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去幾日,莊晗打探到師傅被關押在京都的刑部大牢裡,想了想,決定離開莊府。
可自己的行蹤好似被人跟蹤,留下書信,剛出了莊府,就被楚殤帶著一隊人馬堵在了半路上。
莊晗一怔,楚,楚殤?看著眼前意氣風發的楚殤,和以前那個“病秧子”儼然換了一個人,從他神情來看,有種此人不可小瞧的感覺。
而換上男裝的莊晗,白衣襯得他膚色如雪,飄逸的黑長髮,在雪地裡顯得更加俊美。
楚殤瞧的心猿意馬,好一陣口乾舌燥;以前自己遲鈍,不知眼前人的心思,現如今看他這種眼神,莊晗只覺得不爽。
怒道,“姓楚的,你搞清楚你我的關係!”
楚殤臉色有些泛白,而後道,“那又如何?”
莊晗無語,不悅道,“讓開,不然別怪我不客氣!”
楚殤搖頭,“我不會讓開的。”
“你……”莊晗皺眉,冷顏道,“你究竟要怎樣?”
楚殤看著他靜靜的不說話,他的眼神猶如一潭深不見底的井水,幽深而平靜,讓人看了不免有些發毛。
莊晗沒好氣的說,“楚公子,我看在你是我長姐夫君的份上不想傷你,你還是讓開的好。”
楚殤還是一言不發的看著他。
“難道你就不怕死嗎?”莊晗終於發怒了,衝著他吼道。
楚殤道,“你傷不了我。”
“好大的口氣!”
“二小姐,你跟我回去,我就不和你動手,要不然……”頓了頓,楚殤沉聲道,“我不想傷你,你還是乖乖跟我回去的好。”
莊晗咬牙道,“那要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說著從馬背上飛身躍起,就要和楚殤動手。
可楚殤並無反應,正當莊晗要收手時,但見他身後的人退到幾丈外,楚殤低下頭,口中唸唸有詞,刺耳擾人心智的魔音立時讓莊晗不禁低呼一聲。
好似人的哀鳴哭泣聲,又好似刀劍廝殺的聲音,巨大的聲響迴盪在莊晗耳邊,讓他頭疼的想要裂開一樣,倒在地上,身體不受控制的動不了。
莊晗看向不遠處的楚殤,他陰沉的臉色,不由得讓自己打了個寒顫,他……究竟練的什麼邪術?
耳邊還在縈繞著這刺耳的魔音,莊晗覺得雙眼發酸,意識開始模糊,昏迷前,只看到楚殤朝自己走來,嘴角帶著邪魅的笑,接著天旋地轉,自己便什麼都不知了。
不知昏迷多久,醒來時,莊晗還覺得天旋地轉,暈的厲害。
“你醒了?”楚殤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要不要喝點茶水?”
“我不渴……”說完莊晗皺眉,因自己嗓子有些許多沙啞。
“來人,給夫人備茶。”楚殤吩咐道。
莊晗眉頭皺的更緊,“夫人?!”
楚殤點點頭,溫柔的看著他,“這段時間,刑部那邊有事情要忙,等忙完,春暖花開之時,就是我迎娶你之日。”
這話讓莊晗如遭雷擊,臉頓時垮了下來,“什……什麼?!你……”說著就猛的起身要下牀,卻眼前一黑,又倒在了牀上,心下駭然,暗想,怎麼回事?爲何渾身乏力,使不出一點力氣?
他擡眼怒瞪眼前人,但見楚殤一臉焦急、些許無措的看著自己。
“你……對我做了什麼?”
“沒什麼,我不會害你的。”
“那爲何我渾身無力,動彈不得?”莊晗憤憤道。
“如若不這樣,怕是你又要逃。”楚殤說的有些委屈。
“你……”莊晗無言。
“吃點東西吧,我命人準備了你愛吃的飯菜。”話音落地,就見丫鬟小斯們端著熱騰騰的飯菜進了房間,放好後,便都退了出去。
“我餵你可好?”楚殤微微一笑道。
聞言,莊晗心頭一顫,臉色白了三分,這人……他別過臉道,“不用了,我自己來就可。”
楚殤愣了愣,便點點頭,看著他,溫柔道,“我可是問了爹才知道你愛吃這些,趕緊嚐嚐吧,不知道和你胃口麼?”
溫柔如水的話語,可聽在莊晗耳朵裡只覺得刺耳的很,他覺得可笑,冷哼一聲道,“楚公子,你這是作甚?”
