上午十一點三十三分
市公安局刑警大隊楊毅辦公室
“楊隊,我查過了!7月31號晚上7:58分,打入孟律師手機上的號碼,的確來自於……來自於我和瑛子的辦公室。”說到這裡,陳可光不免有些尷尬。
“楊隊,那真的不是我!”許瑛急忙分辨說。
“先彆著急,聽大光說完。”楊毅勸慰之後,再次轉向陳可光,“辦公樓走廊裡不是都有監控嗎?有沒有查看過,31號晚上,在那個時段,有誰進出過你們的辦公室?”
“說起這事兒來可真鬱悶!”不提監控還好,一提監控,陳可光是滿臉的沮喪,“聽值班人員說,那晚整座辦公樓都停電了!停電時間爲晚上七點五十分到八點半之間,大概四十分鐘,經查是電閘被燒了。因爲停電時間不算太長,又搶修及時,所以大家都沒當回事!現在可好,那個時間段,成了監控空白,根本無法查出,誰進出過辦公室!想來,停電事件一定是爲這件事做準備的,不然的話,怎麼會那麼巧?!”
“停電的確停得很蹊蹺……”楊毅說著,卻接著想到了另外一點,“辦公室的鑰匙,除了你們兩個之外,還有誰可能拿到?”
“這……若說可能性的話,局裡每個人都有可能。辦公室裡那串備用鑰匙,整天就那麼掛在牆上,誰都有機會去偷配一把。”陳可光答道,“至於外面的人……就不好說了。咱局裡進入人員也挺雜的,若是有人居心叵測的話,也很難防。”
“瑛子的手機號是怎麼回事?”楊毅又問。
“在那段時間,瑛子的手機被設定了呼叫轉移功能,一旦有電話打入,便自動連接到那部辦公室的座機上。”陳可光回答,“也就是說,當孟律師撥打瑛子的手機號時,接起電話的,還是第一次與她通話的那個人,而不是瑛子。”
“果然不簡單,把所有的可能性都想到了。”楊毅不由感嘆道,“經過上次的短信事件,孟律師顯然有所防備,只是沒想到,對方技高一籌。”
“楊隊!孟律師和她的助手過來了!”談話間,何北推門而入,並順帶將孟嵐和小陳領了進來。
“楊隊長,這就是我的助手,當晚,是她去寄得信。據她回憶,在寄信路上,曾被一個人撞倒過。”孟嵐不由說。
“哦?說說詳細情況吧。”聞言,楊毅轉而問小陳。
於是,小陳便一五一十地將當時的情景重又複述了一遍。
“你說被撞倒的瞬間,信件全部滑落到地上,後來是撞倒你的人又送到了你的手上,是嗎?”楊毅很快找到了過程的關鍵點。
“是的。”小陳回答。
“那你有沒有注意到,對方交到你手裡的信,是不是最初孟律師交給你的?”楊毅問。
“這……”楊毅的問題讓小陳有些懵,“肯定是吧?”
“你確定嗎?你是否親眼看見,那人的確是將你滑落到地上的信重又交給了你?”一旁的陳可光也忍不住問。
“這倒沒有親眼看見。”小陳不由說,“那人力道很大,我一下子就摔出去了,等我反應過來後,那人就已經將信送過來了。當時……根本沒想過,這可能不是最初的信。因爲地上已經沒有信件了,再說,信封也是一模一樣的啊,這可都是孟律師的專用信封,上面打印地址的字體都是相同的,我也不可能懷疑啊!”
“除此之外,你還遭遇過其他特殊情況嗎?”楊毅又問。
“沒有了。”再次回想之後,小陳答道,“確定信件沒有缺少後,我就直接到了郵局將信寄出去了。”
“楊隊!可以確定了!一定是那個人偷換了信件!”許瑛急忙發表了意見。
“你記得那人的體貌特徵嗎?”楊毅接著問。
“身高……大概我差不多,1米70左右,挺瘦,穿著一身黑衣,上衣還帶著個帽子,把那人的頭遮得很嚴實,看不清什麼樣子。”小陳回憶說。
“是男人還是女人?”許瑛又問。
“這就不知道了,那人一句話都沒說,我還當是個啞巴呢!根本分不清男女!”小陳說。
“一身黑衣……”說話間,楊毅又想到了大壯被害時,假扮成出租車司機的一身黑衣的神秘兇手,不免感慨說,“看來,這是老對手了。”
“楊隊長,”這時,孟嵐也提出了心中的疑問,“關於這次意外,有件事我怎麼都想不通。”
“有什麼事,孟律師儘管說。”楊毅說。
“我想不通,即便那些信真的被人置換了,可多餘的專用信封又是哪裡來的?平日裡,那些專用信封都是我親自保管的,其他人不可能弄到。還有,對方怎麼會知道我打印地址時所用的字號?這都太奇怪了。”孟嵐說。
