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干,不管怎樣,這次還是謝謝你……”烏雲遮住了藍灰色天空,又是一日,被關在這‘奢華’的宮殿中,而這日似乎也過的太漫長,漫長的得到的答案時,心情是那樣的疲倦……打開的窗格,碧眼中的那個地方一片火紅……喜慶洋溢,連青銅鏡中那襲耀眼的紅衣都抵不過它……
“我,只是爲了商朝……”白紗包裹著額頭上的血口,觸地時生硬的疼痛。
“比干,皇后,是個怎樣的人?”平靜的三天,那人未曾來過,也未曾對自己開口,他要改立皇后。但是,依照那人的性格,他怎麼會輕易妥協呢!碧眼中對著,燈火通明的宮殿之主充滿了好奇,也充滿了擔憂……
“請神女放心,她,絕對是上天賜予的大商的皇后。”比干的心思已盤算到神女身上,連回答都是小心翼翼,暗藏玄機。
“放心?”重複著比干的答話,妲己心中密佈的疑雲更加濃重。爲何又是天賜?
比干擡首,拱手相告:“皇后乃是,我朝三代元老蘇護蘇大人之女,文辭才藝樣樣精通,而且品行尚善,賢德,如有她在大王身邊輔佐,那麼後宮必然一片安寧。”
“嗯。”妲己的眼神還是沒有從燈火闌珊處移開,聽到是這樣的女子,心中頓時有了一絲安寧,突然想到剛纔的心思被比干揣測,於是輕蔑的一笑:“你們大商的皇后,與我又有何關,我爲何要爲你們大商勞心傷神!”
比干的視線從地面擡起,怔怔的看著窗格內的妲己,一字一句,彷如散落在青銅鏡前的珠簾,啷噹刺耳:“這就是比干說的天賜。因爲蘇皇后的容貌與神女你……有……七分相似!”
“什麼!”原本玩捏似的握於手中的珠簾散地,圓亮潤華的珠子翻滾,倒落,鋪滿了紅衣的褶皺中……只要一顫動,就會掉入地面,粉身碎骨……
“神女,你爲何如此慎恐?”尖銳的眼神直直的灌入窗格中的人,比干不顧一切的想要打開包裹在心中的謎團……
“我沒有恐懼,比干你休得胡言……”紅衣起身,身上的琉璃珠掉落,撞地的那刻,隨即破裂……沒有帶給人一點挽留的餘地……
“比干也是驚訝之極,爲何會有與神女有如此相像之人,而且僅有此人,大王卻沒有反對!所以比干想知道爲何……”比干直言不諱,堅毅的眼神已顧不得碧眼中的憤恨。
“因爲,那人……那人……”爲何會這麼心疼,不是因爲那個人像自己,而是……而是……
正當妲己神智慌亂,揭曉答案的一刻,一簇冰冷的火焰從燈火闌珊處隱隱跳竄出來……每一步,都將硬石地面叩響,驚恐人心……
“比干,大人,大王正在大殿等你赴宴呢,你爲何還在這裡?”手中的龍鳳玉壺在灰濛的夜色下,發出幽幽的遊走之光,彷如說話者的眼神,慢慢的涉入窗格中一般……
“怎麼會是你!”比起從被背後被嚇一跳的比干,妲己纔是更加的恐懼這這簇夜下的燃燒的 ‘火’光。
“在下,申公豹,奉大王之命爲神女送來美酒,大王希望今日之喜事能與神女你一同分享!”龍鳳玉壺擱置在窗沿,申公豹的嘴角流露出一絲快意。
“他,何時會放了我?”妲己收攏自己的慌亂,冷冷的問道。
申公豹依著窗欄,一隻手端起玉壺,另一隻手握住薄壁的玉樽,紅色酒液彷如血管中留出的血液,灌進玉樽內,填滿了空空的玉璧,與紅瞳重疊:“放?神女此話何意,你是神,我們怎麼敢囚禁神呢。再說,這裡可是後宮啊……神不覺的說這個字有點不合適嗎?”
“什麼意思?”彷如獵物一樣被抓入宮中,宮殿門外還被他施上了法術,阻止自己逃亡,這不是囚禁又是什麼……
宛轉的手腕,輕擡,原本賞賜於美人的酒,卻灌入了自己的喉中,濃郁的酒香溫潤了陰冷的聲色:“還真是美味啊……你不來一杯嗎?”
