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佳琪知道，自己剛纔問得多了，引起了婆婆的懷疑。

她想，這些事也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不如就直接告訴她好了。

“其實，我也是好奇。您也知道，曲雲依一直想知道當年的真相，可是，咱爸好像不想提起當年的事情，上次曲雲依問了，他的回答也是模棱兩可吧？”

李如芬打量著兒媳婦：“你怎麼知道這些？當時問話的時候，你和程越都不在場。是曲雲依讓你來我這套話的？”

“不是的！這不是雲依的意思。是我！我想幫她的忙。她之前也幫了我，做人要知道感恩，我想，我能做到的，儘量幫幫她。她好像真的很想知道當年的真相。”

李如芬長長吐了口濁氣:“你說的很對！可是，這件事，我也幫不上什麼忙。如果真要問，恐怕要問振鋒才行?！?

可是，當時她也看到了，振鋒並不願意提起當年的事情，就算曲雲依問起，他也只是草率地回了兩句話敷衍過去，甚至不允許曲雲依多問。

他的反應，連李如芬都不免覺得奇怪。

“爸似乎不願意說，而且，我感覺，那天以後，爸就好像有心事一樣。這個樣子，我更不敢多問了?！?

李如芬勉強笑了笑：“有時候，你爸的心思是有些難猜的。曲雲依一心想知道關於她父母的事情，這個我能理解。我想想……這樣吧！曲雲依好像從來沒有見過自己的母親，我記得，家裡好像有一張老照片，上面有她母親。回頭我去找找，你帶去給曲雲依，給她留作念想?！?

“真的嗎？真是這樣的話，那就太好了?！?

沈佳琪沒想到，李如芬還能找到當年的照片，這對曲雲依來說，可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好像放在書房裡。回頭我去找找，等我找到了，你再告訴她吧！不然，讓她空歡喜一場可就不好了。”

“這樣也好！媽，謝謝你?！?

“舉手之勞罷了。那照片留著也沒多大用處，交給曲雲依，意義就不同了?！?

李如芬想起以前自己對曲雲依做過的種種，心裡多少有些過意不去。這次，就當是給她的一點小小的彌補好了。

“至於你爸那邊，他的脾氣也是很犟，他認定的事情，旁人很難改變。我就算勸他，也不一定管用?！?

“我明白的！”

沈佳琪心裡鬆了口氣，這番談話，也不算一無所獲。要是真的能找到照片，她再交給曲雲依，曲雲依的肯定會很開心。

李如芬說著，這便起身。

“要不，我現在就去書房找找，你在樓下等著。”

程振鋒的書房是不讓隨便進去的，沈佳琪知道規矩，點頭答應，老實坐在客廳裡等著李如芬的好消息。

李如芬根本沒想過，爲了一張照片，她會和程振鋒大吵一架。當然，這些都是後話！

她現在只想著，照片能讓那孩子心裡有些安慰，也算髮揮了它的價值。不然，一直留在程家的書房裡，毫無意義。

平時，李如芬是不會去書房的。站在書房門口，她深吸了一口氣，這纔打開了門。

書房裡被拉上了窗簾，就算是白天，看著也像夜裡一般。李如芬不喜歡暗色，略微皺了皺眉頭，。

她不太理解，丈夫怎麼會喜歡待在昏暗的書房裡。打開燈後，好一會她才適應了環境。書房很整潔，放眼望去，她一時還不知道該從哪裡開始下手。書架上擺滿了書，那裡應該不會放照片吧！

她想了想，先從抽屜裡開始找。

眼看著時間一點點過去，李如芬找了許久都沒找到舊照片。書架上的相冊裡留有的都是以前的合照，唯獨沒有看到那張。李如芬納悶，難道是自己記錯了嗎？

她明明記得，程振鋒留了一張他們四個人的合照，怎麼會找不到了？

他對舊照片一直保存得很小心，不可能就這樣丟了。

李如芬站在書架旁，怎麼想都想不明白，又翻找了其他地方。

書架上擺了很多書，難不成會藏在書裡？

可是這麼多，他還能把照片放在哪？爲什麼要單獨放呢？

正當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書桌一角的《納蘭詞》吸引了她的注意力。程振鋒平時不愛看這些文縐縐的詩句，唯獨這本線裝本，竟然放在了觸手可及的地方。

好奇心使然，她拿起了那本書。只是隨手翻開，一張老舊的照片從書裡掉了出來。她彎腰撿起來一看，臉上露出的笑意。

找了這麼久，沒想到，照片竟然在這裡。

照片已經有二十多年了，如今再看，那老舊的照片已經泛黃，上面記錄著他們年輕時的模樣，讓李如芬不禁想起了年輕時候的自己，那個時候的她，同樣受歡迎，只是在周敏面前，就黯然失色了。

李如芬看著手裡的照片，思緒飄向了遠方，過去種種浮現在了眼前。再看看現在的自己，她才真切感受到，自己真的老了。

正當她想得入神時，書房門突然被推開，程振鋒冷著臉站在門口，一眼看見了她手裡拿著的舊照片。

他厲聲問道：“你在我書房裡幹什麼？”

李如芬愣愣地看著他：“我沒幹什麼。”

“沒幹什麼？你在我書房裡找什麼？我記得我說過，沒有我的允許，任何人不準隨意進出我的書房。如芬，你忘了嗎？”

“我……我只是來找以前的一張照片而已，你這麼激動幹什麼？振鋒，我可是你的妻子，我們幾十年夫妻了，你這書房裡難道還有我不能看的東西嗎？”

“這是規矩，你一直都知道。”

“我可是程家的女主人！振鋒，你這是把我當外人看了？”

程振鋒剛纔進門， 聽兒媳婦說，妻子去了書房，一時著急，這纔上來，沒有控制好語氣，這會才緩過來。

面對妻子，他壓住了心裡的脾氣，耐心解釋道：“我當然不是這個意思！書房裡擺著的東西，都是你看不懂的。你要找什麼，可以直接問我。我是怕你把書房弄亂了，到時候我還要自己整理?！?

他上前安撫著，無意中看到了李如芬手中的舊照片：“你怎麼找到這張照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