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陽星絕望之際,突然覺的有人抓住腰間玉帶將自己向後一拉,接著眼前一花,一人從自己身前有如平空幻現。陽星心裡一震,驚駭間發現站在自己面前的就是剛纔亭中之人。
林一非的出手顯然讓兩個青風門人感到意外,兩人遲疑了一下,心裡雖然警覺,但一來恨其多事,二來劍在弦上怎能不發?金劍依舊威勢不減,向下俯衝而來,存心準備重創這個多事之人。
林一非第一次與人動手是在天缺伴星上與玉陽子,但那只是仙人對他的試探,準確的說這纔是他第一次與人正式鬥法,心裡其實也有種莫名的興奮。
金劍來勢如電,但在林一非眼裡似乎又變的的緩慢異常。金劍逸散出來的道道電芒只有小指粗細,攻擊的威勢自然也瞭然於胸,對自己來說構不成任何威脅。
看了看疾奔而來的飛劍,又看了看青風門兩人惡狠狠的表情,林一非心存教訓之意,下手也不再容情?;鹂私?,鼓動火之內丹,將法力運於右手,這時金劍已至眼前,一擡手,只聽“啪~“一聲巨響,金劍發出一聲哀鳴,光芒直接消散,跟個蟲子似的被拍出老遠,翻滾著落在道邊地上,不再顫動,如死魚一般,顯得靈性盡失。
而與此同時,御劍的青風門人一聲慘叫,一口鮮血狂噴出來,頓時萎頓於地。
這時那個彪悍的青風門大駭,但平時腦子不是特別靈光,對於有人敢捋修行大派青風門的虎鬚,從心理到生理上還沒有完全接受,指著林一非看樣子就想破口大罵。
對這兩個青風門人,林一非觀感很差。還沒等那人開口,縱身上前。
大漢突然感覺眼前一花,自己的脖子已經被人掐住,一股多少年沒有感受過的窒息感從脖子傳遍全身,眼前出現一雙冰冷的眼睛看著自己,接著被平空拉起,再一感覺,功力已經被封,頓時嚇的亡魂皆冒。
還沒等回過神來,大漢就被重重的慣在地上,摔的塵土飛揚,全身每一塊骨頭都有如斷裂一般發出劇痛,以他強健的身體,居然半天爬不起來。
陽星滿臉錯愕的看著擋在自己面前的這個人,眼裡流露出難以致信的神色,腦海裡從來沒有這種概念,居然有人可以把一個成丹期高手已經化形攻擊的寶劍,跟拍蒼蠅似的打到一邊,而且還是徒手。他一時蒙了,怔怔的站在那裡發呆。
林一非冷冷的看著躺在地上的兩個青風門人,那個瘦一點的青風門人努力擡起頭來,看著道邊上自己的寶劍跟死魚似的躺在那裡,光芒全失,他以神御劍,劍神合一,劍受重創,本體也會跟著重創。
張了張手,努力的把劍收了回來,擡起頭來,目光中充滿了驚懼。對方的修爲之高自己萬難匹敵,顫聲說道:“閣下何人,爲何要淌敝派的渾水?”
“滾~”
林一非從心眼裡看不起他們,也沒有興趣多說什麼,淡淡的崩出一個字。
那人臉色大變,晃晃悠悠站起身來。那個彪悍的青風門人也掙扎著爬了起來,感覺功力漸漸的恢復,知道自己應無大礙,對方顯然手下留情,並未下毒手。
他一邊上前攙扶著搖搖晃晃的師兄,一邊用恐懼的眼神看著林一非,身軀還在微微顫抖,並下意識的拉了拉他這位已受重傷的師兄,意思是忍了算了,他日再想辦法。
剛纔林一非所表現出來的驚人的實力,已經把他的膽子快嚇破了。那雙冰冷的眼神還一直在他眼前晃悠,自己被摔的七葷八素,現在纔剛回過神來,回想起這人可以徒手拍飛師兄的御劍,又是一陣哆嗦。
那個青風門人顯然沒有理會自己師弟的暗示,面色潮紅,神色堅毅中帶著慘然。
“我廖破天技不如人,今日將命送於你手罷了,卻也不容人玷污我青風門聲譽”。說道這裡,又是一口血噴了出來,受傷著實不輕。轉頭對長相彪悍的師弟厲聲說道:“師弟,你先走!”
這位師弟渾身都在輕輕顫抖,顯然是怕極,但腳步卻也不肯移動半步。
看到這兩人居然還頗有幾分骨氣,林一非有些意外,惡感沖淡了不少,但越是奸滑之輩,往往心機越深,他也不確定這兩人到底是不是在演戲,便上前一步,冷冷說道:
“你們如此咄咄逼人時,可曾想過你們清風門的聲譽?你一個成丹期的高手欺侮一個重生期小輩時可曾想過你清風門的聲譽?既然你們存心找死,我就成全你們?!?
說到這裡,林一非渾身透露出冰冷的氣息,臉上殺意越來越濃。
站在身後的陽星此時纔算回過神來,眼裡依然還帶著驚駭,感受到這位神秘高人身上透露出越來越凌厲的殺氣,又看著重傷的青風門二人,心中不忍。
“前輩,這兩人並無惡績,罪不至死,能否……墾請放過他們?”
