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林一非的表情漸漸流露出肅殺之氣,人形蝨螻很是緊張了。匆忙解釋道:“我並沒有說謊話,不信你可以問你們大祭祀,你如果殺了我,整個囚籠之地的蝨螻將不受控制,跟你們?nèi)祟悓⒆兂刹凰啦恍莸慕Y(jié)果,你們殺不盡我們,所以最終滅亡的其實還是你們?!?
“大祭祀在奇隆城裡深受愛戴,會跟你們沆瀣一氣,把自己的族人送給你們當食物?而且我看剛纔你們對付她似乎也沒手軟吧!”林一非臉上殺氣更盛。
人形蝨螻臉上更是慌張,急忙解釋道:“雖然不同族類,但我還是很尊敬你們那位大祭祀,我雖然身爲蝨螻王,有些事情我也很爲難,這次聖蝨出現(xiàn),他們爲了更好的控制奇隆城,纔想採取奪舍方式對付大祭祀,其實我並不同意這麼做的?!?
林一非聽了這話心頭突然一凜,想起剛纔大祭祀脫困之後臉色煞白的樣子,似乎是神識受到了損傷的表現(xiàn)。他念頭已定,手裡的回龍匕突然泛起了光華。
人形蝨螻顯然是看明白了林一非的心裡,大駭,哆哆嗦嗦的說道:“你不能殺我,我跟你們大祭祀有協(xié)議。”
林一非差點被這隻蝨螻給氣笑了。反問道:“大祭祀在奇隆城深受愛戴,地位極高,跟你們有協(xié)議會給她帶來什麼好處?”
“當然是減少奇隆城的人口了,囚籠之地又養(yǎng)活不了那麼多人?!比诵挝t螻似乎是用有些奇怪目光看著林一非。
林一非突然心裡一緊,沉默一會,淡淡問道:“什麼意思?”
人形蝨螻並沒有感受到林一非情緒的變化,解釋道:“囚籠之地就這麼大,你們?nèi)祟惖氖澄锞湍屈N多,養(yǎng)活不了這麼多人的。”
沉默了一會,林一非繼續(xù)問道:“所以她過段時間就把三分之一的人口給你們?”
人形蝨螻明顯感受到林一非口氣裡的那股怒氣,小心的說道:“這是我們的約定,以我們的力量,可以輕鬆的把奇隆城給攻下,其實費不了多少時間?!?
“那你們爲什麼不直接攻下奇隆城?”林一非追問道。
“把奇隆城徹底攻下,我們的確可以一次得到好多食物,但吃完之後再也沒有了,而根據(jù)這個協(xié)議,我們定期就能得到一批食物,雖然不是特別多,但這種食物是不斷的,大祭祀當是是這麼跟我們說的,所以我最後同意了這個要求。”人形蝨螻如實答道。
眼裡閃現(xiàn)出大祭祀那疲憊的神情,似乎是頂著無數(shù)的壓力與苦痛,林一非呆呆的站在那裡,喃喃的說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城下之盟……?!?
到現(xiàn)在林一非基本已經(jīng)相信了這個蝨螻王的話,但讓他萬萬沒預想到的是真相是如此的殘酷、如此的血腥,天鸞一族爲了自己的生存,爲了種族的延續(xù),居然甘願成爲蝨螻圈養(yǎng)的食物,而這個真相,奇隆城的百姓是不可能知道的。
沉默了許久,林一非用低沉的聲音說道:“讓蝨螻全都撤走,這次蝨潮結(jié)束吧?!?
“可是我們還沒有得到足夠的……”蝨螻王本來還想再說啥,可從林一非泛著殺意的眼神中很快感覺到了自己處境的不妙,忙不選的點頭。
然後向前走兩步,來到山丘頭上,突然張嘴大叫。叫聲似驢似狗中間似乎還帶著轉(zhuǎn)彎,極爲難聽。接著遠處也傳來了同樣的喊叫聲,並且叫聲越來越多,越來越響。很快就看到大批大批的蝨螻開始撤退。
林一非默默站在那裡,有些失魂落魄。蝨螻王也不敢走,乖乖的站在那裡,眼珠子一直在轉(zhuǎn),不知在琢磨什麼。
蝨螻王由於自己小命攥在別人手裡,暫時不敢?;ㄕ?。蝨螻在快速的撤退,一眼望去幾乎看不到邊際,而且這些蝨螻退去的速度非常的穩(wěn)定,並沒有出現(xiàn)擁擠踩踏,似乎訓練有素一般。
林一非站在土丘頂端,默默的看著這一切,突然他發(fā)現(xiàn)新走過的這一批蝨螻好多背上都揹著一個人,麻黃色的長袍居多,想來應該是奇隆城上戰(zhàn)死的居民。
林一非心裡怒氣再次上升,猛一轉(zhuǎn)頭怒目盯著蝨螻王。
蝨螻王也發(fā)現(xiàn)了這個,見林一非看著自己,他當然明白什麼意思,低下頭,小聲嘀咕道:“我的子民、孩子真的很需要食物?!比会峋偷椭^不再說話。
林一非長嘆一聲,沒再說什麼。兩人就這麼站著。林一非也不走,蝨螻王也不敢走。大約一個時辰的時間,蝨螻已經(jīng)都退走了。又過了一會兒,林一非才回過神來,頭也沒回的衝蝨螻王擺了擺手。
蝨螻王如蒙大赦,撒腿之跑,一邊跑一邊回頭看,望向林一非的眼裡依然充滿了警懼。
林一非依然靜靜的立在那裡,稍許,天邊出現(xiàn)一個身影,很快人影就來到林一非面前,緩緩落下,正是大祭祀。
林一非目光平靜的看著這個紫袍婦人。大祭祀則坦然的目光相對。稍許,大祭祀淡淡一笑。
“你都知道了?”口氣非常平靜。
“你怎麼知道我都知道了?”林一非平靜的反問道。
“因爲你放走了蝨螻王?!?
