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據的洪流在指揮室內飛舞，全息圖浮現在穹頂和鋪滿了馬賽克的地面之上，

在數據洪流之後的牆壁上，銘刻著極限戰士一萬年來所有的恢弘事蹟，

從帝皇與原體羅伯特.基裡曼自馬庫拉格衝鋒、羅伯特.基裡曼接受自己的軍團、奧特拉瑪五百世界、考斯之戰的悲傷.

蕾娜看著這些波瀾壯闊的事蹟，情不自禁地瞪大了眼睛，

只是看著壁畫，蕾娜就能感受到那些傳奇中的力量，

實際上蕾娜感覺自己就在一場傳奇之中，

她身邊行走的那些人.審判官格雷法克斯、大賢者貝利薩留.考爾、活聖人賽勒斯汀、戰團長卡爾加.

每一個都是傳奇，每一個都是帝國的英雄，

當然，還有隱去身形，不知在何處的周雲，

在蕾娜的眼中，周雲現在也是傳奇的一員，一位非凡的人物

實際上，蕾娜覺得周雲有些過於非凡了，

尤其是剛剛見識了周雲肉身和泰坦搏鬥的時候.如果不是周雲堅持讓貝利薩留.考爾大賢者冒領這份功勞，他的名字恐怕會成爲無數星球上的傳說。

而她，蕾娜，一個出生在阿斯福德巢都上的靈能者，一個曾經躲躲藏藏的非法靈能者，如今竟有機會和這些傳奇並肩而行，

這讓蕾娜感到頭暈目眩，

她不敢奢求未來的人在銘記這些歷史時會將她的身影也雕刻在牆壁上，但至少也許在歷史的記錄中，會在記錄她身邊這些傳奇人物時，將自己一筆帶過也說不定。

這個念頭讓蕾娜的心情有些雀躍，

但與此同時，看著那些壁畫的她，也微微發現了一些奇怪的地方，

她對帝國一萬年前的歷史瞭解基本上都來自於國教，直到加入了卡迪安突擊軍才稍微知曉了一些真正的歷史，

所以蕾娜也能發現壁畫上的奇怪之處，

“爲什麼壁畫上的內容.從考斯之戰直接跳躍到了大叛亂結束？”

蕾娜有些迷惑地問道。

這面記錄極限戰士恢弘曆史的牆壁上，

無論是考斯之戰後的記錄，還是泰拉圍城戰時的記錄都不存在。

蕾娜淺薄的歷史知識告訴她，這段時間幾乎是整個大叛亂時代最重要的一段時間，

極限戰士怎麼會缺席呢？

走在最前面的卡爾加腳步頓時一停，他扭頭看了一眼蕾娜，然後又扭了回去，然後一言不發繼續往前走。

“.極限戰士沒有及時支援泰拉圍城戰。”格雷法克斯無聲走到蕾娜的身邊，壓低聲音說道。

蕾娜聞言，表情微微一愣，然後迅速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

霎時間蕾娜感到了一陣羞愧，這件事情明顯是極限戰士榮譽上的污點，她不該————

“無需愧疚，未能支援泰拉，在極限戰士中不是不可討論的話題。”

卡爾加彷彿察覺到了蕾娜的心情，忽然開口說道：

“我等基因之父的教誨：歷史的價值在與爲後世的人提供指引，無論是失敗還是成功都值得被銘記。”

“榮耀和恥辱在歷史中同樣重要。”

蕾娜聽著卡爾加的話語，無聲向這位帝國的傳奇英雄行禮致敬，

歷史值得被銘記，無論恥辱還是榮譽這份品格和理性讓蕾娜感嘆不愧是基因原體羅伯特.基裡曼的教誨，

但蕾娜仍然感到困惑，

泰拉圍城戰沒有被刻在牆上的原因她知道了，

但是考斯之戰結束後到泰拉圍城戰不是還有好一段時間的歷史嗎？

而且卡爾加戰團長只提及泰拉圍城戰卻不提及那段歷史

這是爲什麼——————

一隻手悄無聲息地拍了拍蕾娜的肩膀，彷彿示意蕾娜別問了，

蕾娜沒有看到那隻手的主人，很快便明白這是周雲的提醒自己。

“你不能只在是榮譽的時候銘記歷史。”

周雲的聲音輕輕在蕾娜的耳邊響起：

“但有些歷史就算是原體也不樂意銘記.比如多出一個帝國什麼的。”

多出一個帝國？

雖然心裡滿是疑惑，但蕾娜瞬間閉緊了自己的嘴巴，明白自己還是把這個疑惑壓在心底裡吧。

不被銘記的歷史，顯然不是她該問的。

大廳中的戰團僕役爲卡爾加和遠征軍讓出了通道，

極限戰士戰團長卡爾加的鋼鐵身軀緩緩向前，坐在了這圓頂房間中心的大理石指揮座上，阿格曼護衛在卡爾加的身邊，

而在這個房間中還有兩個引人注意的身影

一個是眼中泛著銀色光芒的極限戰士智庫，在榮耀之刃號上，格雷法克斯女士爲蕾娜做了對極限戰士內部人物的簡單介紹，蕾娜得以猜到這位是智庫館長狄格里斯。

而另一個身影.

