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這段時日,溫淳除了紅酒作陪難以入睡,每次都要靠喝的爛醉才能徹底不再思及葉安橙,他的痛苦卻未得到絲毫的緩解,看見她微博私信的時候,他深覺他感受到這一輩子都不曾感受的喜悅。
也恰巧因爲如此,溫淳也從中領悟到了冷水潑的滋味,冰涼的令他深覺呼吸都變得薄涼。
他在巴黎所承受的痛苦是她無法想象到的,因怕她愧疚難堪,他始終都扮演著冷漠的角色,他是個演員沒錯,可是要將自己封鎖在虛擬世界中,會死人的。
此次回來,他不曾妄想什麼,只希望二人關係恢復到從前,但是現在看來實在過於困難,即便葉安橙再愚笨也該從中感受他始終藏匿心中的情感,只是很多時候,他的情難抑制一次次打破了所謂的界限,卻又在越界邊緣徘徊。
完全將溫淳痛苦神情收進眼底,凝望他腥紅眼眸時,她整個人不可抑制背脊一僵,脣瓣輕顫,卻偏偏道不出任何安慰。
沉默就此僵持著,二人的不言不語無聲之中化解了尷尬,這種怪異無從解釋的氣氛,連葉安橙自己都深覺麻木。
半響,葉安橙輕輕幽幽的嗓音響起。
“淳,你冷靜點好麼?”
耳聽她小心翼翼的詢問,溫淳很想開口反駁,她又認爲自己是誰,她稍加提議,他就要聽從麼?產生這一思想的同時,溫淳卻並未表態,而是聽從了她的話,試圖平復自己的情緒。
一番激烈的內心鬥爭過後,溫淳美冠如玉的俊容勾芡一抹淡雅至極的笑弧。
“嚇到你了,抱歉我不會說,就當這是你間接折磨我的報應,橙子,以後別對我太好,別讓我有期待,這樣會害死我。”
最後一言,溫淳神情異常謹嚴,完全是強迫葉安橙記住的口吻。
葉安橙將他的話一字不落藏入心間,她眨了眨烏黑晶亮的眼睛,乖順的點了點頭。
“我可以答應你,可是大概很難做到,因爲我們是朋友啊,我這個人朋友太少,可是一旦……”
“閉嘴。”
不等葉安橙解釋話音落下,溫淳便急於打破,聽夠了她這些義正言辭的拒絕,他的耳朵都要起了繭子,而如今他不願再聽見這些。
面對他言語犀利的打斷,葉安橙略顯歉意笑了笑,一張小臉盡是無處安放的侷促。
“那我不說了,反正我會記住你的話,聽不聽就是我的事了。”
聽完了葉安橙的話,溫淳低沉輕笑一聲。
“橙子,你什麼時候開始變得這麼厚顏無恥了?”
意識到溫淳言語中的調侃,以及半真半假的試探,葉安橙深吸了一口氣,微微笑道:“我忘記了,但是人不要臉總歸是好的。”
聽見她毫無理論的回答,溫淳搖搖頭。
“你只是這樣認爲,我只是記得我認識的葉安橙是不會反駁我的。”
葉安橙聞言深表意外的皺皺眉。
“是你記錯了,我一直都是這樣不曾改變,論其改變,改變的人是你,不是我。”
如此一言,葉安橙卻說得異常堅定,完全是不容辯駁的勢氣。
對於這一點,溫淳一瞬間好似處於弱勢,因爲他深知葉安橙所言沒錯,改變了的人從始至終都是他,又有什麼資格去指責她人不如從前。
思及至此
,溫淳輕瞇了瞇魅眸,含笑道:“橙子,你真的是越來越狡猾了。”
葉安橙聞言引以爲傲一笑。
“對,沒錯,我就是狡猾,面對這樣的我,你是不是也覺得我囂張至極,可是溫淳,我想說,我跟你之間的關係可不可以一直如此?我不想短短幾周,我們就不再是我們了。”
毫無預警的嚴肅對白聽得溫淳心尖一顫,他用著一種極其複雜的眼神看著葉安橙。
“可是,我大概無法做那個你喜歡的溫淳了。”
從他的口吻中聽出了幾分歉疚,葉安橙急切打斷他的低落情緒。
“不是你所想的那樣,我不需要你成爲怎樣的溫淳,我只是希望我見到每一個溫淳,先前是我覺得天真無邪的你是這個娛樂圈少有的形象,所以不希望你變得複雜起來,可是事後我才發現不是這樣的,你一直都是溫淳,無論冷漠與友愛都是溫淳,而我葉安橙選擇接受任何,只是你不要再一聲不吭的消失了,我真的很擔心。”
甚至因爲他的倉促離開,她完全將罪責攬到邊黎白的身上,現在看來,她的確冤枉了他,或者,邊黎白只是過多關注了她的生活,這並不是他的過錯,她卻因爲一條短信懷疑他,實在是太不應該了。
聽著葉安橙由心而言一番話,溫淳微瞇著蘊藏狡猾笑意的雙眼,凝向葉安橙的同時,正色的說道:“真的全部接受?”
葉安橙毫不避忌迎合他的視線,萬分篤定的應聲道:“全部。”
溫淳提脣一笑,收緊的心房不斷舒緩,他意外的挑了挑眉。
“看樣子,是我太按照自己的方式想象了,其實你只是不想我離開,至於怎樣的我你都安然接受對麼?”
