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詩月坐在冷凌澈的車裡,冷凌澈將她的小腿擡起來,放在自己的腿上,然後將她的鞋子慢慢的脫掉。
剛剛的注意力都被佔據(jù)著,也不覺得什麼,現(xiàn)在突然想到自己的腳,陸詩月還真的感到一陣陣的痛意傳來。
尤其冷凌澈幫她拖鞋的時候,高跟鞋的邊緣碰到她的腳踝時,有一股鑽心的疼傳來,讓她不由身體一顫。
冷凌澈馬上轉(zhuǎn)頭看著她,無比擔(dān)心的問道,“怎麼了?是不是很痛?”
陸詩月不願意承認(rèn),只能默默的咬著嘴脣。
冷凌澈眉心一緊,低頭看了看她的腳,她的腳上有許多小傷口,一道一道的,像是某種東西刮傷的,腳踝處也有很多,冷凌澈不禁啞然。
“你……你不是一直在路上跑的嗎?怎麼會腳踝上還有傷口?”
陸詩月抿脣,半晌才幽幽的開口,“我……我……馬路實在是太硬了,還有很多的小石子,咯的我腳很疼,所以我就……”
冷凌澈皺眉,“所以你就在草坪上跑了是不是?”
陸詩月的臉色是第一次染上粉紅色的紅暈,讓她看起來格外的好看迷人。
可是冷凌澈還是忍不住責(zé)備道,“你怎麼這麼粗心呢?草地雖然軟綿綿的,但是草地裡的障礙物遠遠比馬路上的要多。有野草,有小石子,還有澆花用的設(shè)施,你只要一個不留心,就會……哎呀,我真是不知道怎麼說你纔好。”
也不知道爲(wèi)什麼,現(xiàn)在被冷凌澈數(shù)落著,陸詩月居然沒有要反抗的意思。
她就像是一個真的做錯了事情的小孩,微微垂著頭,使勁兒攪動著自己的手指。
冷凌澈看著她這副模樣,心裡突然很是不忍。
他將棉籤沾了藥水輕輕擦拭陸詩月的傷口,一邊擦拭一邊無限溫柔的問道,“怎麼樣?疼嗎?如果疼就告訴我,我會再輕一點?!?
陸詩月?lián)u搖頭,“不疼,一點都不疼?!?
冷凌澈聽著陸詩月細細柔柔的嗓音,心裡突然很是溫暖。
等他爲(wèi)她上完藥,已經(jīng)是半個小時以後了。
一直低著頭,冷凌澈再擡起脖子時,就覺得脖子有些難受,使勁兒扭動了幾下,才恢復(fù)了過來。
陸詩月低身穿鞋,卻被冷凌澈阻攔了。
“等一下,你這腳都成這樣了,還能穿高跟鞋嗎?穿這雙吧?!闭f著冷凌澈就從車子的後面拿出來一雙嶄新的鞋子。
陸詩月拿起其中一隻細細端詳,這是一款限量版的鞋子,平緩柔軟的鞋底,鞋子上沒有過多的點綴,只有一個小小的蝴蝶結(jié)裝飾在鞋子的一側(cè)。
鞋子的顏色是粉色的,不過卻不是那種特別稚嫩的粉,而是一種淺淺淡淡的,接近於透明的粉色。
“你在看什麼?這鞋子,你不喜歡?”冷凌澈有些擔(dān)心的看著陸詩月,儘管這款鞋子是他挑選了很久的,但是他也沒有信心讓陸詩月一眼就喜歡上。
陸詩月?lián)u搖頭,“倒不是不喜歡,只是覺得,這鞋子的風(fēng)格款式和我以前的一雙鞋子特別的像?!?
“哦?是嗎?”
陸詩月又回想了一下,點頭道,“是,特別的像。不過那雙鞋子並不是我自己買的,而是別人送的,說來也奇怪,我竟然到現(xiàn)在也不知道送我那雙鞋子的人是誰。”
冷凌澈一怔,突然意識到陸詩月說的那雙鞋子就是他曾經(jīng)在海邊找人送給她的那雙。
他重新看向陸詩月手裡的鞋子,回想起那雙鞋子的樣式,還真的是有些相同之處呢。
見冷凌澈彷彿是陷入沉思的模樣,陸詩月有些疑惑的挑挑眉梢,“你在想什麼?那雙鞋子不會是你送的吧?”
冷凌澈沒有想到陸詩月居然會猜到自己身上來,突然間有些慌張,“??????什麼?”
陸詩月微笑,“我只是和你開個玩笑,你幹嘛這麼緊張???”
冷凌澈趕緊收斂了自己臉上的驚訝之色,沉了聲音說道,“我哪有緊張啊,只是聽到你說你連送你鞋子的人都不知道是誰,所以有些奇怪罷了……”
陸詩月微微垂下眼簾,臉上染上一層淡淡的微笑,“是啊,其實我也好想知道那個人是誰,如果我知道了,我一定要好好謝謝他。若不是他,那天我就要光著腳丫子走回家了,或者就是穿著溼透了的鞋子回去。還有他的那張紙條,我到現(xiàn)在還留著,因爲(wèi)它是在我迷茫失措的時候,給了我溫暖和力量的東西。”
看著陸詩月似乎漸漸的陷入了回憶裡,冷凌澈的心裡有一種說不清楚的感覺。
明明鞋子和紙條都是他送的,可是他卻一時間沒有勇氣承認(rèn)。
不過聽到陸詩月說很感謝那個人,那張紙條,他的心裡也是無限安慰了。
後來,冷凌澈把陸詩月送回家,陸詩月臨下車的時候轉(zhuǎn)身看著他問道,“那天你說的話還算數(shù)嗎?”
冷凌澈一怔,“什麼話?”
“就是關(guān)於你和喬新樑的?!?
冷凌澈看著陸詩月漆黑的眼眸在這昏暗的車子裡顯得更加幽深清亮,心裡就好像有一道光芒照進了他的心房。
他重重的點點頭,“是的,我說過的話一定算數(shù)?!?
陸詩月微微一笑,“那就好,這纔是我認(rèn)識的冷凌澈。”
說完,她就下了車,拿了自己的心裡進了家門。
看著陸詩月的身影消失在那道門後,冷凌澈的脣角不禁翹起。
她剛剛說了什麼?她說這纔是她認(rèn)識的冷凌澈?
看來在她心裡,他是有一個標(biāo)準(zhǔn)的,他是有一副應(yīng)該有的模樣的。
看來在她心裡,她已經(jīng)給他設(shè)定了一個框架,只要是在這個框架裡的,她都覺得可以接受,相反,只要超出了這個框架的,她就不能接受。
如果換成在平常,有人給冷凌澈制定下一個標(biāo)準(zhǔn),他是一定會動怒的,至少也會反抗性的和那個標(biāo)準(zhǔn)作對。
可是這一次,他不會。
因爲(wèi)對方是陸詩月。
他願意讓陸詩月爲(wèi)他設(shè)下標(biāo)準(zhǔn),也願意爲(wèi)了她活成她心中的模樣。
只要那是……
那是她喜歡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