“知曉字號並不奇怪,我們分析過,最大的幕後操作者,肯定是知曉蘇越青遺囑事件的人,因爲之前你曾以信函的方式同各位遺產繼承人聯繫過,對方自然就瞭解字號了。至於多餘的信封……”
“楊隊!我記起來了!盜竊案!律師事務所盜竊案!大頭的詭異行動!”當楊毅說到信封的時候,何北忽然想到了什麼,不由變得興奮起來。
“你說什麼?盜竊案?”楊毅不禁問。
“據參與天誠律師事務所盜竊行動的小四說,爲首的大頭讓他們只負責破壞,卻沒有從事務所拿走任何東西,然而,誰也不知道大頭的用意,更不知道行動當晚,大頭都做了些什麼!如今我在想,那天晚上,事務所並不是什麼都沒有丟失,大頭拿走的,很可能就是孟律師的專用信封!而幾個信封的丟失,孟律師一定不會發覺,更想不到對方會拿走信封,所以,就給我們造成了事務所沒有丟失任何物品的假象!”何北一氣呵成。
“沒錯!阿北說得對!信封……丟失的就是信封!也只有在那個環節,孟律師的專用信封纔可能遺失!”楊毅也恍然明白了過來。
“天那……太可怕了!一步接著一步,像連環套一樣!”至此,孟嵐也深深體會到了對手的可怕。
下午十二點二十分
市公安局刑警大隊楊毅辦公室
“差點忘了,第四輪遺產繼承的情況怎麼樣?答案都是‘芬’嗎?有誰參與了繼承?還有誰保留了繼承資格?”直到孟嵐和小陳離開後,楊毅方纔想到最重要的問題。
“共有四個人蔘與了第四輪繼承,分別是蘇承鶴、蘇越平、康建業和呂冰,答案一致,都是‘芬’。目前,有資格參與第五輪繼承的,就只有三個人,分別是蘇越竟,蘇文軒和葉盈藍。”許瑛如實回答到。
“如此看來,那個知曉特定答案的人,一定要等到最後一輪了!”楊毅面色冷峻地說。
“如今,就只剩下了他們三個,難不成,幕後兇手就在他們之中?”何北忍不住說。
“在這三個人中,我覺得最不正常的,就是蘇越竟!”陳可光開始發表看法。
“沒錯,我有同感!”許瑛也急忙附和道。
“說說理由。”楊毅說。
“在繼承現場,我就發現蘇越竟的面色很不自然,看著他人依次遞上了答案,他顯然是很焦急的,卻始終沒有參與繼承,像是有所顧忌一般。”陳可光首先說道。
“再進一步分析,蘇越竟、於清雅夫妻向來對參與繼承是十分熱衷的,尤其遭遇了這次騙局,幾乎所有的人包括精明的康建業、蘇越平都認爲確定得到遺產了,而這對夫妻反倒沉得住氣了?!這不是很奇怪麼?”許瑛也補充道。
“我還記得,當孟律師公佈了繼承結果後,大家都很失望驚訝,唯獨蘇越竟,表情顯得很得意。我當時就感覺,那張得意的臉背後,似乎隱藏著什麼。”陳可光又說。
“蘇越竟就是幕後主兇?!這……怎麼感覺不像呢?”何北又提出了質疑。
“什麼像不像的!兇手臉上也沒刻著字啊!”許瑛不由插言了,“我倒覺得他極有嫌疑!首先,他同妹妹蘇越青矛盾很深,在蘇越青死亡那天,他也去過她的公寓。另外,凡是參與第一輪繼承的人,之後都一一死於非命,唯獨他的妻子於清雅倖存,這如何解釋?還有,他們夫妻二人之前對遺產表現得那麼迫切,可爲什麼從第三輪繼承開始,蘇越竟就再也不參與了呢?這隻能說明一點,從一開始,夫妻二人就計劃好了,由於清雅首先繼承作爲幌子,掩護蘇越竟到最後一輪繼承!”
“可你不要忘了,參與第一輪繼承又倖免的人,不止於清雅一個,方雲澤也是其中之一。”陳可光不由提醒道。
“可方雲澤只是個體,而他已經失去了繼承權,即便計劃再周密,也沒有機會再獲取遺產了。”許瑛反駁到。
“這不一定,於清雅與蘇越竟是夫妻,同盟關係非常明顯,可誰也不確定,方雲澤是否也與剩餘三人之中建立了同盟關係?餘下的三人中,不論是蘇文軒還是葉盈藍,與他關係都很密切的。”陳可光又說。
“蘇文軒雖然與他是好友,但他可能撇下自己的家人同外人結成同盟嗎?”許瑛又說。
“難道你忘了?第三輪遺產繼承結束後,蘇文彤曾因懷疑方雲澤和葉盈藍關係特殊而大發脾氣,所以我認爲,他們幾個人之間的情感糾葛,應該是很有意思的。那葉盈藍表面上是蘇文軒的女朋友,私下裡,卻和方雲澤暗自勾結也說不定呢?”陳可光繼續堅持自己的觀點。
“聽起來,你們的觀點似乎都有道理。既然這樣,蘇越竟、蘇文軒、葉盈藍三人,應該都是重中之重的人物了!”何北又接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