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葉安橙難免覺得幾分歉疚,印象之中的媽媽好像鮮活存在,卻又尤其模糊,甚至於讓她有種記憶缺失的錯覺,那樣的強(qiáng)烈。
或?qū)θ~安橙而言,這是一個相對較好的藉口。
眼見葉安橙神情濃重的模樣,樑清柳淡聲笑了笑。
“想到你媽媽了。”
葉安橙聞言回過了神,看向樑清柳的瞬間,精緻白暫的小臉勾挑一抹生硬的弧度,她輕點(diǎn)了點(diǎn)頭。
“的確想到我媽媽了,想到我自己都記不清了。”
聽完她的話,樑清柳可謂是雲(yún)裡霧裡,什麼叫想的都記得不清了,完全不懂這其中有何含義的樑清柳不由皺了皺眉。
“記不清了?”
意識到自己的胡言亂語,葉安橙逢迎式的笑了笑。
“沒什麼。”
她腦海中依稀迴盪邊黎白的警言,至少她相信邊黎白不會坑騙她,畢竟她對樑清柳不瞭解,不該在如此陌生女人面前釋放自己的情緒。
思及至此,葉安橙從休息椅起身,邁著輕緩的步子來至泳池邊,清幽的視線始終盯著池中水,她眨了眨眼。
樑清柳的視線始終隨著葉安橙那抹纖瘦身影遊走。
“小丫頭,你對我有了戒備心。”
起初,兩人還交談甚歡,而此時,她從葉安橙那張小臉準(zhǔn)確無誤看出了躲閃與迴避。
葉安橙聞言眸光一滯,礙於背對著樑清柳,她倒有些慶幸,自己的情緒並未被完全看出,她還有辯解的機(jī)會,她緩緩轉(zhuǎn)過了身,看向樑清柳,她眼瞳掠過一抹複雜至極的光澤。
“我沒有。”
簡言三字,並無任何辯解,而是直截了當(dāng)?shù)姆裾J(rèn)。
儘管葉安橙的態(tài)度很是誠懇與堅定,樑清柳卻未從那雙清澈見底的眼瞳中看出任何的真切。
一向評人準(zhǔn)確率極高的樑清柳完全相信,自己不會看走眼,眼前的葉安橙不該是如此左右逢源。
樑清柳緩緩起身,端起了桌上紅酒,邁著閒然的步子走近葉安橙。
兩人並肩。
葉安橙不可抑制背脊一僵,甚至於不知從何而來的心虛,令她極力想閃躲樑清柳的視線。
明顯感覺葉安橙的變化,樑清柳勾脣一笑。
“還要繼續(xù)對我說謊麼?”
她的口吻淡淡的,無任何怒意可言,自然聽上去簡單平常。
葉安橙烏黑的視線狠狠顫了顫,謊言被戳穿是一件令人難堪的事,而她此時的感觸卻僅僅只有歉意,如此之大的觸動連她自己都爲(wèi)之怔楞。
任由思緒放空一分鐘,葉安橙不由長嘆一聲。
“戒備心我該有,不是麼?”
語出同時,葉安橙竭力氣息平穩(wěn),公式化一度提高。
此時的葉安橙倒多了幾分百口莫辯的心虛,聽得樑清柳不由失笑。
“你大可以開始就承認(rèn)。”
樑清柳看似狡猾,實(shí)則也是爽朗之人,謊言一類在她眼中是絕對不該被放任的。
聽完樑清柳的話,葉安橙深深的吸了口氣,小心翼翼看向了樑清柳。
“我只是沒想到自己的演技這
麼差勁。”
提及此,她深覺自己愧對了演員這一稱,僅僅是在樑清柳面前,她都很難進(jìn)行下去。
樑清柳淡淡收回了視線。
“與演技無關(guān),是因爲(wèi)你這雙眼睛騙不了人,尤其是我。”
葉安橙聞言一怔,她緊盯著樑清柳那張漂亮的臉蛋。
“什麼意思?”
樑清柳所言字句難免給人幾分壓力感,彷彿在警告“別在我面前說謊,不管演技多麼精湛,我都可以一眼道破”。
完全不知是否扭曲樑清柳所言意思的葉安橙,不由打了一個冷顫,她倒覺得眼前這個女人有些恐怖。
比起明爭暗鬥,最爲(wèi)令人懼怕的,便是輕易看穿你的心思,尤其是葉安橙這一類相對不適合謊言的人,才深覺更爲(wèi)驚懼。
樑清柳輕搖晃杯中紅酒,絕美小臉斂出一抹清冷的弧度,她可謂是將蛇蠍美人演繹到極致。
“字面意思,你並不笨,只是喜歡裝糊塗。”
看的有些入了迷的葉安橙耳畔傳來此言,也未能如願將她喚醒。
相隔許久,也未能得到葉安橙的迴應(yīng),樑清柳視線流轉(zhuǎn)至葉安橙那張略顯癡迷的小臉上,微笑道:“你在看什麼?”
四目相對,葉安橙恍惚間甦醒,她急切轉(zhuǎn)移開來視線,臉上映現(xiàn)了尷尬神色,這樣盯著一個人看的確很是不禮貌,不禮貌的同時還忽略別人所言,更是罪加一等。
葉安橙眨了眨烏黑晶亮的眼睛,暗自發(fā)問,她是否該道個歉呢?
