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她哀傷無助的樣子,凌少璇一陣痛心,伸手,在她的頭頂輕輕撫摸,“你不欠任何人的……是我們欠了你,知道嗎?廖蒼毅會弄成這樣,是他的錯更多些,他太極端,愛恨都到骨子裡的極端。我和我爸也欠你,我不該用那樣自私的方式來擺脫你,我爸也不該強迫你和我在一起……小棠,你沒錯的,其實整件事發展下來,你纔是最無辜的那個……”懶
搖頭,蕭籽棠只覺得自己的心越來越空,彷彿被人用尖刀剜去了一個大洞,但是因爲誰,她又說不上。
“你答應我一件事好嗎?”看著她,凌少璇目光深沉。
“嗯?”
“我看得出你是愛廖蒼毅的……”凌少璇緩緩的說著,“我想你自己也清楚了對他的感覺,我知道你不肯回到他身邊是爲了爸爸,答應我,如果有一天……爸爸不在了,你要好好的面對自己的感情,給廖蒼毅,給孩子,也給你自己一個機會,別再害怕傷害任何人,愛情是沒有錯的,幸福也沒有錯……勇敢點好嗎?”
看著略略憔悴傷感的凌少璇,蕭籽棠眼眶一熱,被他眼底的真摯和期許打動,她沉默了一下,輕輕的,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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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
在房間休息了一下,蕭籽棠只覺得自己的頭愈發的昏沉,只要一想起廖蒼毅她就感到窒息一般的難受——蟲
他們現在的關係,是即便知道彼此相愛,也很難走到一起……
她其實還是害怕再像從前那樣,在一起也只會互相傷害,痛苦之餘,又把僅有的一點好感磨滅掉。
所以,她纔會不想再去撥動他好不容易安靜下來的心絃。
舞會那天,看得出他已經做好了放棄的準備……
在門上看到手鍊的那一刻,她就知道,他已經決定結束對她的感情了……
所以,在一切都是未知的時候,她不忍心再去給他一個虛幻的想象。
嘆息著,她起身,往門外走去。
一出門,只見特護從榮伯的房間裡走出來,端著一動未動的晚飯,一臉挫敗的往樓下走。
“爸爸沒吃飯嗎?”叫住特護,蕭籽棠迎上去。
轉頭,特護小姐一臉委屈,“凌老先生心情很糟,他一整天都沒吃什麼東西了,我勸他他就發脾氣……少奶奶你去勸勸他吧,他身體已經很糟糕了……”
點頭,蕭籽棠接過飯菜,轉身走進了榮伯的房間。
屋子裡光線昏暗,氣氛遲滯。
這種感覺,能清晰的讓人察覺到生命倒計時的惶恐感。
頓在門口,蕭籽棠輕輕喚了喚靠在牀頭的榮伯,“爸爸,我可以進來嗎……”
彷彿被從回憶中拉回來,榮伯擡起頭,看著門口虛晃的人影,笑起來,“小棠啊,當然可以啊,快過來?!?
開了燈,蕭籽棠一路走到榮伯的身邊,將托盤放到牀頭櫃上,看著榮伯,“爸爸,爲什麼不肯吃飯,護士說你一整天都沒吃東西了……”
“少璇那臭小子呢?”榮伯皺眉,“他怎麼不回來陪你吃飯?”
“他去公司了……爸,我們又不是第一天結婚,不用天天黏在一起……”抿了抿嘴脣,蕭籽棠看著榮伯慈愛的眼神,說起話來只覺得自己一陣陣心虛。
“說真的……”榮伯看著端起飯碗遞給自己的蕭籽棠,眼神複雜,“你怪榮伯嗎?”
看著蕭籽棠,榮伯將枕頭底下的照片拿起來,輕輕摩挲,“我也知道自己很固執,很死腦筋,少璇就很討厭我這一點,他從很久以前就反對我一意孤行的安排他的婚事……那個姓葉的女人剛結婚,他很失落的從國外回來,我看到他的樣子,其實也懷疑過自己這樣做是不是根本就錯了……可是當我知道你發生的那些事後,我很害怕你和那個姓廖的在一起,我查過,他是個很糟糕的男人,說實話,他跟我還有幾分相像——狠,陰險,還極度強勢。我知道我自己有多討厭,我更知道和這樣的人在一起有多辛苦……所以,榮伯就徹底自以爲是了一次,在病重的時候向你和少璇施壓……看著你們結婚,我不知道有多開心……真的,小棠,我這輩子恐怕都沒那麼開心過……”
“爸……”蕭籽棠搖頭,“別說那些了,我現在和少璇很好啊,快吃飯吧。”
接過飯碗,榮伯勉強自己吃了一口,忍下胃裡的不適,笑著放下飯碗,翻身趴下,“小棠,來給爸捏捏肩,我最近晚上都睡不好,很不舒服……要是生個女兒就好了,哪來這麼煩惱呢,少璇那個混小子,真是讓**碎了心……”
起身,蕭籽棠坐在榮伯身旁,輕輕的給他捏起了瘦骨嶙峋的肩頭。
看著他消瘦憔悴的樣子,蕭籽棠眼眶頓時泛了紅。
喃喃的,榮伯閉上眼,欣慰的笑著,“還好有你陪著……爸爸這幾個月每一天都過得很開心……就算……”
就算現在死了……
我也能瞑目了……
輕柔的給榮伯捏著僵硬的肩膀,漸漸的,聽著他均勻了的呼吸,看著榮伯安詳的睡去,蕭籽棠幽幽的嘆了口氣……
還不能離開,就算是爲了在榮伯身邊照顧他,也不能在這個時候離開……
她還記得前幾天醫生說過,最多最多,榮伯也只有兩個月了……
擦了擦溼潤的眼角,蕭籽棠端起托盤,起身,輕輕的離開了榮伯的房間。
在院落裡轉了一會兒,她的心情並沒有得到舒緩,反而愈發的沉重,總覺得墜了一塊石頭放不下去。
想了想,她快步回到樓上的房間,開了電腦,打開網頁一點點的查起了資料。
輸入肝病患者的飲食禁忌,跳出一大串條條框框,想了想,蕭籽棠拿出一個本子,一邊看著電腦,一邊將有用的話都記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