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液自管道中奔涌而出，注入那殘破的身軀之中，

他的眼睛挖出、眼皮用整齊劃一的絲線縫好，嘴脣被剝去、牙齒被拔乾淨，原本用來固定上下牙的鋼錐被瓦什托爾拔出，

他的雙臂雙腿不知所蹤，胸口以下的軀幹也不知所蹤，內臟和器官懸浮在翠色的液體中，兩心三肺也從斷口處若隱若現，

他的皮膚也被非常具有耐心的剝乾淨了，剝皮者的技藝精妙到了令人震撼的程度，在將阿巴頓的皮膚完全剝下的同時，居然完全沒有傷害到皮膚下的肌肉，讓阿巴頓鮮紅的肌肉暴露出來，緩慢地蠕動抽搐著，

那個折磨者甚至殘暴地將阿巴頓的沖天辮都給砍掉了！

但這並不意味著此時此刻的阿巴頓醜陋，

瓦什托爾用帶著欣賞的目光看著此刻的阿巴頓，

他不得不承認，此時此刻的阿巴頓正處在他的顏值巔峰，

阿巴頓的四肢被切割地如此整齊、對稱、分毫不差，軀幹上的切口完美地讓阿巴頓的身軀變得符合黃金比例，從血肉軀幹間落下的內臟看似是隨意垂下，但其實腸道被盤成了斐波那契數列的形式，用鋼針固定，

多餘的腸道和肝臟一類的器官則被切除，只剩下結腸在一枚塞入其中的梨狀金屬物體拖拽下自然下垂，和微微彈出軀幹上部的兩顆心臟形成了黃金三角形，

他被剝掉皮膚的肌肉也並非沒有經過設計，他肌肉上的灰塵被仔細擦乾淨，其中又被注入了鮮血，讓他的肌肉被塑造成鮮紅如紅寶石的色澤，同時又恰到好處的腫脹，讓他的形體修長又不失健壯。

瓦什托爾能從中感受到改造阿巴頓之人的巧思、感受到那位的美學素養，

即便是一個愚昧到腦中沒有關於比例之美的知識的凡人站在這裡，除了恐懼之外也會本能從阿巴頓的殘軀上感受到美，

甚至瓦什托爾不願意稱呼這是殘軀，

從美學與數學的角度，此刻的阿巴頓其實比之前更完整、更完美。

“這這就是你承諾的合作嗎？”

阿巴頓張開無牙的嘴。

他即便變成了這樣也依舊沒有死去，

瓦什托爾只能感慨四神的偉力如此強大，說不讓阿巴頓死，就不讓阿巴頓死，

他也亦欲登上此等之位，達極致之境，然後去窮極萬事萬物之理、解明兩界心物之性，得真正無所拘之境，求欲求之知、造欲造之物，無論道德，無論正義，無論立場。

“我爲你收集了如此多的鑰匙碎片！你卻拋下了我！”

“瓦什托爾！你這混蛋！！！”

阿巴頓的扯著嗓子向著瓦什托爾怒吼，他殘缺的身軀隨之顫抖不止，有點破壞了原本的美感。

“我被哆啦a夢的大魔和神選們摧毀了一具軀體。”

瓦什托爾平靜地說道，阿巴頓的怒吼絲毫沒有喚起他的憤怒：

“這是不可抗力因素，不算是我的違約，此事在我們合同的一千六百七十九條補充說明中亦有記載。”

“誰他媽看得完你那些合同！！”阿巴頓憤恨地吼道。

他現在四肢俱斷，大量內臟被切除，脊椎也被抽出去了三分之二，皮膚也被完全剝去，幾乎就是個廢人了，

如若不是諸神的賜福吊著他的性命，他就要死透了

“你必須治好我！你必須讓我重新站起來！！”阿巴頓沙啞著嗓子說道。

瓦什托爾有些疲憊地嘆了口氣，

阿巴頓以爲他在做什麼？

在阿巴頓還未醒過來的時候，瓦什托爾就已經對他展開救治了，

要知道福格瑞姆足足在阿巴頓的三肺內插入了上千根帶著倒刺的尖針，瓦什托爾不得不一顆顆取出，以免影響接下來的治療。

“我當然會治癒你，這是我們合同第一百三十八條規定的。”

“即：瓦什托爾有義務以它認爲最好的方式治療戰帥阿巴頓當前所受和日後所受的一切傷害，以確保阿巴頓以最佳的狀態履行幫助瓦什托爾收集鑰匙碎片的義務。”

瓦什托爾用他平靜且不容置疑的語氣說道：

“我會讓你重新站起來，讓你重新能握起魔劍德拉尼科恩，讓你能重新裝備上荷魯斯之爪，讓你重新恢復戰鬥的能力，甚至讓你比以前更高大、更強壯、更有力。”