想著想著,葉安橙深深的吸了口氣,像似做了天大的決定一般。
“對……”
“道歉的話就免了。”
還未等那聲完整的“對不起”出口,便被樑清柳及時打斷,這樣被盯著看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了,講來也是習(xí)慣了,雖然被女人盯著還是第一次,但好在對方是葉安橙,還不至於令她感覺到不舒服。
葉安橙微垂眸,伸出了手順了順自己的秀髮。
“這樣盯著你看的確很不禮貌。”
樑清柳看向了杯中妖治紅酒,似有深意的笑了笑。
“沒關(guān)係,我只是很好奇,你在看什麼。”
男人如此癡迷眼神也就算了,葉安橙不過一個男人,一臉花癡未免就有些奇怪了。
聽完樑清柳的話,葉安橙白暫光潔的小臉渲染了些許的紅暈,並未羞澀,單單是覺得羞愧,收回手之際,她不由收緊了手心。
“我……我只是覺得……”
葉安橙的欲言又止,令一向?qū)θ魏问露继岵黄鹋d趣的樑清柳更爲(wèi)好奇這其中緣由,她眉心一緊,看向了吞吞吐吐的葉安橙,安撫意味的笑了笑。
“覺得什麼。”
字裡行間的治癒,使得葉安橙不再覺得自己的行爲(wèi)實(shí)屬可恥,她緩緩擡眸,冷不防迎合樑清柳的視線時,眸光輕顫,她自我嘲諷的笑出了聲。
“您一定覺得我很奇怪。”
樑清柳神色一閃,脣角那抹清淺的笑越發(fā)深刻。
“的確,不過被你這樣盯著,並不令人討厭,你完全可以告訴我,真正的緣由。”
樑清柳想,葉安橙
如此難以啓齒的模樣,必然覺得自己的行爲(wèi)很是不禮貌,她何不借此安撫一下。
果不其然,葉安橙聽完此言,整個人壓力降到最低,她長舒了一口氣。
“我這樣看你只是因爲(wèi),我覺得……我覺得您長得很美,真的很美,是那種百看不厭,雖然我這麼說你會覺得有些奉承的意思,但是我很確切的告訴您,我不是,我也不知道爲(wèi)什麼,看向你的時候,我就難以移開視線。”
一口氣說完一番話的葉安橙感到一陣輕鬆,全身繃緊的神經(jīng)都隨之疏通,這種感覺要多舒服有多舒服。
眼見葉安橙臉上那抹輕鬆神色,樑清柳左右端詳著眼前這個女人,總覺得好似還有無盡的驚喜在等著她一般。
從開始的盛氣凌人隨即是爲(wèi)他人著想,再然後是謙遜有禮,這令樑清柳不禁猜忌,葉安橙的真實(shí)性格到底是怎樣的,好似很是多樣化,籠統(tǒng)起來卻又類似。
樑清柳喝了一口杯中紅酒,含笑道:“你年齡太小了,口不擇言也是正常,但是我要告訴你,今後不要這樣盯著別人看,不是禮貌不禮貌問題,會讓人輕易揣測你的心思,尤其是你這雙眼睛,太容易顯露自己的思想。”
樑清柳言語整個過程,葉安橙緊盯著她,所言更是聽得更是一字不落,她從那雙誘人瞳孔中見到了反射的自己,那是一張茫然無措?yún)s又倍感欣喜的臉龐,難怪樑清柳說顯露情緒,現(xiàn)在看來也是不無道理。
葉安橙緩緩收回了自己的視線,脣角幾不可見的抽了抽。
“您不用告訴我這些的,會讓我更有戒備心,甚至是不敢去看您。”
此言一出,樑清柳被她天真一言逗笑了。
“小丫頭,你還真是個孩子。”
語出同時,樑清柳語氣所攜帶的寵溺異常濃重,葉安橙自然也從中感受到了那股母愛的味道,她烏黑的視線顫動不止。
待情緒稍緩片刻,葉安橙輕點(diǎn)了點(diǎn)頭。
“在您面前,我的確是個孩子。”
聞言,樑清柳收回了停留在她身上的視線,語氣平緩反駁了她的思想。
“這與年齡無關(guān),而是閱歷與心智,起初我還很是好奇,邊太太該是個怎樣的女人,我印象之中大概是個處事凜凜的富家小姐,現(xiàn)在看來是我的直覺出現(xiàn)了明顯的錯覺。”
樑清柳一番話聽得葉安橙完全不懂,她是用怎樣的心境所言這些,是單純的聊天,還是另有深意。
仍舊有所戒備心葉安橙莞爾一笑。
“大概在衆(zhòng)人眼中,只有富家小姐才配的上邊總一稱。”
葉安橙的情緒明顯低落了幾分,實(shí)則滿滿的戲路,她倒是很想知道,這個樑清柳今日找自己前來的目的,她可不相信只是遊個泳這個簡單。
雖仍處於弱勢,但葉安橙卻很會利用自己的弱勢,從而達(dá)到自己的目的,而不是始終被動。
她的嗓音很是清淺,其中沾染了些許的自哀自怨,任誰聽了都難免心生漣漪,樑清柳也是個感性的人,只是不會在外人眼中表現(xiàn)而出,以免被人抓住弱點(diǎn)。
樑清柳伸出了手拍了拍葉安橙的肩膀,似笑非笑道:“你也有資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