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至尊大戰至宇宙邊荒,大道都磨滅了……
並沒有。
姐妹倆一路打上海天,倒也默契,沒有動用威力巨大無法收場的手段,看上去只是拳腳砰砰啪啪的樣子,就差沒薅頭花了。
元慕魚很憋屈地發現,大家都壓在這個層面打,自己依然打不過姐姐。
離家那時,姐姐剛剛超品,按理說在這個層面上,十年沒有寸進是非常非常正常的一件事,能進一小階就足夠歡天喜地了。
可這十年自己突飛猛進,也到了超品,自以爲能和她差不多,結果姐姐也沒閒著。
她超品巔峰了?
這不應該。
憑什麼十年就能進階巔峰?
要知道騰雲級足足分了三品,從三品到一品都是騰雲九層的不同階段罷了。單是三品到一品,同爲騰雲,磨了世間多少英雄?
便是她元慕魚自己,史上最年輕的三品,可不知道出了什麼狀況,後面突破始終艱難,到了離家那會兒堪堪二品,那都多少年過去了。當時姐姐還說,離開宗門的資源,一品之路更艱難。
然而遇上行舟之後,勢力發展順利,心境別有感悟,才很快就順利抵達一品。
說是三品到一品,實則合共用了幾十年都只是在騰雲期掙扎。
她還算好的,更多人破三品後自以爲突破了最難的坎,後面可以突飛猛進了,結果一卡就卡了一輩子,再無寸進,竟似比騰雲大坎還難,和古籍所載不符。
因爲在騰雲之後,修行所需的能量遠超曾經,並且在很多時候都需要一定的頓悟、或者是足以讓人領悟的生死歷練,單靠死修行往往事倍功半。
騰雲駕霧、馮虛御風,是仙家意,仙家自是講心境的。而今人所處滾滾俗世,所思方向不同,導致了修行心態上很嚴重的割裂。
便是所謂仙宗孤懸海外,看這場各懷鬼胎的大比那也是紅塵癡頑,五毒兼備。與古之仙人所謂大逍遙、所謂乾元之大、所謂無相之心、所謂太上之意,南轅北轍,故不得成。
你讓她元慕魚、顧戰庭、夜聽瀾、龍傾凰這樣的人,說太上逍遙,講仙意出塵,那簡直在搞笑。
所以越是修行,越感覺割裂,很難有什麼進步。
斷姐妹情,斷行舟情,無非是修行路上自以爲最大的坎,渡過之後才能一體天心。
如果讓元慕魚知道沈棠破二品爲什麼那麼快,恐怕想法纔會被顛覆。
無它,心思澄明,踐行己心,不是爲了修行而修行。
刻意索求,反爲有礙。
扯遠了……總之她元慕魚號曰天才,結果在騰雲境都撲騰了幾十年,好不容易纔入暉陽。夜聽瀾的資質明明比自己稍遜一些,她怎麼在暉陽境十年就到頂了?
憑什麼啊?她明明所思更多,心思雜亂,更無法靜心修行纔對。
真就因爲天瑤聖主資源無盡?還是因爲當年妖族之戰的所得與領悟?
“是不是覺得我修行快得讓你不可思議?”夜聽瀾打著打著,忽然開口。
元慕魚冷冷道:“不過如此。當年你說我離了宗門資源,才更知道一品艱難,現在我超品了,臉疼嗎?”
夜聽瀾:“……”
有點疼。
但也沒那麼疼:“是你運氣好,遇上了行舟而已。我遇上行舟之後,都從暉陽上階直入巔峰,你在騰雲境撲騰有什麼可誇耀的?”
元慕魚磨牙:“修行是自己的事,和行舟有什麼關係?他當年才幾歲!”
“你還是不願意承認行舟對你的重要作用。或者說你害怕承認,不僅事業受他扶持,連修行都與之相關,那還有什麼是你自己的?”
“胡說八道!”
夜聽瀾噼裡啪啦地接著妹妹的拳腳,悠悠道:“你在宗門時,想法與大家不一樣,無人理解,孤立無援,導致越發孤僻偏激。不意剛出江湖,就有了志同道合者,全力支持,那心靈上的喜悅和圓滿,是不是直接就讓你修行順暢了很多?”
元慕魚默不作聲地打架。
“散修之所以艱難,就是因爲資源不足,都需要自己去爭取。一旦爲了些許丹藥靈石勞碌,又哪裡還有多少潛心修行的時間和精力?於是你要有勢力,要創業。可白手起家,初創事業,忙得團團轉,哪裡還有修行的閒工夫。”夜聽瀾嘆了口氣:“然而你有行舟。”
元慕魚抿緊了嘴脣。
“除了必要的時候出戰,各種繁瑣之事幾乎都不用你管,各種傷腦筋的事你都不需要動腦。而出戰同時也是歷練,你的創業比別人獨自修行還要舒服。”夜聽瀾嘆道:“行舟說你救他、養他、教他,恩重如山。然而有時候我想著,怎麼像是他在養你呢?”
這顯然尬黑了,不值一駁,元慕魚也懶得去駁這種黑子。
結果夜聽瀾下一句是:“或者我也說岔了……這是互相扶持,相濡以沫。”
元慕魚招架的手都軟了一下,被姐姐擊退數丈,在半空飄退。
旋即又暴怒反彈而回,手掌猛切:“你既然知道,爲什麼搶!有你這麼做姐姐的嗎?”
