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章 九頭蛇和小帝皇
“就在這裡。”
法迪克斯的話語冰涼如無光的深邃長夜，無論是伊爾圖還是其他兩個高領主都不禁打了個哆嗦。
冰冷的刀刃從黑暗中伸了出來，抵住了伊爾圖的脖子，也抵住了其他兩個高領主的脖子。
“遵循帝國攝政王兼帝國元帥羅伯特.基裡曼簽署之政令。”
“當爾等犯下無可爭辯違逆之舉時，爾等即是刺客庭刺殺之目標。”
法迪克斯用沉悶的，沙啞的高哥特語宣判著伊爾圖的命運。
高階海軍上將和法務部部長瞠目結舌，完全沒料到會是這樣，
他們渾身顫抖，感到恐懼，
不是因爲那些從黑暗中冒出來的卡利都司神廟刺客，不是因爲抵在脖子上的刀鋒，
而是因爲感受到了一雙無形的大手，那是羅伯特.基裡曼的手，
那雙手如影隨形，始終籠罩在他們的身邊，
他們全部都在這雙手中蹦跳，自以爲在對抗羅伯特.基裡曼，但始終沒有跳出那位的大手，
直到大手合攏，死亡將近，他們才發覺自己的一切行爲都沒有逃出那雙手的控制，
多麼可怕的政治怪物，多麼野心勃勃的行徑啊.
他們肝膽俱裂，面色灰黑如死。
反倒是伊爾圖，面對那把抵在脖子上的匕首，面對即將到來的死亡，反而感到一種解脫感，
他冷靜了下來，身軀竟也再因神經和心理上的疾病而顫抖，語氣也變得平緩了許多，
“我輸了。”
他坦然地說道：
“但別現在殺我，先讓我解除掉向牛頭人戰團下達的命令吧。”
“沒有必要再製造更多的損傷了。”
“沒有這個必要，基裡曼大人早已通過了任意門造訪了牛頭人戰團，牛頭人表達了臣服。”法迪克斯平靜地向著伊爾圖說道。
伊爾圖看向法迪克斯，露出了一個近乎悲傷的目光，
“我沒想到你會背叛我，我以爲我們有相同的價值觀，我以爲我們是朋友。”
這是伊爾圖和法迪克斯的秘密，
早在原體尚未迴歸以前，伊爾圖和法迪克斯達成了某種私人的友誼，
兩者有同樣的價值觀，同樣相信帝國律法就是神皇的意志，神皇的意志就是十全十美的，
伊爾圖和法迪克斯就是因此而產生了心心相惜之感，產生了共識和友誼，
這在高領主之中是很少見的，伊爾圖一直很珍惜這段隱秘的友誼，
他怎麼也沒有想到法迪克斯會背叛。
“我的確是保守派，伊爾圖。”
法迪克斯的聲音中也帶上了些許的悲傷，他與伊爾圖確實存在友誼：
“我和你一樣以神皇的意志爲準則，相信神皇的意志是完美無缺的。”
“而完美無缺的改革卻是不存在的，所以帝國的改革永遠不可能成功。”
“那麼，爲什麼？”伊爾圖的聲音悲涼低沉。
“因爲這還不是全部，原體的到來的確震撼了整個泰拉，像是你這樣的守舊之人當然會開始抗爭。”
“可是你們的抗爭毫無意義，你們不可能戰勝原體，也許年輕時的你還可以較量一二，但伊爾圖你老了，你的時代已經過去了。”
“更重要的是，即便你們不抗爭，基裡曼也絕不可能成功，他大可以自由的改革一切，但這一切都是無用的、是終將被扼殺的。”
“因爲他的敵人不是別的、不是外界的一切、而是帝國本身，一個古老的、龐大的、沉甸甸的帝國。”
“即便是原體也會感到疲憊，即便是原體的意志也會被逼瘋，帝國將會壓垮他，停滯會佔據上風，帝國的律法會自然而然的迴歸。”
“這是先代刺客庭大導師瓦戈裡奇教導給刺客庭的，這也是刺客庭始終保持神聖靜默的原因，也是我傾向於保守派的原因。”
法迪克斯的語氣滿是悲傷：
“這是唯一的真相也是唯一的結果，無論是反對派還是改革派，都無法戰勝這個帝國本身。”
“也許二十年，也許三十年，基裡曼大人的改革必然會失敗的。”
“那你爲什麼要選擇站在基裡曼的那一邊。”伊爾圖平靜地將腦袋倚靠在椅子上，讓自己換了一個舒適一些的姿勢說道。
“那位大人，聖吉列斯大人說服了我，抗爭是爲了生存，如果我們不抗爭，我們今天就會死無葬身之地。”
法迪克斯輕聲說道：
“這與我們成功不成功沒有關係，關鍵在於我們不能不抗爭就迎來毀滅，即便終將死亡，我們在此刻也得堅信希望猶存。”
伊爾圖坦然地接受了法迪克斯的話語，微笑著衝著法迪克斯點點頭。
而其他兩個高領主則是滿臉錯愕，不可置信。
