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太太,你的心情我瞭解,放心,我們會盡快將害死蘇老闆的兇手繩之於法的。楊毅安撫著,便轉向了許瑛,“瑛子,派人先把蘇太太一家人送回去,若是有消息了……”
“不!我們不回去!”聽了楊毅的話,朱潔立刻就急了,“不給我們個說法!我們決不回去!蘇越竟和越平的死一定有關係!我要問個清楚!”
“蘇太太,你聽我說,”看朱潔情緒依舊很激動,楊毅急忙勸道,“蘇老闆被害,我們都很痛惜,但是,指控人罪名是需要證據的,你這樣不僅於事無補,並且還會干擾我們的破案工作
。你放心,假如蘇越竟先生確與蘇老闆被害有關,我們一定會秉公處理??杉偃缣K越竟先生與此事無關的話,一味指責他不僅會壞了兄弟情分,更重要的,還會讓真正的兇手逍遙法外,蘇太太,我想這個結果,也是你不願看到的吧?!?
“我……這……”朱潔頓時無話了,眼淚卻再次流了下來,“越平……”
“蘇太太,還是聽楊隊長的,先送你們回家吧,一旦有消息,我們會第一時間告知的?!边@時,許瑛也急忙上前勸說。
沒有再抗拒,一家人默默隨著許瑛走出了病房。
目送朱潔一行人離去後,楊毅徑直來到了蘇越竟面前,“蘇先生,據我們掌握的情況,蘇越平的遇害地點,是你約他前往的,是嗎?”
“是……是的?!碧K越竟有些虛弱地答道。
“爲什麼約他去那裡?”楊毅問。
“有……有事想和他談?!碧K越竟回答。
“有什麼事,在他的店裡談不了?非要跑到那種地方去?!”楊毅接著問。
“店裡有個夥計,且人來人往的,不……不方便。”蘇越竟說著,臉色慢慢有了變化,身體也有些微微的顫抖。
“店裡不方便?可據我對那片的瞭解,周圍有許多場所適合單獨談話,沒必要到那麼遠的偏僻角落裡去吧?!”蘇越竟的反應,自然沒有逃過楊毅那雙犀利的眼睛。
“是……是嗎?可我覺得,周圍就那個地方最……最適合單獨談話?!碧K越竟努力支撐著。
“蘇越竟!你別不老實!不要忘了!蘇越平可是你親哥哥!”心急的陳可光又忍不住開口了。
“我……我當然知道他是我親哥哥!”聽了陳可光的話,蘇越竟身體哆嗦得更厲害了,“陳警官,你這是什麼意思?!親哥哥被害了,我心裡難受得要命!嫂子怪罪也就罷了,你是警察,怎麼能隨便懷疑人呢?!”
見狀,何北不由悄悄拽了拽陳可光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再插言
。無奈之下,陳可光只得繼續保持沉默。
“蘇先生,不要誤會,我們沒有懷疑你的意思。來這裡的目的,只是想向你瞭解一下,當時的詳細情景?!睏钜愫苈斆鞯剞D移了話題。
“當時……我和大哥走進了西側停車場的那條巷子,我……我剛要開口談事情,就感覺……腦袋被什麼東西砸了一下,接著……就什麼都不知道了。等我醒了……就聽說我大哥沒了……我……我這心裡真是……真是太難受了……沒想到……大嫂他們還懷疑我……”蘇越竟說著,竟也落下淚來。並且在楊毅等人看來,這眼淚並不虛僞。
“那走進衚衕後,你與蘇越平是如何站位的?”楊毅詳細詢問到。
“一開始,我走在前面,大哥跟在我後面,快到了衚衕盡頭時,我便轉過身來同大哥說話,是面向衚衕口的,大哥則面向我?!碧K越竟如實回答。
“蘇先生,你該知道,出事的地點,是條死衚衕,根據你之前的描述,兇手是從背後襲擊了你。如此分析,早在你與蘇越平走進衚衕之前,兇手就已經等在那裡了,事情似乎很巧啊!”楊毅目光銳利地看著蘇越竟說到。
“這……一定是我和大哥早被人盯上了!提前進入了衚衕!”蘇越竟有些心虛地回答。
“是嗎?那我來做一個假設,如果是兇手早已注意到你和蘇越平,繼而跟蹤你們,可從理論上講,兇手開始並不清楚你們的具體去向,直到你們來到了西側停車場,兇手纔有可能判斷出,你們要進入衚衕,繼而先於你們進入,提前埋伏。可我們觀察到,停車場區域十分開闊,進入這個區域後,不論是誰,都很難在不引起你們注意的前提下提早進入衚衕等待,所以說,這個假設是不成立的。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兇手早就知道你們要進入衚衕,提前多時就等在那裡了,蘇先生,你明白我的意思嗎?”楊毅細緻縝密地分析到。
“楊隊長,你的話……有些太專業了,我不是很明白。但我……真的不知道……爲什麼衚衕裡會藏著一個人……楊隊長……我大哥死得冤啊……你一定要早日抓到兇手啊……”蘇越竟說著,眼圈又紅了。
看到蘇越竟的狀態,楊毅明白,他此刻是無法再提供出更有價值的線索了,於是,沒有再多言,便帶領陳可光和何北離開了醫院
。
下午四點
市公安局刑警大隊小會議室
……
“毋庸置疑了!蘇越竟與蘇越平之死有關!”對蘇越平被害案的討論正在進行,而陳可光早已鎖定了蘇越竟的嫌疑,“看他說話時的表情,我就知道他在撒謊!楊隊都把事情擺得那麼明顯了,他還是在裝糊塗!一看就知道心裡有鬼!”