上飛機的同時,他也在不斷思慮這一問題,葉安橙如若見到他如今如此放蕩不羈的模樣,該有多麼失意,現在看來,是他低估了她的心理承受能力。
葉安橙眨眨眼,點了點頭承認道:“沒錯,我只是不想你離開了,至於你是怎樣的,我想這對我而言都是如此,你可以改變你的性格,但改變不了的是你的內心,你呀,是個很有責任心的人,雖然年紀小,卻讓人覺得有安全感,是我一開始太較真了,總是妄想你成爲我心中所想,是我該對你說對不起的。”
聽聞如此,溫淳不留情面打斷她如此思想。
“閉嘴,不要讓我聽見你因爲這種事跟我道歉,你到底明不明白,一直以來我都是在自我改變,因爲你喜歡,所以我在迎合,你從來沒強迫我做什麼,這一點你該瞭解的 不準動不動對我說什麼對不起一類,我不需要。”
先前聽邊黎白說過兩次,他很是不喜歡葉安橙做事小心翼翼的樣子,不值一提的事情也要道個歉,起初,溫淳還不以爲然,如今親口聽見她的聲聲對不起,才察覺他多麼厭惡她的如此方式。
眼見溫淳因自己一句道歉動怒,葉安橙微努了努嘴,小心翼翼的點了點頭。
“好好好,我瞭解,我不說了,我閉嘴。”
葉安橙積極配合的模樣令溫淳有些哭笑不得,他遞給了她一記“自行領會”的眼神。
而葉安橙則是完全無視他的眼神傳遞,適時莞爾一笑。
“其實我們之間好像也沒改變什麼,只是各自心底覺得彆扭,其實我從未怪過你去往意大利,不對,是巴黎,
我甚至覺得那裡或許對你更有利,我只是希望你過得好,所以你不要將這件事放在心上。”
葉安橙所言字句將他此次離開分析的面面俱到,卻唯獨不提及感情,哪怕是隨口一提及,她都不曾。
意識到她不明顯的刻意,溫淳驀地陰沉的臉,一閃即逝,他煞是介事的邪魅一笑。
“那麼橙子小姐,我離開的這段時間,你有想我麼?”
對於這一問題,葉安橙抑制不住笑出了聲,她用著一種極其鄙夷的眼神看著溫淳,輕聲反問道:“你覺得呢?”
溫淳不緊不慢對上她清明的視線,故作無知的搖了搖頭。
“我不知道,你的心思縝密,我又怎麼會知道,或許你說想我了,只是想讓我回來而已,回來替你解決難題,總而言之,我不知道。”
他甚至連她動機都扭曲了,卻絲毫不提及他相信她想他這一事。
聽完溫淳所言的葉安橙深吸一口氣,以此壓制內心的怒意,她咬牙切齒看著溫淳。
“你所我笨,我倒覺得你越來越聰明瞭呢,居然想到我是爲了你幫我解圍?淳,你還真的是夠可以的了,但是呢,大概讓你失望了,我可不是想著你幫我解圍,我只是想浪費你的機票,既然回來了,你再回去吧,不需要你。”
聽著她字裡行間的賭氣意味,溫淳情不自禁的伸出了手輕撫她的秀髮,動作輕柔的不像話。
“要你親口說想我,對你而言這麼困難麼?好像我在逼供一樣。”
低低的話語伴隨他的感嘆,聽得葉安橙眉眼一酸澀,她心懷不滿怒視著溫淳。
“是你懷疑我動機不純,我如果這個時候還說想你,才真的表明我動機不純,話說,你是有多麼不相信我,居然這樣懷疑我!”
話音落下後之際,葉安橙收回了自己的視線,垂眸看向了潔淨的牀單,憤怒一襲而來。
見她如此傲嬌的模樣,溫淳順勢問道:“那你到底想我了麼?”
葉安橙冷哼一聲。
“不知道!”
雖然她的語氣皆是怒意紛分,溫淳卻未從她的眼中看出半分真正生氣的痕跡,凝望這張嫵媚的小臉,一瞬,溫淳失了心神,不難看出,此時的她帶著淡淡的妝容,似乎爲她的美豔增添了幾分成熟的氣息。
見溫淳久未迴應,葉安橙似乎還沉浸怒意之中,擡眸之際,一道深暗的眸光鎖住了她清澈見底的雙眼,透著曖昧不明的深情。
這一瞬,葉安橙的心突然慌了,她吞嚥口水的動作都變得異常清晰。
見此她微乎其微一舉動,溫淳恬不知恥一笑。
“臉紅了,哎呦喂,橙子小姐,你害羞什麼,嗯?”
“你——”
葉安橙此時的心情可謂是欲哭無淚,皺起的小臉攜帶著一種恨不得將溫淳撕兩半的暴行。
溫淳美冠如玉的臉頰覆上得意神采,他一瞬不瞬凝視葉安橙,反問道:“我?我怎麼了?我所說的是事實,你的確害羞了 ,這個臉好像越來越紅了,是誰先前還跟我說,人不要臉總歸是好的,可是你又在羞澀什麼?”
字句發問都在逼迫葉安橙自己承認她的經不起戲弄,她緊抿脣瓣,卻閉口不言,既然溫淳如此咄咄逼人,她便越是不開口,看他能如何,這一場追逐較量拉開了帷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