“你這是精神疾病。”海軍高階上將說道。 法務部部長也爲之點頭：“你有點太扭曲了。”
“住嘴吧。”伊爾圖調整了一下姿勢，衝著自己的兩個同僚說道：“就這樣吧，到此爲止了。”
“這倒也不壞，我們都太累了，承擔了遠超我們所能的職責，是時候休息了。”
然後伊爾圖看向了法迪克斯，衝著他點點頭。
“讓我休息吧。”伊爾圖說道：“麻煩你了，法迪克斯。”
“我只有最後一個請求了，我的助理大臣，我的孩子涅索斯是無辜的，饒了他一命吧。”
“他只是遵循我的命令行事而已。”
法迪克斯表情微微有點古怪，他沒有回答伊爾圖，只是輕輕伸出手揮舞了一下。
卡利都司神廟刺客輕輕揮舞手中的相位刀，輕盈劃過伊爾圖和另外兩個高領主的軀體，奪走了他們的生命。
法迪克斯有點悲傷地看著伊爾圖的屍體，
“曾經那個驕傲的、才思敏捷的伊爾圖去哪裡了？”
“高領主的職務真是殘酷，把我們都變成了扭曲醜陋的樣子。”
法迪克斯嘆了口氣，倚靠在椅子上，
“彙報其他目標的情況。”
一位負責情報收集、充當人肉搜索引擎的凡努斯神廟此刻來到了法迪克斯的身邊，
那位凡努斯神廟刺客伸出手腕，一道道閃爍著熒光的懸浮窗口出現在了他的身邊。
“我們對潛伏在內務部、法務部和海軍高層中的間諜、叛徒、邪教徒和惡魔展開了清理。”
“其中發現了三頭萬變魔君，其中兩頭經丘利薩斯神廟刺客刺殺放逐，另有一頭由審判庭和灰騎士放逐。”
“此外我們還發現了一頭不知爲何混入泰拉貴族中的大守密者，守密者指責我們工作不利，居然現在纔來放逐他，現已被丘利薩斯神廟刺客配合艾弗森神廟刺客放逐。”
“然後是在內務部內，靈族人類靈能特化型亞人丑角們發現了萬變魔君手下的著名惡魔變化靈，變化靈在交接完工作後被丑角們聯合放逐。”
“那個潛伏在伊爾圖的身邊，身份不明的涅索斯呢？”法迪克斯壓低聲音詢問道。
那個名爲涅索斯的間諜，乃是整個泰拉行政體系中位置最高的潛伏者，並且至今無法判明真身。
“.我們派出的刺客均已被此人殺死，丑角們正在展開追擊，試圖困住他。”
法迪克斯的表情驟然變得難看了。
涅索斯像是一條靈活的毒蛇般在皇宮中不斷地穿梭，扭動，
而丑角和刺客們像是鬼影一般穿梭在涅索斯的身邊，
但涅索斯並不著急，他手中有一片閃爍著蛇鱗般光芒的短刃，似乎是某件更大武器的一部分，
他輕輕揮舞這把短刃，動作輕盈、快捷又流暢，
一陣源自於現實宇宙之外的詭譎尖哮在虛空中響起，像是一條九頭蛇的齊聲鳴叫，
而他手中的短刃也不斷地閃爍、像是不斷在實體宇宙和其他維度之間折躍一般，
眨眼之間，那些追逐在涅索斯身邊的丑角和刺客們發出了哀嚎，
他們的脖子上出現了致命的傷口，傷口中沒有血液流淌而出，傷口處的血肉本身也沒有任何被撕裂的痕跡，而是化作了一陣古怪的油煙彌撒在空氣中。
他趁機扭轉身軀，遁入更深邃的街道之中，渾身上下也不斷泛起幽藍色的光澤，血肉、相貌、體型一切都隨之不斷髮生變化，似乎馬上就要變成另一個人了一樣————
“真是精彩的戲法。”然而此時，一個戲謔的聲音忽然從涅索斯的面前響起。
一個臉上裹著厚重油彩，穿著丑角劇團長服裝的丑角翻著跟頭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崇高化身。”涅索斯認出了眼前的存在，
“我乃西高奇。”那個丑角輕盈向著涅索斯鞠躬。
那是丑角劇團中負責扮演笑神西高奇的崇高化身，等同於靈族笑神行走在人間的化身。
然後一陣更陰冷、淫穢、和褻瀆的力量緩緩從涅索斯身後涌出，
那是另一個帶著犄角惡魔面具，身材妖嬈嫵媚的丑角，
“我乃是色孽！”她用絢爛的花腔唱道。
獨角，劇團中負責扮演色孽，盜取色孽的力量行走於人間。
涅索斯微微握緊了手中的蛇牙短刃，輕輕壓低了身軀，
他認爲自己還有突破的機會
然而就在此時，一陣寂寥的、死寂的、毀滅的氣息忽然涌動而來，
一個赤裸著上半身、皮膚塗成褐色、留著長髮、扮作美索不達米亞面孔的丑角從他的左側走了出來，
“賣鉤啦！賣鉤啦！這位先生.你買溝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