林一非沉默了一會,繼續(xù)問道:“族長知道嗎?”
“我沒有告訴任何人,但我想……族長肯定猜到了,但他從來沒有問過我……”
“你是如何打算的?難道天鸞一族就沒有其他的希望嗎?”林一非轉(zhuǎn)身望著紫袍婦人。
紫袍婦人站在那裡沉默了好一會,並沒有回答林一非的問題,稍許擡起頭來反而問道?!暗烙岩恍衼碇艋\之地,是找尋一件法器是吧?”
“不錯?!绷忠环切难e一動。
“整個囚籠之地,能讓道友看到的寶物只有一件,就是我族聖物——破天印。我相信它應該就是道友們所要尋找的。”紫袍婦人表情非常平靜。
林一非微微點了點頭,卻並沒說話。紫袍婦人微微一笑,但笑容裡卻帶著一絲辛酸。
“如果道友能帶走破天印,我們絕不阻攔,但我希望道友到時能借用破天印的力量幫助我族,使我族能離開這囚籠之地?!?
“貴族既然掌有這等寶物,爲什麼不自行離去?”林一非不解的問道。
大祭祀臉上流露出一絲自嘲,解釋道:“破天印是我天鸞一族的至寶圖騰,一直護佑我族,但自從來到這囚籠之地,破天印就陷入沉寂,我雖然用盡了各種辦法,都無法再與破天印建立任何的聯(lián)繫。”
“大祭祀可曾想到過是什麼原因?”
紫袍婦人眼裡再次閃過疲倦的神色,林一非驀然感覺心裡一酸,整個奇隆城天鸞一族的宿命,其實就壓在這一個婦人身上,林一非完全可以想像她心裡所承受的那種壓力、那種絕境、那種絕望及那種屈辱。
大祭祀並沒有感受到林一非情緒上的變化,解釋道:“我把能想到的想法都試過了,但都沒有一個有用處,其實我認爲失敗的原因不過三種,一個是囚籠之地連破天印也徹底禁錮了,第二個是我的修爲太低,無法喚醒破天印,第三個原因就是召喚的方法不對?!闭f道這裡,紫袍婦人目光炯炯的看著林一非說道:“道友既然專門爲這法器而來,應該知道召喚的方法吧?”
林一非自然明白對方套問自己的意思,搖了搖頭坦然的說道:“我們不知道,我們來這裡甚至連什麼寶物都不知道,而且我們的法力全都被封印了。”
紫袍婦人臉上流露失望的神色。
“但我們一定能找到驅(qū)動他的辦法,這是一定的?!绷忠环强隙ǖ恼f道。
紫袍婦人臉上流露出將信將疑的神情。眼波閃動,試探的著問道:“道友來囚籠之地之前是否修爲極高?”
林一非苦笑一聲,想起來幻波女神,想起了師父、仙帝,甚至想起了異界生靈,頗有感觸的說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其實……我們都很渺小……”
紫袍婦人在囚籠之地其實並不能很好的體會林一非的感受,繼續(xù)試探道:“道友之前的修爲爲比我要高多少?”
這些話其實天鸞族長也問過,顯然紫袍婦人還是想親自問下。林一非也不隱藏,看著大祭祀平靜的說道:“如果我們修爲不被禁錮,大祭祀在我們面前毫無還手之力,就像是奇隆城的普通百姓在大祭祀眼裡一樣。”
紫袍婦人眼裡流露出震驚的神色。好一會才緩過神來,興奮的繼續(xù)問道:“那將道友送到這囚籠之地之人是不是更神通廣大?”
“那可能是我們一生能難以望其項背的,我們在她眼裡,與螻蟻般天差地遠。”林一非也如實的答道。
大祭祀聽到林一非如此說,反而帶著了一絲懷疑的神情。林一非也不意外,畢竟紫袍婦人出生成長都在囚籠之地,說見識短淺到也真沒太冤枉她。
“大祭祀如果方便,可以帶我們?nèi)タ匆幌缕铺煊?,如果真是我們要找尋的,那我們一定有辦法驅(qū)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