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是怎麼了?你……你們這是?”
蘇林愣了一下,眼前這位請自己賜字的可是一名進士文位的儒士?。?
再看看隨之而來的那些,舉人、進士絡(luò)繹不絕,甚至,還有一兩名大學士,一個個都有樣學樣的從袖裡乾坤中掏出筆墨紙硯來,眼巴巴地看著蘇林,蘇林不用問都知道,顯然也是來問自己求字的。
之前也不是沒有進士向蘇林求過字,那豐樂縣縣令徐文良,聖殿監(jiān)察葉鴻業(yè)也都是進士的文位。但是,現(xiàn)在眼前這可不是一兩名,而是上百名,從舉人到大學士都有,蘇林哪裡敢隨便答應(yīng)賜字啊?
“蘇案首,你的那首《雁丘詞》感人至深,‘問世間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許’簡直就是一言道盡世間愛情之最???”
“還有蘇案首的《秋詞》,對秋日別開生面的豁達樂觀,直接顛覆了我對秋天的感受??!聽說還是蘇案首在縣試上的大作啊!”
“更絕的是蘇案首的字,我曾經(jīng)見過數(shù)個國家的書法大家在一起比拼書法,卻也未曾見過一人有像蘇案首這般的磅礴大氣??!”
“求蘇案首賜字?。 ?
“蘇案首,本進士也要??!”
“先來後到?。”具M士最先來的,你們都往後站站,別擠啊……”
……
這一下,蘇林纔算是明白過來,原來這些儒士之前相互之間傳閱稱讚的竟然是自己的《雁丘詞》和《秋詞》兩首詩詞。並且,他們也看出了自己筆下“顏體字”的磅礴大氣,故來爭先恐後的求字。
“蘇林,這麼多人,你千萬不能答應(yīng)給他們寫字。”
饒是洪離玉是玉兔妖族聖女,也被如此多儒士向蘇林求字的舉動震撼了,不過她很快就反應(yīng)了過來,拉著蘇林小聲附耳說道,“你若是答應(yīng)了一人,便需要答應(yīng)上百人了?!?
“離玉,你說的對。若是給這裡每個人寫一幅字,恐怕我的聖力都要枯竭而亡了?!?
蘇林也是無奈地點了點頭,之前他用聖力寫《雁丘詞》的時候都花費了好幾個時辰,即便現(xiàn)在草草書寫,這裡上百人,就算寫到明日早上也寫不完。
所以,蘇林只好拱手對衆(zhòng)人抱歉道:“諸位舉人、進士和大學士大人們,很感謝大家對我蘇林的讚譽和認同。我也很希望能夠給在場的諸位都送上一幅字,但是可惜學生尚且只是區(qū)區(qū)童生,聖力和精神都還淺薄,要給在場的諸位都送字真的力有未逮。況且,諸位也知道,學生方從霧雨迷蹤林死裡逃生,身心疲累,急需下榻休息,還請諸位見諒!”
說完這一番話之後,蘇林就趕緊腳底抹油和洪離玉一起躲進了旁邊的一家客棧裡。
“掌櫃的,給我們兩間上好的廂房?!?
丟出十幾兩碎銀子,蘇林就連忙和洪離玉拿了鑰匙門牌,躲上樓去了。
反倒是那客棧的掌櫃心思敏捷,見如此多儒士們追捧的蘇林蘇案首在自己的客棧住了下來。這下喜笑顏開,連忙掛了個牌子,對著外面招呼道:“本客棧乃鎮(zhèn)國詩詞作者,天縱之才蘇林蘇案首的下榻之處?,F(xiàn)還空餘一十三個房間,除了最靠近蘇案首的兩個房間一間一晚一千兩銀子外,其餘的房間均特價五百兩銀子一晚。諸位舉人、進士大人們,要入住可就抓緊了,來晚了可就沒有房間了。”
“五百兩銀子一晚?佟掌櫃,你這是黑店吧?”
“之前不是五兩銀子一晚的麼?漲了一百倍之多啊!”
“佟掌櫃,你這樣坐地漲價的行徑,就不怕我們告到張半聖那去麼?”
……
本來想要追著蘇林到客棧裡的那些儒士們,卻是全部都被客棧佟掌櫃給攔下來了,一個個都不滿佟掌櫃坐地漲價的做法,紛紛抗議道。
“各位大人們,這小的也沒有辦法。本客棧一向就有這樣的規(guī)矩,有重要客人入住的時候,爲了避免一些閒雜人等騷擾,都會提升房間價格的。上次吳國長公主孫菱香前來,本客??墒且勒諒埌肼}的指令才漲價的。反正價格在這裡,房間也只有一十三個,你們儘管不住,五百兩銀子說多不多,可能夠換一個同蘇案首秉燭夜談的機會,這可就物超所值啊!”
