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飛雲的這種讓匪徒們壓根就沒想到的視死如歸的勇氣和決戰到底的殺氣徹底激怒了那夥殘存的匪徒。
他們瘋狂的哇哇大叫著向向飛雲撲過去想羣毆亂刀挑死這個讓他們欲哭無淚的瘋狂的可怕的中國軍人。
他們那個時候知道,眼前的這個中國軍人再兇再狠在現在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用刺刀狠狠的扎向他早已千瘡百孔的傷痕累累的身體了。
他已經耗盡了他全部的精神意志了。是典型的強弩之末了。
他們還擔心什麼呢?
向飛雲淡然的看著風捲過來的敵人,他的眼睛遺憾的望著那枝就落在他腳邊的卡賓槍,這一枝步槍的彈匣裡可是填滿了子彈啊,可是他現在真的沒有力氣再拾起這枝步槍了!
在打完所有的子彈後,他硬是用刺刀,拚死了十二個想來活捉他的匪徒,他身上的鮮血不停的流淌,不但帶走了他的戰鬥力,更帶走了他的力量。
他的眼裡彷彿看到了家裡他幾年都沒見過面了的妻子和孩子的笑容。
可是就在這夥匪徒即將撲到向飛雲身前10米的時候,他們的身後突然想起了劇烈的猛烈的憤怒的槍聲。
向飛雲的援軍來到了。
他們一鼓作氣迅速讓那股被向飛雲和他9名戰友用生命死死拖住拖疲了的殘敵知道了什麼是後悔的滋味。
他們沒有讓向飛雲和他的戰友失望,三下五除二,這夥剛剛還囂張的癟三就在中國軍人憤怒的彈雨中被徹底全殲。
更然所有中國軍人吃驚的是,這個渾身都是彈痕的軍人硬是從死神的鐮刀下掙脫了出來,居然不可思議的在一年後重新回到了他戰鬥的哨所,重新帶著他新的戰友兄弟巡邏在祖國的邊防線上。
一年後,在新中國成立十週年的大典上,偉大的領袖毛澤東主席在莊嚴的天安門城樓上親自接見了這個來自祖國最西陲的邊防哨所的英雄,並由衷讚歎他是新中國新時期的孤膽英雄。
車子剛剛停在哨所的門口。
軍犬的咆哮聲剛剛響起,呼啦一聲,一羣軍人就從裡面竄出來,手腳利索的幫李小石他們拉開了車門。
李小石還沒有跳下汽車,兩個人士兵就不由分說的伸手架住了李小石的雙臂,把李小石往營房裡拽。
“累了吧?我們早就準備好開水了,你們可以好好洗把臉,如果高原反應嚴重的話。千萬不要硬撐著,我們這裡還有氧氣,你只要吸上幾口,就能睡上一個舒服的好覺。到了高原上,最重要的就是要能吃能睡,對了。你有沒有給自己準備些糖果?在高原反應重的時候,吃上幾粒對你會幫助……”那些兵們七嘴八舌的紛紛對這些稀罕的貴客介紹他們的熱情。
李小石愕然的看著身邊這些絮絮叨叨,比雞婆還要雞婆的邊防哨所的士兵,他們這個樣子哪裡還象是軍人,倒象是幾個正在爲搶奪客源而用盡全身解數的旅館店小二!
李小石他們整個人就象是一根水泥柱般,死死硬釘在地上,任由兩個士兵用力拽他們,卻根本無法挪動他的身體。
沒有教官的允許,他們哪裡敢輕易亂動。
說不定也是一個不經意的考驗啊!
誰知自己會不會因爲一小步的動搖就會被剛纔還熱情邀請又拽又拉的戰士立即惡毒的笑著恭喜自己你被淘汰了呢?
傅紅雪教官暗中點點頭,對李小石他們說道:“我說了今天不是考覈訓練,是讓你們感受真正的雪域高原。跟他們去吧,他們每個人都是真正的男人,更是真正的軍人!只是在這個地方呆久了,和外界沒有聯繫,每天看到的都是身邊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面孔,突然之間有了新的朋友過來,他們熱情過度也是正常的。”
李小石只是身上的力量略略一鬆,就不由自主的被兩名戰士硬架進了哨所。
現在已經是晚上十點鐘,哨所的柴油發電機已經停了,營房裡已經點上了煤油燈,一進哨所的房屋,一股熱浪就迎面襲來,在一隻用磚塊壘成的爐子上,一隻碩大的鐵壺壺嘴正在騰騰的冒著水氣。
一個坐在馬紮上,長得五大三粗絕對和蘭小發不相上下的軍人跳起來,對著李小石伸出了一隻手,憨厚的笑道:“我是這個哨所的所長肖天,歡迎,歡迎!”