雖然林一非背對著自己,但陽星依然深施了一禮。兩個青風門人未想到陽星居然會爲自己二人求情,臉上流露出複雜的神色。
林一非頓了頓,沒理陽星,鼓動火之內丹,擡手揮出,霎那間眼前烈焰飛騰,火焰劇烈翻滾,瞬間幻化成一條巨大的火龍,盤旋向上,隨即一昂首,帶著滔滔烈焰衝向青風兩門人。
看著呼嘯而來的火龍,廖破天滿眼絕望。對方化形攻擊居然可以達到如此強悍地步,修爲比自己一開始預想的恐怕還要高的多,臉色變的更加蒼白。
“罷了,罷了,我兄弟兩人死的到也不算太冤。”
由於感知道修爲差距太大,兩人都沒做無謂的抵抗,閉目等死,但心裡卻都暗暗後悔,今日做事太絕,未給人留予後路,自己終遭報應。
磅礴的火龍似乎馬上就要將二人吞沒時,林一非一抖手,火龍迅速消散,這本就是試驗兩人的虛招,也沒想真要他們的命,兩人閉目良久,未見有事,睜開雙眼,見這修爲奇高的年輕人正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不覺都臉上一紅,同時心裡泛起死裡逃生的感覺。
林一非淡淡的看著二人?!皟晌灰彩切扌兄耍瑺懞尾恢雷鍪虏豢商^,剛纔要不是我插手,這位兄臺恐怕不比你二位受的傷輕吧?修行者怎麼可以如此沒有氣量,做事咄咄逼人!”
青風門人神情沮喪默然相對。
“兩位如果沒有其他事情,就請自便吧,傷了你們在下抱歉,你們現在就請吧!”
林一非情緒裡即夾雜著路見不平的憤怒,同是還有第一次與人鬥法的興奮,一會義憤填膺,一會又感覺自己做過了,下手太重,所以此時行爲邏輯其實有些混亂。
廖破天沉默片刻,看了看林一非一眼,似乎想說什麼,但最後卻什麼也沒說,拉著師弟,一言不發,蹣跚而去。
林一非轉過頭來,看著陽星。陽星一輯到地,滿臉感激。
“多謝前輩救命之恩,晚輩無以爲報,前輩神功,晚輩佩服之至。”
林一非呵呵一笑,小時候在天靈見過衛大叔怎麼接待客人的樣子,也學著當時架式,一拱手客氣道:“兄臺爲人,在下著實佩服,能否亭中一敘?”
陽星頗有點受寵若驚的感覺,兩人修爲相差太遠,不自覺讓他產生距離感,拘拘謹謹不敢多說話。
進入涼亭,林一非轉身坐下,一看陽星躬身站在自己面前,執禮甚恭,不覺好笑。拉著他的胳膊也坐下來,笑著說:“兄臺七尺男兒,怎麼做女兒態,你我一見如故,我尚有許多事情要向兄臺請教,何必如此拘謹。”
陽星很詫異這位前輩高人不但沒有架子,好像還顯的非常真誠,姿態也不高,內心稍安,坐在亭中,兩個慢慢攀談起來。聊了沒過多久,陽星心裡就更是納悶,感覺這位高人好像世事經歷不多,有許多常識性的問題,居然都向自己打聽,心裡頗爲疑惑。
林一非顯然也看出他的疑惑,坦率的說明自己從小就在一個偏僻的地方修煉,很少出來,所以人情事故接觸不多。事實上也的確如此,林一非十歲上天缺,那時還未經世事,如今剛回到地星,跟他說話最多的就是陽星了。
慢慢的兩人熟絡起來,陽星也不再拘束,林一非雖然法力高強,卻不驕縱,兩人性格有許多相合之處,所以聊的也非常開心,其實大部分都是林一非在問,陽星在答,還有一些陽星認爲林一非該知道的,也一一道來。
兩人就這麼在涼亭裡談了許久。林一非一時不能確定陽星所在的寂陽派,是不是就是自己想要尋找的那個,玉陽子所託之事,也就暫時沒講。
天色漸漸暗下來,陽星衝林一非一拱手:“林兄,天色已晚,前方就是東照城,小弟做東,請林兄飲酒暢談如何?”
林一非看看天色已黑,自己也別無去處,最重要的是,自己還有許多事要問陽星,便痛快的答應了,陽星頗爲心喜。
以兩人的腳力,東照瞬間即到,到城裡找了一家較大的客棧,要了一間上房,兩人住下,並讓把酒菜送到客房,兩人在房間裡把酒暢談。
酒過三旬,林一非把話扯入正題,直接詢問寂陽派的事情。陽星也不疑有他,而且自已家世也沒什麼可隱瞞的,就有一說一。林一非有意引導,談起寂陽派的過往,陽星也是知道啥就說啥,林一非很快就確認了陽星所在的寂陽派,應該就是玉陽子所託付的那個,不由心中甚喜。心裡略一思量,話題一轉,笑著問道:
“陽兄弟,今天看你愁眉苦臉,有什麼煩心事?今天青風門這兩人爲什麼要難爲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