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狹路相逢勇者勝
在凡人的戰場上，交戰雙方是無法判斷敵人具體方位和數量的，所以要往四面八方派出斥候和偵察，驅散迷霧，提供視野。
但在超凡的戰場上，這條戰爭法則未必準確。
因爲有些人能用特殊手段照亮視野。
起源城有魔獸女巫，王國大軍也有隨軍教士從冥冥中得到啓示。
當然，那些手段提供的視野仍然具有侷限性。
譬如，魔獸女巫的鳥兒哪怕視力再好，也不能俯瞰戰場全貌。
而王國大軍亦是如此，他們的啓示並不明確，只能感覺到有那麼一股力量朝他們逼近。
舉個例子就是，起源城調集軍隊，就像是往水裡扔塊石頭，當漣漪擴散後，黑鐵大軍的教士便察覺到了那不同尋常的波動——漣漪本身就是衝著他們來的。
教廷的手段是比魔獸女巫還要高級的。
畢竟女巫充其量算是一個無人機。
而教士的啓示卻來自特殊維度，在便利性和先知先覺方面，要比女巫強很多。
在過去的百餘年裡，教廷都失去了這種探測手段，直到冠冕墜毀，他們又得到諸神眷顧，重新建立和幽界某種聯繫。
此事在黑鐵宮廷的秘史中亦有記載。
塔希娜知道此事，但她也知道，那些教士只能得到模糊的信息。不可能出現‘我的戰鬥力只有六千，他起碼有一萬以上’的明確提示，也不可能知道她的行軍路線。
戰場一定程度的透明瞭，但又沒那麼透明。
因爲幾乎無法預知到戰爭過程和結果。
唯一確定的是，當突襲失去了信息優勢、先手優勢後，所有的戰術動作最終都要歸於硬碰硬。
卡特家主性格魯莽，是個十足的好戰分子。
薰衣草之王看似高雅，實則高傲。
兩人行事風格截然不同，唯一相同的點就是都很自信，不然也不會輕率冒進，孤軍深入——這是戰場大忌，但他們全都沒當回事，或者說，認爲這一點問題都沒有。
……
太陽明顯西斜。
盛烈的日光逐漸衰弱。
兩軍即將相遇，全都做好了戰鬥準備。
塔希娜說道：“迪克大人，我的黑鐵交由你指揮，你帶領步兵主力正面牽制，我帶領騎兵繞後襲擊。”
這是標準的砧錘戰術。
黑鐵乃是步兵單位，雖能長途奔襲，可機動性不如騎兵，所以放在了前線。
很快，塔希娜帶領一千三百多位騎兵，脫離了主力部隊。
這是一片曠野，地形不復雜，也不平坦，多的是小山包和丘陵。此刻正值春季，鬱鬱蔥蔥的森林也成爲了有效遮擋物。
‘嘭！嘭！嘭！’
進攻鼓聲響起。
河谷軍的主力方陣開始大踏步前進，曠野地形導致他們不能結成嚴密的陣列，因爲只要遇到一棵樹，一塊石頭，都會影響陣容的完整性。
但就算隊列不齊，前面三排鋒利長矛依舊是個十足的威脅，矛頭閃著明晃晃的寒光。
“迎戰！！”野獸家主高呼。
“嗚哇！！”上千野獸勇士發出激烈的怒吼。
他們戰鬥意志濃烈，迅速感染了一衆徵召兵。
在過去，卡特家族爲了爭奪鹽礦，也曾和河谷軍打過仗，數百勇士慘死於此，是野獸家族發展數十年來傷亡最慘重的一戰。
如今他們又來了。
“放箭！！”迪克大喝。
嗖！嗖！嗖……
從河谷軍後方攢射出來的箭矢，暴雨般覆蓋向卡特大軍，經過長期訓練和屢次戰鬥，射程和準度都非常精準，尤其是狙擊大隊，全員稱得上精銳弓手。
“啊！”傷者發出慘叫。
有些箭矢命中了徵召軍，但更多的箭矢被盾牌格擋下來了。
“進擊！！”
緊接著，迎接他們的是長矛突進！
河谷軍直接進攻了，彌補戰鬥空檔，進攻節奏拉滿，一點機會不給。
最前排的徵召軍遭到箭雨打擊，士氣大崩，但後方卻無路可退。
卡特家族需要徵召軍填線，消耗河谷軍主力的體能。
填線是個很慘烈的事情。
譬如，對於萬人大軍來說，一百人死亡聽著不多，僅有百分之一。
可對於前排來說，那等於前排人集體陣亡了。
所以，若是無人約束，徵召軍就算有百分之一的損傷，都有可能潰逃，因爲誰也不想死。
但倘若背後有上千名全副武裝的野獸勇士督戰，那麼徵召軍的亡承受率將會直線提高，去殺敵人還有一線生機，轉身就逃，那就會當場被砍死。
他們的犧牲並非沒有價值。
長矛兵的體力會大幅度消耗，矛頭會因爲捅死敵人而短時間內無法抽出，屍體會增加戰場的複雜度……
……
在雙方正面短兵相接時。
塔希娜也在率領騎兵迂迴，
戰場很廣袤，對於騎兵來說，數裡範圍都是迂迴空間。
爲了便捷，他們通常都是選擇較爲平坦的道路。
塔希娜背後的騎兵乃是特種、先鋒、白騎士、橡木精兵等單位組成。
千騎奔騰，地面顫抖，煙塵揚起。
“唳！”尖銳的嘯聲從天空傳來。
那是斥候響箭預警！
塔希娜豁然擡頭，望向前方天空，隱約見到飄忽的煙塵騰起，大地的震動也變得不規則了。
信使烏鴉從天而降，它呱呱亂叫，用嘶啞的嗓音焦急大喊：“公主殿下，發現敵情，征戰騎士！朝這邊趕來！很多！很多！”
塔希娜瞬間意識到了，她選擇迂迴繞後的時候，敵人也選擇了這個戰術。
很不巧的是，他們選擇了同一條道路！
換句話說，兩支奇兵正面遭遇了。
“全員！！拔劍！！”
塔希娜披著白披風，潔白的甲冑輕盈，她從肺裡、從喉嚨裡爆發出的力量在一瞬間蓋過了轟隆的馬蹄聲，響徹在所有人的耳畔，令人駭然。
“騎槍當刺！圓盾當震！橡木一族！勇往直前！！”橡木王子穿著閃亮的甲冑。
“狹路相逢——”納森在怒吼。
“勇者勝！！”全體先鋒不約而同的吶喊！！
大地在顫抖！
近了！
王國大軍明顯也察覺到了對向而來的騎兵力量。
但他們沒有選擇減速，反而和白鋼公主做出了相同的抉擇！
那就是加速！
不斷的加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