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子的二姐比英子大十歲,這二姐性格有些內向,有什麼委屈也不會抱怨什麼的,只是一臉幽怨,平時不怎麼愛笑,也幾乎不說話,從洗衣到做飯大大小小的家務事也都是她打理的,平時縫縫補補的,針線活也做得挺好的,雖然二姐不愛說話,還是挺精明能幹的一人,在村裡大家都喜歡她,誰家都想有個這樣的媳婦,只是可惜二姐前些年嫁給了村上的柺子,說起這個柺子,當然柺子和他的名字是一樣的他是個瘸子,相貌長得猥瑣,爹孃也都在他很小的時候死了,爹孃死後之後,哪有飯他就往哪乘,他的腿也是因爲嘴饞被人打瘸的,不過村裡心腸軟的還是挺可憐他的,有時會送些吃的給他,特別是柺子隔壁的陳奶奶,陳奶奶倒是挺可憐這個孩子,到吃飯的時候也都會盛些米飯放給柺子送去,日子久了,陳奶奶的兒子和媳婦們當然也是不什麼樂意,受餓得日子越來越長,有一頓飽一頓的,漸漸地柺子也長大成人,雖然是說成人了,但是他畢竟是個瘸子幹活不方便,他也就破罐子破摔,平時幹活不什麼方便,漸漸地人們也管不了那麼多閒事看見他也沒當一回事了,但是這傢伙的腦子好用,不知什麼時候走上了賭徒的路,平時沒事就道鎮(zhèn)上去賭博,日子是越過越好,鎮(zhèn)上的人也都覺得奇怪,不久以後蓋上了新房,也買了全村唯一的一臺黑白電視。自從這之後人們也都對柺子刮目相看。當初也是柺子李要去鎮(zhèn)上賭博正好看見在河邊洗衣服的二姐,也許是說一見鍾情吧,至此柺子就每天都故意往河邊經過看二姐,終於有一天柺子提出要娶二姐,一開始家裡人都不同意,並且爹還拿著鐵鍬子要打拐子,說他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後來柺子李說如果把二姐嫁給他就給爹一千塊錢,爹就心動,把二姐嫁出去了,可是平時沉默的二姐更加沉默對這件事情也不發(fā)表什麼看法,就這樣二姐被嫁給了柺子,嫁過去以後柺子對二姐很好,總是想著法子哄二姐開心開始二姐越來越少笑了,也許是那時家裡正需要錢加上快入冬了,家裡糧食已經明顯不夠過冬得來,爹怕我們熬不過這個冬天,就答應把二姐嫁給了柺子李。 爹手裡拿到了一千塊錢的那天買了好大一塊肉,這是難得,因爲平時我們都是吃不到肉的,一年最多也就是在年夜飯的那一天吃到一點肉末而已。但是我們在吃這餐飯的時候沒有從誰的臉上看出吃肉的那種喜悅,彷彿比平時我們吃的地瓜也還難吃,地瓜葉幾乎是我們每天的主食,若是要吃米飯也只是在一鍋很大熱水裡加上幾粒米而已,可以說事沒有一點米飯的味道。這天晚上我們都默默地坐著,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動筷子,即使有好久沒有吃到肉和米飯,好像是大家說好的,也許大家都在想母親走了,二姐也爲我們這個家做了這麼大的貢獻,接下來會是誰再爲這個家犧牲,或者是明天又有誰死,大家心裡都感覺到惶恐。
二姐嫁了,這個家就只剩下,大姐,爹和甜妞,英子,平時二姐都是煮飯洗衣,爹最疼的就是三姐,三姐只比英子大兩歲,原本爹以爲這是這個家中最後一個女兒,後來母親懷英子的時候,全家人都以爲是兒子,三姐還有個很好聽的名字叫甜妞,因爲三姐一笑起來特別的甜,奶奶就給她起名叫甜妞,甜妞一出生就不停的笑,人們都說笑著出生的人“有福氣”確實甜妞很少做什麼,家務什麼都不需要她的操心,平時沉默寡言的爹也是那麼地喜歡三姐,雖然爹不是那麼地愛說話,但是從他平時言行舉止中是可以看出的,有一次爹去村裡吃酒回來,從兜裡拿出一個雞腿給三姐,全家人也不會去和英子爭什麼,因爲大家都知道爹對甜妞有多好,大家自然都不敢違背爹的意願,還有一次爹去鄉(xiāng)里趕集還特意買了一串糖葫蘆給甜妞,在一旁的英子也只能看著甜妞吃得開心的樣子,英子知道自己沒有這個福氣,因爲自己出生不久母親就病了,爹總是覺得英子是喪門星,英子和母親一樣瘦瘦得,細小的骨骼若不是寬大不和身材的衣服也許都看到,英子的臉色不好看總是蒼白蒼白的,所有爹覺得看到英子就很晦氣,平時不高興的時候爹就抽出腰間的皮帶就往英子身上抽去,所以你總能看到英子的衣服有一條條的裂痕,這是被爹用皮帶打過的痕跡,這種傷口是很難癒合的,英子倒是不擔心這個,英子擔心的自己唯一一件可以穿上的衣服被父親打破了,於是每次捱打的時候英子都會用手擋著,英子還有一件衣服不過很寬很大,是深灰色的,那是二姐走的時候留給英子的,英子穿起來直接到膝蓋了,英子覺得大了,就一直把它放著,父親對甜妞的態(tài)度和英子比起來完全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父親一直覺得自從英子出生家裡就一直沒有太平過,至於爹爲什麼那麼喜歡甜妞,也許是因爲甜妞長得討人喜歡吧,特別是又或許是她的笑吧,讓人感覺心暖暖的。
