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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入晨曦的幽靈(2)

我萬萬沒能猜中,最後這名海盜狙擊手,竟然提著狙擊步槍從峰頂?shù)娜壥律媳寂苓^來。當(dāng)然,這個奔跑過程很講究,不像獵人打中一隻野味兒那樣,興奮的跑到近前。敵人每奔進一段距離,便舉槍朝目標(biāo)觀察一下,對比四周的環(huán)境和之前印刷在腦子裡面的畫面有無不同。我深知這一點,始終不敢盲目亂動。

沒過幾分鐘,一個身披綠色僞裝的傢伙,抱著長長的狙擊步槍,從我左側(cè)五十米遠的石坡上跑過,朝那堆兒厚厚的蒿草青藤奔去。凌亂的綠布條,從這個身材高大,腰膀壯碩的海盜身上垂散著,跟隨移動的身軀來回?fù)u擺。

我心臟幾乎要停止跳動,剛纔還遠在千米的狙擊對手,轉(zhuǎn)眼之間,就出現(xiàn)在五十米的左前方。眼睛沒等大腦發(fā)出指令,就下意識的貼上狙擊鏡,雙臂急速轉(zhuǎn)動槍管兒,瞄向十點鐘方向。

這個瘋狂的傢伙兒,有著一流的精準(zhǔn)射擊和謀略,可他嚴(yán)重缺水,必須儘快結(jié)束戰(zhàn)鬥。幹掉我這種難纏的對手,不僅使他壓抑的心理緩解,興許還能從屍體上找到水壺解渴。

他每朝草堆兒逼近一步,陷阱就越容易識破,我絲毫不敢怠慢,集中全部精力,把握這煞費苦心得來的機會和唐突的運氣。T型準(zhǔn)線快速對焦,鎖定近在眼前的幽靈殺手。

他手持巴特雷狙擊步槍,纏滿綠布和藤條的槍管兒,斜向下衝著,對準(zhǔn)草堆兒步步靠攏。然而

,當(dāng)他用槍管朝裡捅了捅,並未感到底下有一條類似人腿的東西,那張綠臉?biāo)查g變了底色,彷彿先抹了層白粉,才塗上去的迷彩油。

這一瞬間,他自覺的挺直脊背,酷似一位英勇就義人士,等著敵人從背後開上一槍。我扣扳機的手指,好比拉滿的弓,只待目標(biāo)有晃動躲閃的傾向,便立刻朝它追去。

其實,這個海盜狙擊手知道,自己已被死亡的準(zhǔn)線鎖定,根本沒躲的可能,也就沒躲的必要。

“砰”子彈擦著草皮,沒飛多遠就鑽進敵人後腦,這個中彈畫面,以從沒有過的近距離,被我異常清晰的看到。彈頭迫進他右耳後的小腦,切入皮膚的瞬間,受刺激的神經(jīng)猛然縮緊,垂懸在他額前的碎布條,隨之揚翻上頭頂。

這名海盜狙擊手,死的很不甘心,彷彿發(fā)現(xiàn)中計得一刻,才幡然醒悟,懊悔自己不該大意。其實,他並非大意,只是沒跟上生命鏈條的速度。

中彈傷口處的腦髓和漿血,由於厚厚的布條遮掩,並未迸射出太多,好比一盆紅白的粥,用力潑上棉布門簾,只有撞擊感,缺乏濺射的液體感。他重重的栽倒,正好趴上了那堆兒曬得略顯乾枯的青草。

確定目標(biāo)已死,我飛快起身,拎著狙擊步槍,蹲跑到瘋狂狙擊手的屍體前,翻摸他的口袋,卻找不到任何袋兒裝食物,和無線聯(lián)絡(luò)器。

這傢伙真是太聰明瞭,他靠近過來時

,提前把食物和涉及重要信息的東西藏在了某處,即便不幸身亡,也不便宜對手,或出賣了同伴。

海魔號上的船員,竟有如此的紀(jì)律性和忠貞意識,可見傑森約迪非等閒之輩。他不僅收買了手下的人,還收買了手下人的心。

這點和滄鬼相比,一下便彰顯出一個團隊的素質(zhì),而滄鬼的潰敗本就該註定,他們從淫靡殘暴中享樂,並以此維繫彼此間的惺惺相惜。

混亂的窩鬥以及對壇木井的猜忌,都加速了滄鬼這夥強盜的滅亡。也難怪海魔號如此霸道,單刀直入的前來搶這批軍火,毫不把他們夾在眼皮子裡。

藏好瘋狂狙擊手的武器,利用極短的時間,把這傢伙推進山石縫隙,蓋上那堆枯萎的青草及藤蔓,又拋些碎石灌擠進去,保護屍體不被野獸饕餮。

有時候,兩個人之間成爲(wèi)對手,並非彼此的主觀意願決定,所以,應(yīng)該相互尊重。對於海魔號的打家劫舍,我只聽得水手傳聞,未親眼見證。

反過來想想,會發(fā)現(xiàn)一個奇特的邏輯,假如滄鬼把我殺死,繼續(xù)迫害那些無辜的女人,陶醉於罪惡之中,而海魔號的強硬打擊,恰恰爲(wèi)我報讎雪恨。

如果說,海魔號的做法屬於黑吃黑,毫無道義可言,不該美化這種行爲(wèi)。但客觀上,他們確實在大力打擊作惡的滄鬼。我若唯物而論,該感謝這羣海盜,若唯心而論,該嗤鼻這羣海盜。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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