紅袖一揮,將遞來的酒樽甩落,紅江倒地,玉樽碎裂,卻勾畫起紅瞳者的一抹深笑:“呵呵,即便讓你住入西宮,看樣子你們倆還是會像這酒樽一樣……永遠無複合之日了……” wωω ?ttkan ?¢O
“你說什麼,這裡是西宮?!”而驚恐的不僅僅是妲己一人,地上跪著的比干,已然雙手撐地,欲欲倒下,頭上的傷口疼痛欲裂。
冰冷的手臂挽住地上的人,一把拉起,陰冷的聲音又起:“比干大人,我們還是不要讓大王等的太久纔好……”
申公豹攙扶著比干走了幾步,就鬆開了手,駐足,回望,窗格內的一襲與自己一樣的火光,只是那團火,消散暗淡,不是泯滅,而是在心中重生一般。嘴角的弧度深邃,落語輕嘆:“千年後,再次相見,妲己,你幸而你還記得……妲己,呵呵!”
往往就當心事還環繞於還眼前未了解時,另一樁懸疑又絆住了前行的腳步,正巧是今夜那天空,烏雲還未撤去,而灰藍色的天已經看不到白晝了……黑幕侵襲下,朝歌的宴席卻燈火通明,說不盡的奢侈,迷醉了的酒香,浸潤了達官顯貴的繡袍,沾溼了老者忠臣的官服,唱不盡的夜曲,舞不停的長袖,道不出的立後的喜悅……也道不出,沒有皇后在此的大殿之上,是否缺少著那麼一個可以陪伴於紂王身側的人……
血紅的酒液與那壺是同一種,獨飲的紂王,空望著身邊的皇后座位,彷彿在等待什麼,彷彿也在幻想著誰此刻就在身邊。一直沉默的他,直至看見申公豹已將比干帶回,纔開口:“比干,你的頭怎麼了?”
比干行禮拜見後,將手覆於紗布之上,指尖溼潤,他已知傷口再次開裂了,立即放下手,回稟道:“臣,不小心,從階梯摔落,幸而有申將軍看見……”
“呵呵。”申公豹笑了笑,還真是聰明人,一向直言不諱的比干,竟然也有爲自己找藉口的時候。
“哦,沒事就好,不然寡人還真猶豫這件事要誰去辦呢?”紂王站了起來,將酒自飲而盡。
“大王,還有何事要比干效勞!”比干本欲起來,而紂王的一席話,已指落在自己身上,比干半蹲的身軀,再次跪地。
紂王等身邊的侍從將酒樽再次斟滿後,將酒樽對向臺下糊塗不堪,酒醉未醒或是聽命是從的大臣們,散發出研磨不開酒氣:“寡人決定,賜蘇護之女改姓爲‘姜’。”
“什麼?改姓……”
“姜?”
“大王,爲什麼這麼做啊?”一時間酒氣蕭騰地宴席,問聲四起,沸沸揚揚。那幫酒醉的大臣們此刻都不敢相信此刻聽到的是否是真實的。這個從未聽聞的姓氏怎麼會按到他們的皇后身上。
“你們不是一直都希望有神守護大商嗎?好,那今日寡人便告訴你們,曾經有一個神的姓氏是‘姜’,既然是要與寡人在一起的人,是要與寡人一起守護大商的人,難道你們認爲改作神的姓氏有何不妥嗎?”尖利的無可挑剔的言辭,讓臺下的大臣都頓色了,已達到目的的紂王,將酒樽一飲到底,也等不及臺下這幫醉意不散還未清醒的的臣子的恭賀之詞,從紅黑色的袖口中抽出玉竹簡,丟到了震驚的看著自己的比干面前,被忘卻的那抹神秘笑容又起:“寡人,累了,剩下的旨意寡人親自擬好了,我相信你應該不會再違抗了吧!”
比干猶豫的撿起聖旨之時,身後的那人也隨著紂王一同離開了,大殿中只剩下他們這羣滿腹疑問的大臣,還有那醉的不省人事的貴族。滴酒不沾的白衣長老們一直戰戰兢兢的坐在角落之中,不想過多的涉及到紂王的眼神,彷如那是一把凌遲的刀子,只是再等待合適的時機,斬殺。見紂王一走,長老們紛紛涌過來,急促著比干打開聖旨,確定是否寫著一條他們的死刑。
比干展開聖旨,沾血的雙手開始顫抖起來,青色的玉竹簡透露出血腥的紅光,愕然瞳孔渙散,眼神如墜石一般,定在了最後一行字上:“立蘇妲己爲妃。”
“比干,蘇妲己是誰?”聽到比干宣讀著聖旨,昏沉的大臣們突然醒了,對著王立後之後又在同一天冊妃感到十分的新奇。
比干與長老們的臉色一下子陰沉下來,蒼白如冬日的白霜飛雪,冷的靈魂都被封印住了一般……
“天啊,他難道真的……”比干突然擡起頭,望著漆黑的商朝夜空,卻見浮雲遮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