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閒雜人等都退下,莊晗走進屏風裡,褪去衣物準備沐浴。
吳文軒走了進來,讓木桶中的莊晗一驚,略呆呆的看著眼前的男人。
吳文軒站在木桶邊,拿過莊晗手中的浴巾,就要幫莊晗搓身子,被莊晗迅速躲開,忙道,“王爺,這可使不得。”
吳文軒看著他,抿了抿嘴道,“本王給自己的夫人搓搓後背,這無妨吧?”
莊晗看著他輕輕揚了揚眉毛,眸子中閃過一抹羞意,而後,淡淡垂下眼輕聲道,“你是王爺,沒有這般規(guī)矩的?!?
吳文軒手中的毛巾愣了一下,沉默了一下道,“那你給本王搓搓背?!闭f著把浴巾放回木桶中,動手脫起衣服來。
……
進入木桶,兩人赤身相見,吳文軒看著莊晗害羞的神色,還有那白皙的膚色,介於李寒才走沒多久,便把那份*壓了下去,和他在桶中邊洗澡邊聊天。
直到洗完澡,出了浴桶,吳文軒纔看清,莊晗的肚子那有些微微凸起。
不免笑問,“在外面受委屈了吧,看,來王府才兩月,你就胖了,肚子那都有肉了?!闭f著就要伸手去撫摸。
莊晗忙躲開,略有些尷尬的說,“是啊,王府的飯菜比外面著實豐盛,肯定會胖的。”
吳文軒伸出一半的手愣在那裡,心裡一緊,想到也許是害羞,便收回手笑道,“臉蛋和身子其他地方再吃胖點就好了?!?
莊晗聽了神色一頓,而後點了點頭道,“臣……我會努力吃胖的?!?
吳文軒心滿意足的點點頭。
第二日,吳文軒起身去上朝,看著還在睡的莊晗,看著他心裡莫名的有一種憐惜,這些日子他都一直陪著自己,可以說是把自己所有的情緒藏著掖著,在自己面前只是隨著自己的一言一行來生活。
這個人,和寒兒不一樣,尤其是這些日子相處下來,更是覺得不一樣……
悄悄起了牀,臨走的時候不忘給牀上的人掖了掖被角,又把牀幔放好,才依依不捨地走出了內(nèi)室。
到了室外吩咐道,“小安子云兒,你們倆一定要好好照顧王妃。”
“是,王爺。”
“還有,給廚房說一聲,每日的菜餚多加一些,花樣也多一些?!鳖D了頓,吳文軒道,“糕點、甜品、水果什麼的也要憊?!闭邥r,又停下腳步吩咐道,“只要王妃說想吃什麼,你們就準備,不許餓著他。”
“是,王爺?!?
又走了兩步,停下吩咐道,“不餓的時候也要準備些吃的候著,以便餓時之需?!?
“是,王爺?!?
待莊晗醒來時,起牀洗漱,而後坐到桌前,看著這滿滿一桌的早飯,眨了眨眼道,“這麼多,是不是你們弄錯了?”
“回主子,這可是王爺臨走前交代的,要你多吃點。”雲(yún)兒笑著回道。
莊晗呆呆的哦了一聲,好半天,才勾起嘴角幸福的笑了笑。
……
這日,莊晗一人在房間內(nèi)掀開衣服,瞧了瞧自己的肚子,已經(jīng)能看出微微隆起的肚皮,幸好,衣物寬鬆也較厚實,可眼看春暖花開,再不久就是炎炎夏季,這隆起的肚子……
他瞧著這微微隆起的肚皮,重重嘆了口氣。
“盯著腹中寶貝嘆什麼氣?”蕭玉突然來到。
看著眼前突然出現(xiàn)的蕭玉,莊晗笑道,“蕭大哥,好像再戒備森嚴的地方也攔不住你?!?
蕭玉將手中的東西放下,笑問,“晗弟這是誇蕭某嗎?”