二姐嫁了,爹當然不會讓甜妞幹活,大姐生的強壯一直都是和爹一起忙田裡的事,這樣一來所有的家務事都全落在了英子身上,每天早上天還沒亮英子就要起來煮飯,餵豬了,其實這些活以前跟著二姐的時候也都看二姐做過,只是院子裡的那口井英子有些害怕,總是覺得井下有人,甚至覺得死去的母親會從這個井裡爬出來,這口井是很久以前鑿的一斤有幾百年的歷史了,井有一米多,外面長滿了青苔,英子要站在凳子上才能打到井裡的水,每天早晨起來英子就是要先把廚房水缸裡的水打滿,那個大水缸和英子差不多高,它圓圓的胖胖的,可以裝好多的水,英子每天都要花好長時間把它裝滿。
英子很瘦很小,掛一陣風你都會覺得她會被颳走,因爲衣服的寬大,她總是把袖子卷好厚一層,身上的衣服一看就知道不是她的,褲子是那種很寬的檔褲,某一陣風吹過會把褲子和衣服吹得像氣球一樣,如果是順方向的風你會看見寬大驅囊下瘦小的身體,遠遠地看你會感覺的你用力一掐就把她掐碎了。英子站在凳子上把袖子弄到胳膊上面用細細的手去提起裝滿水的水桶,也許是用力的緣故英子的胳膊顯得更細了,甚至你覺得英子的胳膊還沒有系在桶上的繩子粗,也許這是幻覺,只是在人覺得某一種極致環(huán)境下地一種條件反射,也許打滿一水缸水這對大姐,二姐甚至於甜妞操作起來都會比英子容易,這對英子來說也許真的不是她能做的,每次打水的時候都必須站在一個小凳子上,放下去的水桶也只能打半桶水,漸漸地英子覺得彷彿缸子好像越來越大,總是和自己過意不去,英子要花越來越長得時間去打滿這缸子的水。
這天大姐醒了,看正在燒火滿臉黑乎乎的英子就大呵道“飯煮好了沒”,英子沒有回答,用惶恐的眼神看著大姐,彷彿感覺到又有什麼災難會降臨,大姐過去就給正蹲在竈旁的英子一腳,英子弱小的身子一下子撲倒在地上,大姐繼續(xù)說著“看什麼看,連話都不會說的蠢貨,喪門星整天就哭喪著一副臉,咱娘就是被你這個喪門星剋死的,一大早就惹我不高興。。。。。。。”,英子緩慢地從地上爬了起來,拍了拍屁股上的灰,還沒有站穩(wěn)大姐又給了英子一腳,這一腳不偏不倚在英子的肚臍的位置,英子明顯感覺到這一腳比剛纔那一腳來得疼痛,彷彿肚臍附近的內臟都碎成一團了一樣,大姐看都沒有看就往外走了,也許她回房間裡了吧,英子在地上緩了緩,吃力地站起來。原本英子是和二姐一起睡的,可是自從二姐出嫁以後英子就搬到大姐房裡和大姐一起睡了,自然英子受了不少苦,剛纔那一幕只是英子平時生活的一小部分而已,有時睡著睡著大姐生氣了,就會把英子趕到屋子外面去,有時英子會偷偷的把房門打開溜進去,偷偷地躺著一邊,有時候運氣不好,大姐把她趕出後會用木棍把們給頂住,這樣從外面就推不進去了,每當這個時候英子也只能在門外蹲著,有時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又是一年的十二月,英子就是在這個時候出生的,記得每年的這個時候英子都感覺是最難熬的,因爲一到這個時候就特別的冷,英子把所有的衣服都穿上還不足以擋風,每當颳風就感覺風是一直從褲腿灌到大腿。這天大姐又生氣了,她把英子揪到了門外,月光很亮正好照著院子裡的那口井,好像真的感覺有人會從那口井裡爬出來一樣,恐懼和寒冷侵襲著英子,英子害怕自己會被凍死在這寒冷的黑夜裡,風不停的掛,好像快下雪了,慢慢地英子有了睏意,她緩緩地閉上眼睛,她開始想母親,開始想溫柔的二姐,母親正緩緩地走進,手上還拿著熱乎乎的紅薯,“英子,餓不,快吃吧”,英子正要伸手發(fā)現(xiàn)紅薯不見了,怎麼母親也不見了,英子慌了,英子真的希望母親能帶自己一起走,。。。。。。。。。
英子還斜斜地依著門,嘴角帶著甜蜜的微笑,也許她正在夢中吃紅薯,也許還有母親說要帶她一起走,帶她到一個沒有寒冷沒有飢餓得地方,天開始慢慢地亮,熟睡中的英子被雞叫聲吵醒了,英子又開始重複著繁重而殘酷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