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朗的當(dāng)面頂撞,嚴(yán)重?fù)p害了唐振強的自尊心。
尤其在公衆(zhòng)場合,唐家又是名流,左右不知道有多少狗仔和吃瓜羣衆(zhòng)扒眼看好戲,搞不好明天這件事就能上報。
其實,也不怪唐振強心黑,給小公司的利潤抽成確實大,無抵押貸款的利息也確實比銀行高,他錯就錯在不該逢人就炫耀自己的恩德,把唐家標(biāo)榜上道德高地。
秦朗極其愛面子,在飯局,總有熟識的人碰到他就說,唐家對你有大恩大德,你要好好對唐家二小姐,好好孝敬未來的老丈人云雲(yún)。
一回聽兩回聽,忍了,可時間一長,逆反心理就在作祟。
秦朗不服氣,明明錢一分不少收,憑什麼自己還對唐家感恩戴德?從前也就忍了,現(xiàn)在,秦家的事業(yè)已經(jīng)進(jìn)入正軌,不需要依附任何人。
場面焦灼,李芬出面調(diào)解,怕兩家鬧的事大,讓外人笑話。
她急忙將兩夥人拉倒無人的角落,客客氣氣地說:“親家,別生氣,秦朗年紀(jì)小,不懂事,您多擔(dān)待。”
唐振強卻不領(lǐng)情,語氣是不依不饒地質(zhì)問:“好啊,姓秦的,你翅膀硬了,就想甩了貝貝!”
“我從來沒答應(yīng)過娶唐貝,涉及不到悔婚,而且分手也是你女兒主動提出來的。”秦朗的口氣滿滿不屑,“唐二爺,麻煩把您家的二千金接回去,別讓她再賴在我家。”
秦朗的話就是明晃晃的諷刺,唐貝此時哪還是什麼二小姐?
她一聽,哭得更甚,已經(jīng)被朋友們排擠出圈子,如果秦家不要自己,真的無家可歸了。
唐振強的老臉說不出的難看,他難得耐下性子,說道:“秦朗,人不能目光短淺,只看眼前,不管貝貝在外界看什麼身份,她始終是我的女兒,我那兒子唐倫又混吃等死,不誤正業(yè),往後我的全部心血都集中在未來女婿的身上,所以,往常說話纔對你嚴(yán)苛些。”
秦朗對他看似苦口婆心的話,無動於衷。
“但有一點,我可以跟你保證,”唐二爺字字篤定,“只有你和貝貝結(jié)婚,我就把自己在唐氏的一半兒股份當(dāng)做嫁妝,過戶到她的戶頭,往後,我兩眼一閉,什麼不都是你們小兩口的。”
秦朗一怔,神色變了變,他沒想到唐振強能爲(wèi)一個私生女做出這麼大犧牲,這就意味著他們?nèi)绻Y(jié)婚,自己將成爲(wèi)未來唐氏的半個實際掌權(quán)人。
唐振強見對方有所動搖,故意拉著女兒要走,“貝貝,咱們回家,給秦朗幾天時間考慮。”
“爸爸,我不走,我要朗哥,我要留在秦家。”
唐振強翻了翻老眼,恨鐵不成鋼,這個女兒真是蠢透了!
“親家,不用考慮,我明天就著手給他們準(zhǔn)備婚禮。”李芬一聽這話,哭喪的老臉差點沒開出花,忘記了丈夫還在昏迷,她扯過唐貝的手,越看對方越覺得順眼,立刻拿出慈祥婆婆的嘴臉,“還走什麼走,貝貝,晚上咱們娘倆好好聊聊天。”
秦朗揉了揉太陽穴,看來這一晚,他又不能回家了!
是夜,新城小區(qū)。
顧念沒料到秦朗又來了。
男人站在門外,抽著煙,神色陰鬱,似乎又很猶豫,“我可以進(jìn)來嗎?”
見到他,顧念既吃驚又好奇,“秦先生來是爲(wèi)我含冤昭雪的?監(jiān)控錄像看了?究竟誰暗算了秦叔叔,你心裡有數(shù)了?”
秦朗搖了搖頭,“不用看什麼錄像,我瞭解你,更相信你不會做那樣的事。”
顧念大驚,想不到眼前的男人能說出這樣的話!
秦朗走進(jìn)客廳,這個家他算這次纔來第三回,每次卻都有種不想離開的感覺。
“今晚,我住在這裡,行嗎?”
“爲(wèi)什麼?”
“放心,我不會對你做什麼?我睡在那裡就行。”秦朗望著沙發(fā),想起時小非坐在上面看電視的情形,心裡多少有些妒忌。
顧念詫異,“秦朗,你是不是病了,有時間去看看心理醫(yī)生吧!”
她就納悶了,秦傢什麼樣的大牀沒有,他偏偏跑到這裡來擠沙發(fā)。
不知爲(wèi)何,顧念一下子想起那個遠(yuǎn)在美國出差未歸的男人,想起他因爲(wèi)個子太高,睡覺時那雙大長腿搭在扶手上的畫面,她的嘴角輕輕牽起,心中充滿溫馨和幸福。
“想什麼呢?”男性的敏感,往往能從女性的點滴表情感覺到變化。
“啊?”顧念回神,笑容來不及收斂,“沒什麼,秦朗,你還是回家吧,這個沙發(fā)我真的不能讓你睡。”
那上面全是時家父子的氣息,她不能讓其他人侵染。
秦朗眸色深灰,“爲(wèi)什麼?”
“不爲(wèi)什麼?”
“你說謊!”男人一聲怒吼,“你分明是因爲(wèi)那個時林昆,還不敢承認(rèn)?”
顧念被男人的吼聲嚇得一抖,“秦朗,你有毛病嗎?我有什麼不敢承認(rèn)的?我因爲(wèi)誰與你有關(guān)係嗎?唐貝懷了你的孩子,還是快回家吧!”
“念念,相信我,唐貝的孩子絕不可能是我的。”
顧念挑起眉毛看他,“一個男人怎麼能說出這樣無情的話,你知道女人懷孕多辛苦嗎?前三個月胎兒不穩(wěn),又吐又暈,等到月份大了,大腿壓得生痛,腳腫得連鞋都穿不上,這個時候她多希望有人陪在自己身邊?”
“怎麼,勾起你悲傷的回憶了?”秦朗的臉上浮現(xiàn)邪魅的冷笑,“我一直很好奇,時林昆跟美國的那個野男人相比,你更喜歡哪個?”
“走,你馬上離開我家!”
“你應(yīng)該更喜歡那個野男人,畢竟,你還給他生了一個孩子??”
“滾,你給我滾!”顧念聲嘶力竭,“在我面前,你沒資格提那個孩子,若不是因爲(wèi)你??”
秦朗冷笑更甚,“你這樣的反應(yīng),我會感覺那孩子你是爲(wèi)了我生的。”
顧念淒涼看他,“如果我說是,你信嗎?”
“呵呵,當(dāng)然不信。”
顧念閉眼,心如死灰。
秦朗從兜裡取出一張支票,“雖然我不知道你爲(wèi)什麼要騙我父親的兩千萬,但這些錢我給你,去美國找你的野男人去吧!”
“秦朗,這錢是你們秦家欠我的,你這個混蛋!”
男人卻頭也不回,冷漠離開。
夜晚,顧念躺在牀上,額頭冒著冷汗,渾身發(fā)抖。
接二連三的打擊讓她心灰意懶,睡夢中蹙著黛眉,回憶起六年前的點點滴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