李小石伸出手,他們的雙手緊緊握在一起,彼此感受到對方蘊藏在身體裡的爆炸性力量。
李小石的目光落在了肖天的右手上,這個身材絕對魁梧的漢子,他的每個手指甲竟然絕不正常的深深凹陷下去,看起來就像是幾個造型奇特的小酒窩。
經過將2年半的艱苦軍營訓練,李小石已經逐漸學會了用沉默和平靜態度來面對一切,來觀察和感受一切。
可是他的目光還是被肖天讀懂了,肖天用他同樣象五個小酒窩的左手搔了搔自己短短的頭髮,憨厚的笑道:“這是高原反應給我留下來的特殊的紀念。在這裡這是很正常的,我們這裡基本上每個人都有一點這種情況。”
把李小石硬架進哨所的一個士兵接口道:“是啊,我們去年春節的時候還舉行過一個滴水珠比賽呢。我們用注射器往每一個人的指甲裡滴水,看誰的指甲能盛的水滴最多。結果我們所長就是所長啊,奶奶的山東大漢就是一個猛,軍事技術第一不說,就連滴水珠比賽,也不給我們一點機會,硬是盛了十滴水獲得了當之無愧的冠軍!”
李小石凝視著眼前這個掛著一臉憨厚笑容的山東大漢,他實在不能想象,一個人手指甲裡能容納十滴水是一個什麼概念?
他被人硬拽到一張小馬紮上,一隻剛剛泡了塊方便麪的飯缸塞到他的手裡,緊接著是一塊一直放在爐子上烘烤得噴香的土豆也到了李小石的懷裡。
肖天大聲叫道:“張李,你再到軍需庫裡去取一些罐頭來招待我們的貴客!”
一個頂多只有十八歲的小戰士應了一聲,飛也似的跑了。
“吃吧,也沒有什麼好東西,真是委屈你們了,不過在我們這裡。總能吃上個熱乎飯。”
整個屋子立刻顯得狹小起來,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李小石用一把鋁製的小飯勺,慢慢的吃著泡軟的方便麪,和那個烤得暖暖的青稞面做成的饃饃,在方便麪裡還有一些硬硬的肉塊。
李小石必須仔細咀嚼,才能勉強將那幾乎快要風乾的肉脯嚼碎嚥進自己的胃裡。
不一會那個小戰士抱著一箱水果罐頭飛跑了回來,除了李小石三人覺得這很正常外,其餘所有的學員就有幾分驚訝,在這種氧氣只有地面一半,空手都等同負重二十公斤的環境中,這個看起來又瘦又小的孩子,怎麼抱著一箱沉重的水果罐頭,還會跑得這麼快?
那個叫張李的小戰士把一瓶水果罐頭送到李小石的手裡,李小石略略疑惑的看著手裡那瓶罐頭,1998年無論是在商場或者是軍營中,他已經很少再看到這種直接用一個金屬片做成的瓶蓋壓在瓶口,裡面還有一個起到密封作用的白色橡膠圈,只能用軍刀一點點撬開的水果罐頭包裝了。
李小石的目光最後落到了這瓶水果罐頭的出產日期上,上面赫然印著一九八零年七月出產的字樣,他手裡的這瓶蘋果罐頭,竟然已經有了十八年的歷史了。
肖天狠狠瞪了一眼那個小戰士,他搔著頭皮道:“不好意思。這些罐頭是我們自己吃的,小張還不快去幫戰友們換一下!”
“不用了!”
傅紅雪教官輕輕的說,“你們能吃,他們同樣是軍人爲什麼就不能吃呢?”
李小石拔出自己身上的軍刀,他慢慢撬開這瓶擁有十八年曆史的水果罐頭,用那把小勺撈起一塊可能是蘋果的東西,不動聲色的把它送進了嘴裡。
那塊蘋果肉在瓶子裡游泳或者潛水的時間也許實在是太久了,已經被泡得又軟又爛,根本不用牙齒去咬,剛一含進嘴裡就在李小石的舌尖之間化成了一團軟軟的果肉泥。
但是這隻罐頭的密封做得很不錯,它還是甜的,味道很純正,密一樣的那種甜。
當天夜裡,李小石他們第一次沒被禁止按時作息,他們被允許自由陪著這些雪域高原的邊防軍人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