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呂蒙所想的一樣,周瑜派丁奉前去報信目的並不是爲了要援軍相助,而是提醒呂蒙儘快帶著剩餘的東吳精銳儘快離去。
爲了這一次可以順利得手,周瑜可是把整個東吳陣中最爲精銳的敢死、無難、解煩、馬閒四營都盡數(shù)帶了出來;正是憑藉著手下精銳的彪悍戰(zhàn)力,才能讓東吳在短時間內(nèi)奪取東西兩座城門,從而可以迅速地來到糧倉所在的位置。
撇開中了對方計策這事不講,這四營東吳精銳的人數(shù)雖然不多,每營總計也就三千人左右,四營加起來也不過一萬二,但就如同方纔和趙歌對陣過的詭異敵兵一般,這四營裡頭幾乎都是如此的存在。
當然,要造成士兵們悍不畏死的“狀態(tài)”,光憑練兵之法是絕對不可能做到的,而在整個東吳軍中,除了孫堅知曉箇中的玄機外,便只有周瑜、甘寧和呂蒙三人掌握了其中的關(guān)鍵;因此與其說今日周瑜派丁奉前去是想保住東吳最後的精銳,還不如說他是想保住最後一位懂得“訓練精銳之法”的呂蒙。
至於自己,老實說周瑜根本就沒想過會有逃出生天的希望。當然這並非是他已經(jīng)洞悉了對方的謀劃,而是覺得假設(shè)換了自己易地而處的話,只怕也不會輕易放過敵方的主帥。
雖然已經(jīng)離東門之處不遠,但大街上卻依舊顯得十分冷清,顯然城中的百姓早已紛紛進屋躲避;而眼見再有一條大街就要到達東門,周瑜眼中也不禁浮現(xiàn)出一絲疑『惑』的神『色』。
在周瑜看來,如果對方真要設(shè)兵伏擊的話,照理說不應該到現(xiàn)在還沒出現(xiàn)纔對;畢竟就在剛纔,他便已經(jīng)看到有好幾處適合埋伏的地方,然後就命士兵嚴陣以待,想不到最終卻還是虛驚一場。
“莫非士元既然不曾預料到本都督會棄西門而走東門?”這個想法方纔冒出,隨即便已周瑜自己給一下否定:既然對方能在糧倉設(shè)下伏兵,便絕無可能會在這個關(guān)鍵之處留有漏洞。
想不清楚到底是爲什麼,但既然預料之中的敵軍一直不曾出現(xiàn),周瑜也樂得帶著身後的精兵繼續(xù)前行;而就在他們快要到達城門前的最後一條街口之際,一陣陣猶如重錘砸地般的沉悶聲便已從地面不斷傳來!
“這是……”豎起耳朵傾聽了片刻,周瑜的臉上已然浮現(xiàn)出一絲難以置信的神『色』:“馬蹄聲?!”
“啪!”還沒等周瑜落實心中的猜測,清脆的繮繩揮舞之聲便已從街口的兩旁不斷傳來。
快步走到東吳軍的最前方,周瑜只見一隊隊身負大弓,身披綢長袍的騎兵已然從城門兩旁的道路中飛奔而來!就在其中一隊騎兵的前方,一員身穿重甲,手中一柄九天眉尖刀的粗獷武將正對著自己凝望。
看到這位曾經(jīng)與己方交過手的悍將,周瑜臉上先是浮現(xiàn)出一絲愕然,隨即便已駭然『色』變道:“胡車兒……你怎麼會出現(xiàn)在此?!!”
也難怪周瑜會如此震驚,畢竟自從銀河『射』手重傷昏『迷』後,他便聽說神弓營全都聚在冀州進行集體閉營,想來定是因爲羣龍無首的原因。但如今這支絕對不可能會在此的銀河弓騎卻當真出現(xiàn)在自己的眼前,不得不說這的確是一件足以令人感到匪夷所思的事情。
“哈哈,周瑜小兒,今日你休想生離此地!”爽朗的大笑聲從胡車兒口中不斷髮出,在他手中的九天眉尖刀更是直指著周瑜說道。此時此刻從城門兩旁街道忽然出現(xiàn)的銀河弓騎已然盡數(shù)勒停了胯下的坐騎,所站的位置則剛好把中間街道口的的東吳軍出路給一下堵死。
眼見不僅銀河弓騎出現(xiàn)了,就連向來不會單獨領(lǐng)兵出戰(zhàn)的胡車兒也一併再次,一個本來不應該會有的念頭忽然冒上了周瑜的心頭,隨即便已讓他的臉『色』在瞬間褪盡了血『色』:“難道說……”
“呵呵。”一聲輕笑聲忽然從密集的銀河弓騎之中清晰傳來,隨即此處的騎兵便已在瞬間空出了一條足可讓人通過的小道來:“周大都督,好久不見,別來無恙吧?”
看著眼前這位忽然出現(xiàn),卻早已讓自己熟悉得不能夠再熟悉的人,周瑜的臉上已然全是無盡的蒼白,口中不由自主地吸了一口涼氣:“曹『性』,竟然是你!!”