“當然是誇你。”莊晗也笑道。
蕭玉走近他,拉過他的手腕,按在桌上,輕輕附於上面,把脈。
良久,蕭玉站起身,莊晗忙問道,“胎兒可安好?”
“這……”蕭玉皺著眉,欲言又止。
見蕭玉這般神色,莊晗站起身,焦急的問道,“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蕭大哥?!?
看見莊晗這樣慌張,蕭玉噗嗤一下子樂了,而後笑著說,“小寶寶健康的很,而且很有活力?!?
莊晗大大的鬆了口氣,“那就好,”然後假裝生氣的說,“蕭大哥,你怎能這樣,方纔是真嚇了我一大跳?!?
蕭玉朝他笑了下道,“看把你嚇得,自從你回到這王府,你整個人神清氣爽的,腹中胎兒也跟著健康快樂,看來,也應該多謝你那冥頑不靈的師傅。”
莊晗望著他,神色有些悵然,沒有說話。
蕭玉拿出自己熬煉的藥丸,“雖然我們是玄雅族,可男子懷孕實屬不易,保胎護胎是馬虎不得的,這些藥丸,你還是每晚兩小粒,不要空腹?!?
莊晗接過藥,謝道,“蕭大哥有勞你費心了?!?
“我可不是爲了你,是爲了你這腹中的寶貝?!笔捰裥Φ?,而後又正色問道,“方纔進屋,看你神色不太好,唉聲嘆氣的,不知所爲何事?”
莊晗頓了頓,道,“眼看這日子一天天的過,等天熱起來,換上薄衣服,那這隆起的肚子豈不是被人容易看出?”
蕭玉微微皺眉,“早跟你說過,瞞得了一時,瞞不過一世,而且你這肚子是真材實料……晗弟,你聽我的,把你懷有身孕這事,跟吳文軒說明白吧,這樣既可免了日後的擔憂,日後若有什麼危險,有了吳文軒的保護,想必小寶貝更安全。”
蕭玉的的聲音剛落下,莊晗便否決道,“不行,我不能告訴他;男子懷孕乃是滑稽之談,會嚇到他的。”
“滑稽之談?!”聞言,蕭玉變了臉色,“你覺得男子懷孕是滑稽?那你現(xiàn)如今懷有身孕,這麼說你是這世上的滑稽之人了?”
莊晗左手輕輕撫摸著小腹,垂下眼眸不說話。
蕭玉生氣的問道,“原來一直在你心裡是這樣想自己的,你這樣對得起你腹中努力活著的孩兒嗎?”
莊晗看了一眼蕭玉,垂下頭,抿了抿嘴,“難道不是嘛,男子懷孕在這現(xiàn)今社會,如果說出去,且不說被人當作笑柄,被人說成異類是一定的了。”
“你……”蕭玉氣結。
見狀,莊晗忙故作輕鬆的笑笑,“蕭大哥莫動氣,我拿你當親大哥才把心中所慮告知你?!鳖D了頓,撫摸著小腹繼續(xù)道,“前幾日你告訴我,我想了想,可還是難以啓齒,不過看著他一天天長大,我欣喜的同時,更多的是害怕,倒不是怕自己被人怎麼著,而是怕他被人嘲笑,更怕王爺嫌棄他?!闭f著眼神中流露出淡淡的憂傷。
蕭玉嘆口氣,“別人還沒怎麼樣,反倒是你,自己這般看不起自己,將來孩子出生,你這個做爹爹的不以身作則,還怎麼指望孩子被人瞧得起?”
莊晗語塞。
“行了,我走了,你心心念唸的王爺來了。”
沒等莊晗反應過來,蕭玉不見了人影,此時房門也被推開,吳文軒走了進來,莊晗立馬收好藥丸,可因爲太慌張,藥丸不慎滑到地上幾粒,他已經(jīng)顧不得那麼多,忙笑臉相迎道,“王爺來了。”
吳文軒應了聲,眼睛瞧了瞧屋內(nèi),只有莊晗一人在,可明明剛纔,他聽到有旁人說話的。
難道是自己聽錯了?
