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姑在叔父家住了三日,閒的沒事。自那日出去遇見麻二後,便也不願意出去了。
這日,青姑正坐在院裡,聽王婆婆講山中野獸的事,正聽的驚奇中,忽聽院外一陣腳步的嘈雜聲,接著便是有人扣門。
青姑開得門來,卻是叔父,漢生等一衆(zhòng)人,自青姑住來,叔父便幾乎未踏進家門,青姑曾問過王婆婆,她道神農(nóng)氏的人傳下訊息,最近可能會有獸潮,節(jié)猛做爲(wèi)獵頭,要在村周圍佈置防禦。
青姑見到叔父,頗爲(wèi)高興,但見叔父一臉著急地樣子,不禁奇怪,節(jié)猛看到青姑,上來便道:“青姑,快去收拾東西,我派人送你回城?!鼻喙貌唤{悶,問道:“叔父怎麼了?”節(jié)猛低聲道:“這次的獸潮來的有些不同尋常,你跟著你漢生哥哥先回城去?!?
青姑見叔父著急,便也沒在問下去,進屋收拾東西了,過了一會兒,漢生進來了,詢問青姑收拾好了沒,青姑正好滿腹疑惑,便問道:“村裡到底發(fā)生了什麼,叔父怎麼這麼著急讓我們走啊?”
漢生憂心忡忡的道:“村南的招搖山上發(fā)現(xiàn)了一丈多長的野獸蹄印?!薄耙徽啥嚅L!”青姑不禁驚訝的呼出聲來,蹄印便一丈多長,真身那該有多大啊,青姑越想越是駭然。
漢生接著說道:“神農(nóng)氏中說這蹄印是檮杌所留?!薄皺勮皇鞘颤N?”青姑不禁問道,漢生道:“聽說是一種兇獸,真身我也沒有見過?!?
青姑想想也覺害怕。很快便收拾好了東西,和漢生出得門來,見叔父早已在外面等候。
見青姑出來,走上前去,口氣頗爲(wèi)嚴肅地說道:“青姑,你與你漢生哥哥隨這商隊進城,一人帶倆匹馬,一路疾馳,路上千萬別下馬休息?!?
說著,把青姑與漢生拉過,又託付了那商隊領(lǐng)頭人一些事。
青姑聽叔父這般說,頓感事情的緊急,便道:“恩,叔父?!惫?jié)猛見倆人已準(zhǔn)備的差不多了,便道:“行,這就走吧。”節(jié)猛將青姑扶上馬背,被將另外一隻馬的繮繩交給了她,又緩緩道:“青姑長大了,一路上要照顧好自己?!?
青姑見叔父這般說,想起叔父平日裡來對自己的疼愛,鼻子有些酸酸的,眼圈便也紅了,而叔父今日竟是有些傷感道:“你這般好,我也算對得起你的爹孃,青姑,走吧?!闭f罷,輕拍了馬臀一下,馬便行走了。
青姑回頭向叔父道別,見叔父眼圈竟是紅了,有些奇怪,不知叔父爲(wèi)什麼這般傷感,但看到叔父這般的粗狂漢子竟是紅了眼圈,自己也落下了淚來,忽然感覺再也見不到叔父了一般。
青姑與漢生跟上了前面的商隊,那商隊只有十七八人,拉著一輛馬車,那馬車中也無甚東西,顯得甚是輕快。這些人像是也聽了節(jié)猛的話般,一路急行,不說話。
衆(zhòng)人一路行走,行到半路,途中竟是起了霧,此地本是一寬闊的林路,周圍樹林並不茂密,像是平地起霧一般,衆(zhòng)人甚感詫異。
這霧十分濃稠,進入後幾乎只能看到前面人的影子,衆(zhòng)人便也放慢了行進速度。大霧的能見度太低,青姑看向了旁邊的漢生。一路快速的行駛,沒有說什麼話。
想起剛纔叔父的神態(tài),便想再問問漢生,走近,看不清他的面容,只見他一隻手不停的在臉上擦拭,像是在擦拭眼淚一般,青姑不禁好奇,輕輕招呼道:“漢生哥哥?!?
漢生聽是青姑在叫他,便道:“怎麼了?”聲音有些哽咽,想是剛纔確實在哭泣。
青姑問道:“漢生哥哥,你怎麼哭了?”漢生不做聲,青姑心思頗爲(wèi)細膩,想起剛纔叔父的神態(tài),便感覺到了事情的嚴重,問道:“叔父留在村裡會有危險嗎?”
“可能會”漢生簡短的說道,但語音發(fā)顫,想是心裡極不平靜。青姑已是隱約的猜到了幾分,心裡像是重重的壓了一塊大石,又是問道:“這次的獸潮很兇險,是不是?”
漢生擡起了頭來,深深的嘆了一口氣幽幽的說道:“很危險,我爹說與以前大不相同。”“那叔父爲(wèi)什麼不和我們一起走?”青姑著急道。
“走不了,那是他們最後的家了,不能走,”漢生慘然道,青姑不禁愕然,問道爲(wèi)什麼。
漢生這才緩緩說道:“狩獵村本不叫狩獵村,名叫狩獵城?!鼻喙妙H爲(wèi)奇特,不想這裡原是一個城地,但還是不解叔父爲(wèi)什麼不願離去。
漢生又道:“狩獵城的城主便是炎帝之孫節(jié)並先祖的後人,因過於靠近南山,天氣惡劣,又有猛禽入侵,許多人便走了,流傳至今,只剩下了節(jié)氏一族的族人了,便廢棄了城池,開荒築村而落?!?
青姑沒想到狩獵村竟是與神農(nóng)氏有這般關(guān)係,便問道:“漢生哥哥那你們也屬於神農(nóng)氏族人了吧?”
漢生輕輕道:“算是吧,但流傳至今,血緣早已淡泊,神農(nóng)氏族中我想大多數(shù)人是不會把我們當(dāng)族人的?!?
沉默半響後,漢生又緩緩道:“以我爹對那片土地的感情,他只能在哪裡,那都不能去?!闭f罷,寬闊的肩膀竟是有些聳動,想是正極度的壓抑內(nèi)心的悲傷?
青姑也不禁悽然,不想這小小的狩獵村竟是有這麼一個秘密,又是想起叔父平日裡待自己的好,更是傷心。
倆人跟在衆(zhòng)人後面,互相沉默,陷入了對節(jié)猛的深深擔(dān)憂中。
濃霧還未散去,一行人也只能慢慢前行,緊跟著前面的人,緩緩行走。
領(lǐng)頭的人盤算了一下,怕是已到了中午,這霧竟仍沒有散去,一行人因爲(wèi)霧的緣故,也沒去多遠,不禁大感焦急。
突然前面一人傳來一陣驚呼,接著就是一陣馬吠之聲與東西拖動之聲,隔著濃霧大家都看不清前面發(fā)生了什麼。
領(lǐng)頭的人呼前面的人的名字,沒有迴應(yīng),衆(zhòng)人走近,只見馬剛從地上爬了起來,而騎馬之人卻不知去了何處。再
看那馬起身之處,赫然是一片鮮血。
衆(zhòng)人不禁悚然,前面這人竟只是驚呼了一聲,便不知去向。不禁都擡頭四顧望去,想看到底是什麼東西,領(lǐng)頭之人雖從未遇見此事,但也知今日之事十分兇險,大喊幾聲,讓大家聚攏。
一行人勒過馬頭,聚攏在了一起,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向周圍的大霧看去,只怕有什麼怪物突然衝出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