“想不到周大都督倒是好記『性』啊!”嘴裡很是隨意地說著一些無關(guān)痛癢的話,已然昏『迷』了將近有一年的銀河『射』手,終於又再度出現(xiàn)在了東吳軍的面前。
就在曹『性』的身邊,帶有輕傷的趙歌此時早已不見了方纔衝進城守府時的慌張,臉上全是一片歡喜之『色』:可以說從他在城守府中看到曹『性』的那一刻起,心中的憂慮便已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至於周瑜此時的神情就可以說和趙歌截然相反,就在看到曹『性』出現(xiàn)的瞬間,心中許多關(guān)於今日之戰(zhàn)的疑問似乎在瞬間便已通通得到了答案,但如此一來卻反而讓他臉上的蒼白之『色』更甚:“曹『性』,你不是應該還在昏『迷』之中嗎?!”
這句不經(jīng)大腦的話一出口,就連周瑜自己也感到有些明知故問:畢竟對方如今都已活生生地站在這裡,難道還能是“並未醒轉(zhuǎn)”不成?
不過曹『性』似乎也並沒有介意周瑜的失言,當下反而一臉微笑地回道:“託周大都督的福,本將總算是險死還生。”
看著已然有多日未見的曹『性』,周瑜忽然之間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彷彿眼前的銀河『射』手已經(jīng)有什麼地方變得和以前不同一般,但具體到底是哪裡不一樣,當下他卻又說不出來:“曹『性』,莫非你早已料到本都督要襲擊江陵?”
“若本將有此謀略,只怕東吳早已滅亡多日矣。”曹『性』還是不緊不慢地輕鬆笑道:“如果真要說出什麼理由的話,或許就是因爲周大都督你的運氣不太好吧。”
這話雖然聽上去像是在戲弄周瑜,但實際上卻是天大的實話:就在當天醒轉(zhuǎn)過來後,曹『性』先是在家中和妻兒徒弟相聚了幾日,隨即便已親自率著如今已然擴大到五千人規(guī)模的銀河弓騎南下。
本來這一次南下出徵,曹『性』是打算直接從南陽郡悄悄進入江夏郡,然後再伺機奔襲東吳軍的戰(zhàn)略要衝;但在隨行軍師黃月英的建議下,他最終還是決定先悄悄和關(guān)羽匯合,然後再一同商量打敗東吳軍的大計。
說到黃月英,曹『性』本來是不想讓她如此『操』勞,但一來禁不住愛妻的軟纏硬磨,二來黃月英的才智也的確都戰(zhàn)事大有幫助;因此在請華佗確定過黃月英的身體並無任何勞損的疾病後,曹『性』這才答應帶著這位足智多謀的愛妻一同南下。
也多虧是帶了黃月英,曹『性』纔會打消先去江夏郡的念頭,從而改道前往江陵郡;而就在他趕到江陵郡才半天多一點的時間,烏林那邊便已傳來了關(guān)羽要和周瑜一決死戰(zhàn)的消息。
或許是應了“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這句話,連賈詡和龐統(tǒng)都沒有猜到周瑜真實的意圖,黃月英卻在一次偶然看到城中糧倉後有感而發(fā),隨即便讓曹『性』乾脆嘗試在城中設(shè)伏。因此如果硬要說今日東吳軍爲何會一敗塗地的話,那倒也真的和運氣有點關(guān)係:誰叫周瑜早不來晚不來,偏要選在曹『性』來到的時候進行長途奔襲呢?
當然,這些個中的玄機只怕周瑜永遠都不會猜的透,因此眼下他倒是有些覺得曹『性』是在戲弄於他。
不過縱使如此,當下周瑜卻沒有時間去生氣,臉上的蒼白之處已然悄悄地被凝重所取代:“曹『性』,雖然我等已然中計,但你卻也休想能夠輕易獲勝!”
“哦?”聽到周瑜這麼說,曹『性』當下倒是以爲對方是在虛張聲勢,當下倒是毫不在意地笑道:“既是如此,就讓本將見識一下東吳軍的厲害吧!”
緩緩地把腰間的佩劍拔了出來,在心中大致估算了一下敵我雙方的距離,周瑜忽然上前一步,隨即口中朗聲喝道:
“殺!!”
一聲令下,身後原本正一動不動的東吳精銳卻忽然暴起,隨即便已十分整齊地朝著前方衝了過去!
見東吳軍率先出擊,曹『性』自然也是毫不示弱,大手在虛空中微微一揚,口中同時發(fā)出一聲凝實的呼喝:
“放箭!”
“唰”地一下,在場的銀河弓騎幾乎在瞬間便已拉開了手中的銀河鐵胎弓,泛著寒光的利箭更是鋪天蓋地地朝著不遠處的東吳軍席捲而去!
由於弓箭手攜帶箭枝多有不便,因此周瑜此次前來的軍中並沒有絲毫的弓手;而在看到對方已經(jīng)開始放箭後,衝在最前的東吳軍將士卻如同恍然不覺一般,腳下的步伐並未因此而停滯下來。
眼見敵軍似乎對弓箭毫無防禦的手段,曹『性』心中倒是覺得周瑜此舉未免稍欠考慮;而就在此時,那些從天而降的利箭也已紛紛落在了前方的東吳軍身上!!
還沒等曹『性』因爲對方的中箭而感到欣喜,臉上卻已然浮現(xiàn)出凝重的神『色』:就在剛纔,前方的東吳軍雖然大多中箭,但卻幾乎無一人因此而倒下或者停止前進的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