那是一個手持銀鋼戰錘，身著白銀般動力甲的阿斯塔特，他的動力甲上銘刻了諸多神聖的箴言和印記，其肩甲上的圖案蕾娜從未見過。

“灰騎士第三兄弟會哨衛之主。”格雷法克斯輕聲開口說道：“是第三兄弟會的大導師，理論地位等於是一般星際戰士的連長。”

“但他們並不嚴格遵守聖典，所以實際指揮的兵力與權力要遠大於一般的連長。”

說著，格雷法克斯的目光稍稍落在了那位灰騎士的胸口上，那裡懸掛著一張卷軸：

“第三兄弟會大導師沃爾杜斯。”

那位被稱之爲沃爾杜斯的灰騎士大導師注意到了格雷法克斯，向她微微頷首致意，

然後目光落在了蕾娜的身上，

這位灰騎士的眉頭稍稍皺了皺。

“阿爾法級的靈能者，沒有經過帝國的訓練。”

沃爾杜斯似乎只在一個瞬間就做出了判斷：

“你們帶來了一個危險的人物，她顯然是.至少有很長一段時間都是非法靈能者。”

“你有審判庭的認證書嗎？”

蕾娜的表情稍稍僵硬了一下，

她知曉沃爾杜斯並沒有惡意，實際上他口中的危險也不是直接針對蕾娜的，

畢竟這位大導師的靈能力量和旁邊那位狄格里斯的靈能力量，顯然都是強於蕾娜的，

嗯.蕾娜自己判斷，這位大導師大約是七八蕾的水平，而那位狄格里斯則是幾十蕾起步。

他們口中的危險，是因爲沒有經過訓練的非法靈能者，尤其是蕾娜這種阿爾法級的靈能者，一個搞不好就會變成亞空間大門，原地長出惡魔甚至大魔出來。

“大導師，她當然有。”格雷法克斯維護著蕾娜說道：“實際上她還是卡迪亞一八四團的領導者，您難道覺得卡迪安突擊軍的軍官會是非法靈能者嗎？”

看著格雷法克斯，且聽到卡迪安三個字後，沃爾杜斯的表情稍稍放緩了一些，

他甚至向蕾娜微微頷首致意，似乎是表示歉意。

蕾娜則稍稍抖了抖，眼神有些飄忽.

“你有的吧？”格雷法克斯注意到了蕾娜的表情。

“.本來該有的。”蕾娜乾巴巴地說道。

她本來就是非法靈能者，後來雖然被吸納進了卡迪安，但並沒有經過任何審判庭訓練和審查，自然也沒有來自審判庭的認證，

實際上只是德羅斯特將軍憑藉自己的人脈，讓蕾娜從卡迪亞上的審判庭中獲得了一份臨時特許，要求在有時間的時候來接受審查和訓練以獲取認證，

但沒多久黑色軍團就打過來了，卡迪亞直接被阿巴頓給爆了，給蕾娜特許的卡迪亞審判庭都被炸成灰了.

所以蕾娜思索了一下，她發現自己似乎.似乎還是非法靈能者.

空氣中是死一般的沉默，格雷法克斯眼角抽了一下，

“我之後給你寫個特許，你去審判庭再去審判庭接受審查吧”她頗爲無奈地說道。

而大導師沃爾杜斯微微皺了皺眉毛，似乎不滿格雷法克斯如此隨意。

“無需擔心，沃爾杜斯兄弟。”

狄格里斯稍稍有些驚奇地說道：

“我剛剛已經檢查過了，這位卡迪亞戰士的身上沒有任何腐化的痕跡，實際上她的精神也沒有太多被靈能扭曲的痕跡。”

“即便是經過訓練的靈能者也少有這種程度，很有趣，很神奇，可惜是女性。”

聽著的狄格里斯做出的判斷，大導師也微微安心了一些，然後贊同地點點頭，

“可惜是個女性。”沃爾杜斯說道。

女性，意味著無法成爲阿斯塔特，這樣優秀的天賦無法成爲極限戰士的智庫，也成不了灰騎士，實在是可惜。

蕾娜默默後撤了一步，儘量讓自己躲在一旁，不被注意到。

不過他們的注意力也的確沒在蕾娜的身上停留太久，直接就落在了蕾娜身後的伊芙蕾妮和紅甲武士千面身上，

如果蕾娜的問題還有爭論，那麼伊芙蕾妮和千面身上的褻瀆則毫無爭議。

卡爾加低沉著頭看著眼前這支遠征軍，

非法靈能者、不知哪個年代的審判官、異形女巫.

還有那位大賢者貝利薩留.考爾，他雖然宣稱是自己制服了那些泰坦，

但這其中顯然有問題，也許是這位大賢者使用了某種褻瀆的科技，也許是另有其人

是那兩個異形嗎？某種靈族的褻瀆技術？

卡爾加不好判斷，因爲那力量太過強大，即便是他有生的日子裡也未曾見過。

“你爲何而來，大賢者。”卡爾加低沉著嗓音發問道。

“爲了承諾。”

貝利薩留.考爾的聲音恢復了冰冷與平靜，

卡爾加幾乎覺得他並不是在向著自己說話。

“爲了和奧特拉瑪之主簽訂的契約。”貝利薩留.考爾淡淡地說道。

“.”

卡爾加註視著貝利薩留.考爾，他的這句話讓卡爾加摸不著頭腦：

“我不知道你是誰，賢者。”

“我也從未與你簽訂過契約。”

“實際上，我從未和任何歐姆彌賽亞的信徒簽訂任何形式的契約。”

霎時間空氣變得冰冷沉悶了起來，

灰騎士大導師沃爾杜斯握緊了自己的戰錘，而阿格曼則將手放在了腰間的聖物動力劍上，

甚至遠征軍內部都劃過了一道錯愕，蕾娜和格雷法克斯帶著迷茫看向考爾，

只有賽勒斯汀保持平靜，伊芙蕾妮和千面一如既往。

“不是你。”

貝利薩留.考爾緩緩吐出一口氣，彷彿要說出一個埋藏在心底裡漫長歲月的秘密一樣：

“羅伯特.基裡曼的子嗣，與我簽訂契約的是奧特拉瑪之主。”

“真正的，奧特拉瑪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