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仍舊不停的飄落下來。
雨刷器不停的在眼前擺動，掃落了一片片雪白。
車裡，彷彿與世隔絕般的安靜。
蕭籽棠掃了一眼身旁那個趴在方向盤上一動不動的男人，心底的不安愈發的強烈起來。極慢極慢的把手伸到車門旁，勾動手指，試圖打開車門——
然而，被鎖住的車門一動也不動。
她的呼吸變得艱澀起來，擡眼望了一眼白茫茫的江面，她只疑心這個瘋狂的男人會隨時跳起來踩下油門，將車子開入江中和她同歸於盡……
輕輕的提了口氣，蕭籽棠湊過去一點距離，盯著緊閉著雙眼的廖蒼毅，小心翼翼的輕聲叫他，“你還好吧……”
廖蒼毅眉頭動了動，卻沒有睜開眼，英俊邪意的臉龐含著一絲痛楚，彷彿陷在噩夢中無法醒來一般……
“是不是胃又疼了？”蕭籽棠見他臉色有些發白，急忙在車裡找起來，“你的車上是不是有藥？”
找了半天，蕭籽棠從座位旁邊發現一瓶水，擰開，遞到廖蒼毅嘴邊，“要不要喝點水？”
“如果我現在就死了……”廖蒼毅忽然睜開眼，眼神黯淡的看著近在咫尺的蕭籽棠，語氣平淡裡透著哀慼，“如果我馬上就要死了……你還會不會對我說，‘我對你一點感覺都沒有……’嗯？蕭籽棠，你說，我死了你會不會後悔曾經這樣對我……”
聽他說這樣的話，蕭籽棠只覺得自己心頭一揪，攥緊水瓶，聲音艱澀，“別胡說……”
“我以前也拉不下臉來……從我一開始對你有感覺的時候，我就拼命自我否定，‘這不可能，我怎麼會喜歡這個女人……’可是當我發現，我沒法欺騙自己時，我就只好試著去接受這個現實……”廖蒼毅依然趴在方向盤上，平靜的像在講述別人的心情，“你不是問我，爲什麼喜歡你嗎？我也思考過這個問題，結果是，我也不知道——從第一眼從你家門外見到你，我沒告訴過你吧……其實我那時候就有種很奇怪的感覺，心很癢——我那時就想，一定要降服這個該死的女人……”
廖蒼毅淡淡的笑起來，俊美的臉龐散發出一種迷人的光輝。東#方小說#網 .LNWO.東$方$小說網 .lNWO.
蕭籽棠微微失神。
“其實一開始我沒有想過要對你怎麼樣的……”廖蒼毅語意平淡，“可是看到你那麼維護你哥，坦白講，我很嫉妒！爲什麼我沒有一個親人這麼愛護我……所以，看著你爲了他拼命隱忍的樣子，我就愈發的生氣，你越堅強，我就越想欺負你——有句話你說的很對，我就是個可憐蟲，我有錢，可以買房買車買女人，卻買不來一個可以真心爲我去死的人……你不知道那時候我有多惱火，偏偏最軟弱的地方被你戳中了……所以那時候纔會發瘋到要掐死你……”
閉了閉眼睛，揮去眼底的沉痛，廖蒼毅聲音深沉，“後來……我要了你的身體……並不僅僅是爲了報復你哥，說真的，我從沒那麼渴望征服過一個女人……你是第一個……大概，也會是唯一一個……我可能是太寂寞了，你說我神經病也好，那時候我生活的全部樂趣就是折磨你，讓你打掃屋子，讓你向我屈意承歡，甚至還刁難你下山去買蛋糕……說起那次，我想你也耿耿於懷吧……”
看了一眼隨著自己一起陷入回憶的蕭籽棠，廖蒼毅抿了抿嘴脣，淡淡的苦笑起來，“我那晚，真的是下山去接你了……因爲歐陽恕說最近這一帶不是很太平，我本來沒想理會你的，可是我很矛盾，我喝光了半瓶子紅酒，最終還是開車下去找你了——在山下看到你的時候，我還猶豫著要不要叫你上車，後來發現不知從哪冒出來幾個小混混，我正打算下去，就看到凌少璇突然出現了——看到你爲他擔心，爲他包紮傷口，我真的氣的要死，然後就看到你抱住了他的腰……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可是我就是止不住的生氣。我大概是真的瘋了，那晚纔會對你做那些事……”
頓了頓，廖蒼毅微微嘆口氣，“我那時就知道自己完了——我以前脾氣雖然壞，但是我好歹能控制住自己。可是在你面前我總是情緒失控，每次有一點點的風吹草動就暴跳如雷……出差那次，我是故意把凌少璇叫來的，我知道你對他有好感，所以我就故意讓他和葉靜予相見，讓你死了這條心——就像你說的，我是個混蛋——我是想著把你打擊的一蹶不振，我就有機會趁虛而入了……”
笑了笑，廖蒼毅陷入回憶，“我以爲我得到你了——就在海灘上那次，你迴應了我……我還著實開心了一把。可是第二天你就告訴我，那是你喝醉酒做的傻事……我氣死了，衝動之下就把你趕出了門。然後我就一夜沒睡，一直坐在沙發上等你回來——門沒鎖，如果你肯回來，我一定不會說什麼……可是你個死女人竟然走了，第二天我就要離開那裡，從酒店出來，一直到坐上車，我都一直在等你回來……其實我想去找你的，但是我知道，把你放在身邊已經不是我能控制的那個復仇遊戲了……所以我想，要是你不回來，那樣其實更好，雖然我有點捨不得……”
伸出手，廖蒼毅輕輕把蕭籽棠的手握在掌心裡，捏了捏，雙目迷離的笑起來，“回到廖家之後，我就愈發的失控起來——想要你，卻又不敢靠得太近。我知道你有多恨我，也知道我們不可能——但是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到最後，我完全瘋了，我自私的想完全控制住你，我不允許你心裡有凌少璇，也不允許你有想離開我的想法，所以在聽到你和如姨說，你會走，會和別人結婚時，我纔會再度那麼殘酷的對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