莊晗的語氣讓楚殤不由得微怔,而後道,“色迷心竅想娶你罷了。”
莊晗身形一震,轉臉怒瞪著楚殤,道,“楚公子,我現在就把話挑明,多謝你的擡愛,我不會嫁給你的!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楚殤“騰”的站起來,俯視著莊晗,狠狠瞪著他,怒道,“你……你……”被氣得卻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莊晗則一臉平靜,冷冷的神情沒有半分害怕之意。
半響之後,楚殤喘著粗氣道,“你好好在楚府待著,你會嫁我的。”說著出了房門。
莊晗輕輕長吁一口氣,只聽門外楚殤吩咐道,“沒有我的吩咐,任何人不得放莊小姐出這個門。”
“是。”
莊晗心道,這楚殤看樣是練了什麼不知名的邪術,他現在又是刑部侍郎,如此看來師傅是他用計抓住的?想到這,不由的一愣,忙否定,最後想不出什麼頭緒,也就作罷。
仔細打量屋內,擺設頗豪華,但可以看出是女子的閨房。牀前的梳妝檯上,全放著女子的胭脂水粉,頭花髮簪之類的,不用看,那一旁的衣櫃裡定是女子的衣物。
莊晗收回目光,盯著這滿桌的飯菜發呆,忽地站起身,“騰”的掀翻了桌子,這樣的動作,讓他不由得眼下又一黑;不由得暗罵一聲,“該死!”
門外候著的人,忙推門進屋,看了此景,有人去通知了楚殤,聽後,楚殤暗暗握緊了拳頭,對通報之人說道,“讓她鬧,你們只管收拾即可。”
“是。”
莊晗真的沒想到,本來是到京都搭救師傅的,卻不曾想現在也淪爲了被禁之人。
因不知什麼原因所致,他內力喪失,且渾身無力,整個人軟綿綿的,稍微劇烈一些的動作就讓自己頭暈目眩的。
即使是想逃,也不過是有心無力。
楚殤每日都來看自己,說些讓人惱怒的“甜言蜜語”,有時候會按捺不住,摸摸他的臉,拉拉他的手,雖沒有進行別的,可這已經讓莊晗恨不得給他一刀子。
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師傅生死未卜,自己在這裡被人當金絲雀養著,莊晗暗暗咬牙,決定來場硬的,搏一搏。
這日,楚殤又來看自己,莊晗一臉平靜道,“你到底這樣待我到何時,這樣渾身無力,什麼都做不了,還不如叫我死,來得痛快。”
楚殤先是一愣,靠近他,手指輕撫過他僵硬的臉頰,道,“你什麼時候鬆口答應嫁給我,我就自然會解了你身上的藥物。”
聽後,莊晗拉下臉來,冷冷看著他,而後擡手掩住口,低咳幾聲,突然推開楚殤,一口鮮血噴了出來,指縫間立時淌下幾滴鮮血,莊晗兩眼一閉,昏了過去。
見狀,楚殤驚呼,“莊晗!”而後忙吩咐人去請御醫,等御醫把了脈,診治完,楚殤顫聲道,“莊小姐怎樣?爲何會吐血?”
御醫皺眉,捋著鬍鬚緩緩道,“這莊小姐乃是中了□□。”
聞言,楚殤一怔,瞪大雙眼道,“□□?!”
“是□□,不過,現在已無大礙,老臣開了藥方,按時吃藥,小心調養即可。”
打發走御醫,楚殤來來回回在屋內踱步,最後出了房門,一個個審問,是誰害莊晗。
丫鬟太監們跪了一地,都說不知,最後氣急,命人把這段日子伺候莊晗的人全部抓去了刑部大牢,嚴刑逼供。
莊晗眼睫輕顫,緩緩睜開雙眼,看了看四周,暗暗嘆了口氣,還好自己活著。
丫鬟們通報莊晗醒了,楚殤沒一會就趕了過來,關心道,“身體怎樣?”
“死不了。”莊晗淡淡道。
“我已經把先前伺候你的那些人抓到刑部大牢去了,我倒要看看是誰,如此膽大,竟然下□□加害於你……”
“是我自己。”莊晗打斷他。
話音落下,屋內陷入一片死寂,
楚殤臉色由青轉白,由白轉青,最後瞪大雙眼,怒氣衝衝地瞪著眼前之人。
莊晗不爲所動,清冷的面孔令楚殤心中怒火更加旺盛,這麼多日壓抑的怒火,這一刻終於忍不住爆發了。
他上前一把揪住莊晗,因發怒而變得猩紅的眼睛有些嚇人,像盯著獵物的野獸般直直看著眼前的人。莊晗睜大雙眼,看著楚殤粗暴地撕開了他的衣衫,而後身子被禁錮住,雙脣被楚殤覆上,隨之而來的是一陣瘋狂的吸--允、啃--咬。
莊晗渾身無力,推了多次推不開他,情急之下,咬破楚殤的脣舌,楚殤吃痛,卻依舊不停下手中動作,脣舌滑下莊晗的脖頸。
“楚殤!”莊晗大驚失色的怒叫,“放開我!”