那胖掌櫃根本就不懼這麼多的儒士對他虎視眈眈,滿口說道,一肚子的生意經(jīng),變著法兒的發(fā)財。
“佟掌櫃,這裡是一千兩銀票,快……我要離蘇案首最近的那個房間……”
“五百兩銀子!也給我來一間……”
“哎!你們別擠我啊……我也要一間……”
……
果然,佟掌櫃這話一說完,那些儒士們就爭先恐後的交了銀票,搶著進了客棧。十三個房間,瞬間就售罄。佟掌櫃拿著一沓充滿著半聖聖力的銀票,心滿意足地將客棧的大門關(guān)上,很瀟灑地在外面再掛上一個木牌,上面寫著“客滿”二字。
其他沒有要到房間的儒士,只能夠悻悻地在客棧之外繼續(xù)瞻仰回味一番蘇案首的風采,然後意猶未盡地離去。
“哎!都是你們,追來做什麼?要是沒有你們追來,說不定我早就要到蘇案首的墨寶了!”那第一個追上前來的進士林青陽,一邊往住處走去,一邊懊惱地跟身邊的好友抱怨道。
“我真是有眼不識泰山!之前蘇案首同我說話,問我借拓印紙看,我竟然以爲他真的只是一個普通的童生。白白錯失了一個和蘇案首攀談交流的寶貴機會啊!”
之前不肯借拓印紙給蘇林看的那個舉人黃倉稟,此時被幾個同窗架著,一臉後悔和遺憾。
“倉稟兄,你也是的。爲何要將蘇案首的身份大聲地說出來啊?只我們幾人知道不就好了?害得我最先追上去都趕不及那些進士,白瞎了一個如此好的機會啊!”
姚平蔚責怪地對黃倉稟道,心中對黃倉稟大聲宣揚出蘇林的身份表示十分不滿。
“這怎麼能怪我呢?平蔚兄,你自己還不是有私心,知道了他是蘇案首,也不同我們說明,就自己一人先追上去了?!秉S倉稟反駁道。
“我那不是怕蘇案首走遠了追不上麼?”姚平蔚有些心虛地不服氣道。
……
類似這樣的對話,今夜,在四通鎮(zhèn)比比皆是。幾乎所有的儒士都在議論著寫出鎮(zhèn)國之詞《雁丘詞》的蘇林,甚至連一些妖蠻也對蘇林大感興趣起來。
有人將這件事連夜稟報到了城主府,半聖張正知聽聞之後,雙目放出精光,然後智竅當中光芒畢現(xiàn),智海翻騰起來,上方懸浮著的是他的器,竟然是一陰一陽的太極圖案。
聖力瘋狂的涌動,陰陽太極圖案釋放出一股似乎可以看透古今一切的光芒來,半聖張正知突然睜開雙眼,臉色十分奇怪,最終還是嘆了口氣,無奈地道了一句:“聖言出,大劫至!”
月上枝頭,蘇林和洪離玉各自開了一個房間,躺下休息,期間也有不少進來的儒士敲蘇林的房門要拜訪,不過都被蘇林給婉拒了。那些儒士也沒有辦法,在蘇林的房門之前躊躇了一會兒之後,也只能夠遺憾地嘆氣離開。
而這個時候,在蠻荒野外平原上,卻有一匹正在奔走的駿馬,馬匹之上身軀柔弱的董子衿緊緊地抱著馬脖子,心裡面又急又慌又怕。
“蘇林哥哥,你在哪裡?子衿……子衿來找你了……”
自從中午得知蘇林身損在霧雨迷蹤林之後,董子衿就買了匹駿馬獨自一人出來要尋找蘇林。
出來之前,她心如死灰,來不及考慮和顧忌那麼多,就想著要到霧雨迷蹤林去找蘇林,如果蘇林真的死了,她也不想活了。
董子衿之前並沒有怎麼騎過馬,所以一路上都是又驚又怕地抱著馬背,任駿馬在蠻荒平原上狂奔。根本就找不到去霧雨迷蹤林的方向,弄到如今半夜裡,平原裡是野狼在哀嚎,董子衿卻根本沒了方向和目標,望著周圍漆黑可怕的環(huán)境,眼淚簌簌地就落了下來。
“不!我不能哭,我一定要到霧雨迷蹤林去找蘇林哥哥,蘇林哥哥就在那裡等著我。蘇林哥哥,你一定沒有死。子衿不哭,子衿一定會找到你的?!?
雖然怕得不行,但是董子衿心裡面卻有一股強大的信念,支撐著她戰(zhàn)勝這恐懼。董子衿坐在顛簸的馬背上,咬了咬紅脣,忍住嗚咽哭聲,一隻手擦乾眼淚,另一隻手嘗試著去拉著馬繮。
“馬兒!馬兒!求求你聽我的話兒好麼?幫助我一起去找蘇林哥哥,找到蘇林哥哥以後,子衿一定給你吃最好的草料……”
漸漸地,在董子衿的數(shù)次嘗試之下,終於學會了控制馬繮,總算能夠控制著馬匹往想要的方向跑了。
可是,駿馬狂奔了大半天了,董子衿望著這周圍黑漆漆的平原,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該要往何處去,孤寂、淒冷和無助的感覺再一次襲來。
就在董子衿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的時候,突然,一陣妖風襲來,董子衿座下的駿馬哀鳴了一聲,便無力地倒地,董子衿整個人也摔在了地上,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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