瓦什托爾的話語中帶著阿巴頓許久不曾感受到的真摯，

他的本能告訴他瓦什托爾沒有撒謊。

“.當真？”但阿巴頓仍然忍不住帶著些許懷疑質問道。

他實在是不太相信這些亞空間存在，即便瓦什托爾長久以來表現的都不太一樣。

“這是我們合約的規定，我永遠不會違揹我親手簽下的合同。”瓦什托爾如是說道，語氣堅定到不容置疑的程度。

阿巴頓一時間竟有些感動，感到瓦什托爾他當真不一樣的，

他不像是其他那些亞空間存在一樣滿口謊言和謎語，有什麼就說什麼，直言不諱，一切都寫在合同裡，

誠實、可靠、值得信賴。

瓦什托爾指揮著一隊鋼鐵勇士擡起了盛著阿巴頓的維生倉，走出了這治療室。

“你要用什麼樣的方式治癒我？”阿巴頓被擡在維生倉中稍有些不適，

他感覺這維生倉有些像是棺材，他是棺材中被擡起的屍體，即將葬入自己的墳墓之中，

這個想法換取了阿巴頓的不安，讓阿巴頓忍不住開口詢問。“是我所掌握的最好的治療技術。”

瓦什托爾平靜且直白地回答道：

“自我接手治療你胸口傷痕的任務後，我就一直在思考，究竟怎麼讓你長久的保持戰鬥力。”

“那是四神力量留下的傷痕，就算我登神也未必能完美去除，這對我是一項莫大的挑戰。”

“好在經過苦思冥想之後，我終於找到了正確的方法。”

“我建造了一臺醫療機械，這機械乃是我所有創造力的結晶，既是讓你重新能夠恢復行動的醫療倉，也是能讓你變得無與倫比強大的戰爭兵器。”

“爲了打造它，我甚至付出了不小的代價，換取了佩圖拉博的技術支持，配合上你從珞珈那裡得到的附魔術，纔將之完成。”

“正好，此時此刻派上了用處。”

阿巴頓再次從瓦什托爾的話語中感受到了真誠，他對瓦什托爾的信賴又加深了一層。

“但我爲什麼不知道這臺機械的存在？”不過阿巴頓還是帶著疑慮開口詢問道。

瓦什托爾忽得扭過頭去，用爐火般通紅的眸子盯著維生倉中的阿巴頓，

“我在五個月前就將這臺機器的信息送到了你的案頭，編號65-978的文件。”

阿巴頓頓時有些尷尬，

瓦什托爾的確足夠真誠，他做的每一件事情，設計的每一個機械，制定的每一個計劃都會寫成厚厚的文件，送到阿巴頓的案頭，

阿巴頓倒也堅持看了一些，但最後發現實在是看不完，就乾脆放棄了。

瓦什托爾沒有就此指責阿巴頓，只是輕輕點點頭，然後繼續走在隊伍的前端，帶領著鋼鐵勇士們將阿巴頓擡向復仇之魂號深處的一個房間，

阿巴頓從未見過這個房間，甚至不曾知曉它的存在，也不明白它是什麼時候出現的，

但阿巴頓並未感到奇怪，畢竟復仇之魂號龐大如城市，他也不能完全瞭解，更何況復仇之魂號受到了高強度的亞空間腐化，出現幾個未曾見過的房間很正常。

這房間中堆滿了各式各樣的機械、溼件、零部件和各式各樣的工具，

那些明顯是用來組裝某些東西的大型機械還在嗡嗡運作，發出一陣陣夾雜著亞空間能量的滾燙蒸汽，隱約間還能看到機械間有惡魔、次元鐵匠和黑暗機械教成員穿行。

很快地，阿巴頓的維生倉停了下來，但仍然被鋼鐵勇士們託舉著沒有放下來，

阿巴頓正衝著天花板，視角受限，看不太清四周的事物，

他只能勉強扭動著身軀，擡起頭用眼角的餘光撇過四周，

他首先看到的是那一堵鋼鐵巨牆一樣的身影，

那是佩圖拉博，他似乎正在組裝著什麼東西，

而在佩圖拉博的身邊，居然站著足足七隻猙獰的惡魔。

一個近似凡人，皮膚泛紫，渾身掛滿一朵朵猩紅的美豔花朵，身形消瘦，眼眶深邃，彷彿是癮君子，

一個身形胖而肥，看上去是個納垢大魔，但身上卻極度的乾淨，沒有納垢靈也沒有其他細菌繁衍，

一個身軀高而強壯，上半身是人，下半身卻是駿馬，渾身泛著猩紅的血色，手持一把馬刀和彎弓，腰間掛著無數顱骨，

一個面色狡詐，鳥頭藍身，手中託舉著一個金字塔，仔細一看就會發現那金字塔是由成千上萬的人層層堆疊而成，

一個渾身猶如黑鐵，匍匐在地上，身上被一根根彈鏈貫穿，腦袋是一把突出的槍管，黑洞洞地似是吞食了許多生命，

一個是巨大的蝗蟲，渾身流著血水，眼睛突出如青蛙，腳像是死去的牲畜，翅膀像是的蒼蠅，身上還有冰雹灑落，

最後一個則難以形容，似是章魚、似是星星、似是非歐幾里得幾何的雕塑，但就是無法用準確的詞語形容，彷彿完全不可知、不可名，像是極某種超越理性的扭曲怪誕事物。

還有還有阿巴頓的魔劍德拉尼科恩也被放在七個惡魔之間，

這七頭惡魔和德拉尼科恩圍成圓環，包圍著中心的一臺龐大機械。

看到那臺機械，阿巴頓的瞳孔頓時收縮，發出了他所能發出的最尖銳的驚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