楚殤趴在他身上,喃喃道,“我喜歡你!從第一眼見你,我就喜歡你了,你本就是我未過門的妻子,若不是上錯花轎,你現在早就是我的人了……”
莊晗用了極大的力氣一把推開他,將已經凌亂的衣襟扯開更大,露出平坦的胸膛,目光如炬,指著自己道,“你看清楚,看清楚,我是男是女?”
看到平坦的胸膛,楚殤如遭雷擊,霎時白了臉,怔愣的立在那裡,不發一言。
莊晗冷哼一聲,“看清楚了嗎?楚公子,我莊晗是男的!”
楚殤幾乎是逃似的狂奔出了房門,腦子嗡嗡作響,耳邊聽不到任何聲音……怎麼會?自己原來一直心心念唸的人兒是個……男人!?
莊晗整理好衣服,坐在牀邊,一臉平靜,心道,這下他該死心了吧。
又是幾日的風平浪靜,雖知道自己已是男兒身,可楚殤並沒有放自己走,還是每日都來,來了什麼話也不說,他不說莊晗也不會主動搭理,做著自己的事,很多時候直接繞過楚殤,回到牀榻上,側身躺下,當此人不存在一般。
可他不知道是,這樣無拘無束,身穿單衣,在楚殤面前大大咧咧的樣子,反而令楚殤每每都瞧的口乾舌燥,渾身燥熱;每次都幾乎是狼狽奪門而出。
春寒乍暖,冬雪初融。
這日楚殤拿了一東西遞給莊晗,看到那精巧的瓶子,莊晗詫異,問道,“這是什麼?”
楚殤道,“解藥,你吃了它,即可恢復體力。”
莊晗看著他的神色,心下有幾分懷疑;楚殤伸出手拿過瓶子倒了一粒藥,放入自己口中,“這下放心了吧?”
莊晗似笑非笑,“多謝楚公子。”說罷吞了藥,待藥物吸收,他起身就要走。
“你不想搭救你師傅了?”楚殤開門見山道,“你師傅就關押在我看押的大牢裡。”
莊晗一怔,來不及多想什麼,停下腳步,轉頭,“他人現在如何?”
楚殤側頭看著莊晗道,“我不知道。”頓了下,“除非你留在這將軍府,哪都不去,我就告訴你。”
“你……”莊晗袖中的手暗暗握成拳頭,“哼,那我就憑自己的本事。”
“我給你的只是恢復體力的藥,並沒有給你恢復內力武功的藥,你現在根本不是我的對手,亦不是朝廷軍隊的對手。”
“卑鄙!”莊晗怒聲道。
“你師傅暫無生命危險,不過你若不聽話,日後我就不敢保證了。“撂下這句話,楚殤出了房門。
莊晗頹坐在牀榻上,皺起眉,心道,這個楚殤果然是個不可小瞧的人物……
心中有許多疑慮,對師傅的安危也是心急如焚,但被囚禁在此,又喪失武功,與其乾著急,倒不如靜下來,好好享受這府內的榮華富貴。
“小姐,時候不早了,該歇息了。”伺候他的丫鬟小聲道。
“不困,我再下會棋。”莊晗頭也不擡的,盯著棋盤,琢磨著下一步該怎麼走。
丫鬟皺眉,“可你若是不好好休息,身子骨受了損,二公子又得訓斥奴婢了。”
“他若訓斥你,告訴他,是我自願的,不關你事。”莊晗神情淡定,放下一枚白子,笑道,“你輸了。
丫鬟聽的雲裡霧裡,瞧了瞧這屋裡就他們二人,這莊府家的二小姐跟誰說話呢?又每天對著這棋盤跟誰下棋啊?
自從自家少爺把莊小姐禁在這院子裡,他就時常這樣自言自語的,看著莊晗又開始擺棋,丫鬟半響才輕輕嘆了口氣,行禮作揖,退了出去。
這時,莊晗才擡起頭目送丫鬟出門,但笑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