“我贊同大光的看法,”說話的是何北,“西側停車場內裝有兩個監控攝像頭,基本能夠監控到停車場的全貌,不過很可惜,衚衕口處是一個監控盲點。但我觀察過,兇手若既想進入衚衕又想躲過停車場監控的話,就必須從停車場外側一條通道繞過去,如此一來,花費時間就會大大增多。假設說兇手是在二人進入停車場後,才判斷出他們要進入衚衕的話,那時間上根本來不及。並且,停車場的監控錄像我也查看過了,出事前後,沒有發現任何可疑人員。這足以說明,兇手絕不是通過跟蹤而得知二人去向的,而是早就知道,他們要進入那條衚衕!”
“除去兇手能夠未卜先知的可能性,那就只剩下一種可能了,蘇越竟前去音像店找蘇越平,並不是真有事同他談,而是想故意把他引到殺人現場去!”陳可光不由下了結論。
“怪我……都怪我……當時我若不離開的話……”
“瑛子,誰都有疏忽大意的時候,過去的錯誤就不要再計較了。”見許瑛又有些自責,楊毅好心提醒道。
“我知道了,楊隊?!痹S瑛說著,心裡不覺泛起了一股暖意。
“楊隊!我想……有沒有這種可能……就是……”
“有話直說,不必顧忌?!笨春伪蓖掏掏峦碌?,楊毅不由鼓勵道。
“殺死蘇越平的兇手,不是別人,正是蘇越竟!當二人進入衚衕後,蘇越竟先殺死了蘇越平,而後又打傷自己,僞造遭襲的現場,以迷惑我們!”何北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這不可能!”沒想到,何北話一落音,法醫柳靜便發表了意見,“從蘇越竟頭部傷勢的位置和程度看,自傷的可能性很小,或者說,基本不可能,一定是第二個人造成的
?!?
“如此看來,蘇越竟就是害死哥哥的幫兇!藉著自己的有利身份,成功將哥哥騙至出事地點,讓兇手殺死哥哥後又打傷自己,從而把自己僞裝成受害者!”陳可光又說。
“大光的分析,聽起來很有道理?!睏钜阋查_口了。
“聽起來很有道理?楊隊,您的意思是,其實沒有道理嗎?”陳可光有些不解的問。
“我向來提醒你們,破案要靠證據,不能靠直覺,可這一次,我卻產生了一種強烈的直覺?!睏钜阏f。
“什麼直覺?!”許瑛急忙問。
“走進病房時,不知你們有沒有注意到蘇越竟當時的表情,很絕望,也很頹廢,後來又通過一系列問話時的反應,我就明顯感覺到,對蘇越平的死,蘇越竟並不是提前預知的,也就是說,蘇越竟並不知道,將哥哥帶到西側停車場後,能讓他丟了命。當然,這只是直覺?!睏钜阏f。
“可如果蘇越竟無意害死蘇越平,那麼這件事也太巧了?!痹S瑛很快提出了疑問,“難道說,恰好蘇越竟有私事要同蘇越平談,恰好蘇越竟把他帶到了偏僻的西側停車場,恰好兇手就藏在了旁邊的衚衕裡?!這未免有些說不過去吧?!?
“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只說蘇越竟並沒有預料到蘇越平的死亡,但我並沒有說,蘇越竟約出蘇越平的行爲,與蘇越平被害無關?!睏钜阍俅巫龀霾t解釋。
“我明白了!”何北立刻接話說,“楊隊的意思是,蘇越竟是受人指使後,將蘇越平騙至目的地,但他並不知道,對方指使他這麼做的目的,是想殺死蘇越平!”
“沒錯!我同意!”陳可光也急忙說到,“現在想來,蘇越竟可能並不知道指使者是誰!而蘇越竟的受傷,也不見得就是自我掩護行爲,很有可能,是兇手爲了避免讓蘇越竟看到自己的真面目!”
“可我認爲,這種假設並不科學?!痹S瑛不由說,“第一,平白無故地,蘇越竟爲何會受他人指使?第二,兇手若是想避免蘇越竟看到自己的真面目,一併把他殺死不是更乾脆麼?爲何還要留下活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