“搶?”夜聽瀾笑意盈盈,隨手招架:“你是他的誰?你們是戀人嗎?有人和他好,關你什麼事?”
“我……”元慕魚咬了半天牙,無言以對。
默默地對戰數息,才厲聲道:“你故意的,你知道我和他的事,故意接近他!”
“哦?那你說說我爲了什麼?”
“當然是打擊我。”
“你配嗎?”夜聽瀾冷笑:“你配我用上自己的情感和清白,爲了氣你?”
“砰”地一聲,呆滯中的元慕魚被一掌震飛數裡,嘴角終於溢出了血跡。
“你震傷了他,我也震傷你,扯平了。”夜聽瀾負手懸空,神色冷淡:“或許在你眼中他是一件道具,推己及人,覺得別人也是這麼對他。但你想錯了。”
元慕魚冷冷看著她不說話。
就聽夜聽瀾續道:“他是你姐夫。以後見面客氣點。”
本是超級暴擊的一句話,也是夜聽瀾此番面見元慕魚最想說的一句話,說完簡直一股舒爽直上天靈,感覺都快突破了似的。
可元慕魚忽然笑了。
夜聽瀾皺眉:“你笑什麼?”
“我笑你自欺欺人。”元慕魚笑道:“如果是姐夫,你爲什麼不敢公佈,還要藉著各種各樣的名義,什麼扶搖仙子的弟子,什麼宗主關心門下……哈……”
夜聽瀾咬住了下脣。
“我有心魔,你也有,在我面前裝的什麼賢妻良母!姐夫,他是嗎?”
夜聽瀾的爽感瞬間沒了,面沉如水。
“轟!”遠處傳來爆響聲。
卻不是兩人交手引發的海浪,而是來自擂臺。
夜聽瀾豁然回首:“出事了!”
…………
兩位至尊大戰之時,比武場上正站著阿糯和怒蛟島的一個姑娘,兩人面面相覷,都不知道咋辦。
主持人天瑤聖主不見了,沒人主持了,她甚至忘了交待別人代爲主持。
過了好半天,纔有類似於“組委會”的老者們共同發聲:“想必天瑤聖主是爲了避嫌,嗯。天瑤仙宗與怒蛟島的第三場,開始吧。”
阿糯小心翼翼地對面前的姑娘說:“姐姐,我們劃拳決勝負好不好?”
怒蛟島妹子:“?”
阿糯神秘兮兮:“姐姐,你看你們背後那位,和我們家那關係,咱們像是敵人嗎?”
怒蛟島妹子也壓低了聲音:“不像。哎呀你師父好英俊,實力又高,能介紹我認識嗎?”
“那你會死的姐姐。”阿糯同情地看著她:“你背後是鯊魚。”
“……”
“劃拳吧,打架傷和氣。”阿糯舉起了拳頭。
怒蛟島妹子想了想,同意了,也舉起了拳頭。
“三,二,一。”兩人同時出拳。
怒蛟島妹子出的是個布,阿糯是個拳。
於是小拳頭直接就砸在掌上,一下把這姑娘轟出了擂臺。
直到掉出場外,小姑娘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被一個六歲的小孩子騙了?
上萬旁觀者都是一臉的便秘,紛紛看上主席臺,這怎麼算?
“咳。”老一輩對此倒是有共識:“歷屆賽場上都出現過狡計取勝的。勝負考驗的不止是實力,還有智慧,這一場天瑤仙宗勝利沒有疑問。”
“哇”地一聲,怒蛟島妹子哭得稀里嘩啦:“這不算!”
阿糯小跑到場邊,小心翼翼:“要不我回頭和師父說你幾句好話?”
妹子眨巴眨巴眼睛,擦掉眼淚:“你說真的?”
“嗯嗯,真的。”
妹子破涕爲笑,甚至都忘了,阿糯從頭到尾都沒問過她什麼名字,那名單上的名字她會去記嘛……
“巧計取勝,倒也沒什麼可說。”場外傳來了不和諧的聲音:“但天瑤仙宗這次所謂的巧計,是不是太多了點,枉稱聖地。”
獨孤清漓看了一眼,正是金風島,便應聲道:“此言何意?”
那方啓昊笑道:“剛纔第二場,對面那位是扶搖仙子吧……貴宗倒是好算計,讓自己人潛伏敵方,操縱黑幕。堂堂聖地,何至於此。”
這確實是之前很多認出夜扶搖的人心裡埋著的,但並不是這樣揭法,這種事要當著夜聽瀾的面揭,打的是聖地的臉。夜聽瀾人不在,你在背後說,立刻就沒啥意思了。
一時很多人在暗自琢磨,這金風島的目的,好像和大家不太一樣……
場中阿糯已經應聲在說:“這位大叔,就算剛纔我師父輸了,我們也是二比一獲勝了呀。”
方啓昊道:“既然有黑幕嫌疑,那小妹妹你所謂的巧計獲勝就有待商榷,說不定就是配合演的一齣戲呢?”
阿糯笑了:“這樣啊,簡單。你和我打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