“王爺,今日去皇宮,父皇身體可安好?”莊晗找話題問道。
聽到這話,吳文軒緊皺起眉頭,“本來是好好的,和我們這些兒子們吃吃飯,聊些家常,可父皇突然就倒地不起了,至今還在昏迷中?!?
“啊,那太醫(yī)院那些人怎麼說?”莊晗也變了臉色。
“他們還能怎麼說,診治來診治去,都說是父皇頭疼的頑疾已到了不治之期,現(xiàn)在只能聽天由命了?!闭f著吳文軒深深嘆口氣,眉頭更加深鎖。
莊晗也皺著眉頭,苦著小臉,不知如何安慰。
吳文軒見他皺著眉,臉色也不好看,忙安慰道,“太醫(yī)說了,熬過今晚,父皇便無礙,我們也只有祈求上天讓父皇快點醒來,父皇他是天子,福大命大,你不用這麼擔心,看你小臉都皺到一塊去了?!闭f著摸了摸莊晗的臉蛋。
莊晗倍感溫暖,拉住吳文軒的手道,“本該是我安慰你的,卻反過來被你安慰,真是……”莊晗不知這後面的話如何去說。
吳文軒笑問,“真是什麼?”
莊晗垂眼道,“真是讓我不好意思。”
吳文軒笑出聲,“這有什麼不好意思的?你我是夫人,”說到這突然想到什麼,頓了一下繼續(xù)道,“對了,今天用膳時,父皇問你身體呢,而且還誇你呢,說你知書達理,甚至是這些兒媳婦中的楷模,還說你不愧是富貴人家出來的小姐?!?
莊晗笑,“雖然我是男子,但我可是從小就學習女子的一切禮數(shù),楷模可不敢當,只是被逼著學自己不喜歡的,爲了少聽那些老婦人的叨叨,我都是盡全力學到最好。”
本是很平常的語調(diào),聽後,吳文軒竟有些莫名的心疼,他看著莊晗道,“委屈你了。”
莊晗的雙眸中閃過感動、開心,和幸福等等情緒,最終只是垂下雙眸,緊緊抓著吳文軒的手。
這樣的神情在吳文軒看來是楚楚動人的。
他將莊晗拉在懷中,附上他的脣,與莊晗脣齒相依,這麼多天沒有過親密行爲,此時兩人都有些動情。
吳文軒更是抱著他親吻著就到了牀上,欺身壓住莊晗,便急不可耐的去扯他身上的衣物,露出些許肌膚,莊晗頓時清醒。
腹中胎兒,不行,蕭大哥說現(xiàn)在還不能做這種事。
“不行!”莊晗猛地推開他,吳文軒被推倒在一邊,一個踉蹌,險些摔下牀。
看著吳文軒一臉愕然的表情,莊晗低下頭,整理衣服道,“對不起王爺,我……寒公子還沒出百天,我們還是……不要這樣……”
頓時,屋內(nèi)陷入一片死寂。
許久許久,吳文軒低了低頭,沉聲道,“對,你說的很對,是本王放浪了。”
莊晗呆呆地看著他,不知所措的坐在那裡,神色略帶著幾抹不安。
吳文軒整理好衣服,下了牀,“你早點睡吧,本王去書房睡?!?
莊晗還欲要說些什麼,但吳文軒已經(jīng)走到門口,打開門,頭也不轉的走了。
這一下,攪的莊晗心亂如麻,他覺得吳文軒一定是生氣了,可現(xiàn)在腹中孩子剛剛穩(wěn)定沒多久,不能冒險的。
但又實在說不出口,自己一男子懷孕了……
他輕輕的摸著腹部,那小小凸起的地方,有他和吳文軒的孩子安安靜靜的睡著。
莊晗輕輕舒了口氣,擡頭望著頭頂?shù)膸め?,看來要找個時機告訴他了。
他就那麼坐了一盞茶的時間,才小心翼翼的平躺下,對孩子,亦是對自己,喃喃道,“睡吧,明天醒來,一切就都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