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師妹你真倒黴,居然對上了那羣老禿驢!”
澹臺明極其誇張的怪叫了聲,“那羣傢伙一向神秘莫測的,沒人知道他們的真正實力究竟如何,你還不如對上墨清沉呢,最起碼死的還能明白點?!?
初桑跺了他一腳,微微笑,“別給我唱衰哦?!?
澹臺明嚎了一聲,乖乖閉嘴了。
初桑則打開排行榜看了一眼。
吾佛宗比起其他七大宗門挺低調(diào),看似不爭不搶的,結(jié)果一看,這位佛子的排名早就衝進(jìn)了前五,而且?guī)资畧霰荣悂韽臒o敗績,僅次於墨清沉。
等上臺對上這位神秘的佛子,初桑覺得七師兄有句話說的不對。
這可不是老禿驢啊。
雖說也是個禿子,但是個頂好看的嫩禿子,看起來很年輕,也比她大不了幾歲。
袈裟加身,長身玉立,眉目清疏,皮膚是那種嬌生慣養(yǎng)的冷白色,就連腦門都要比其他佛宗弟子白個幾度。
初桑都忍不住多看兩眼,沒想到佛宗還有這麼賞心悅目的燈泡。
“靈清宗,初桑?!?
“吾佛宗,鳩摩羅伽。”他微微一笑,恭敬得體,“請施主賜教?!?
初桑在他話音落下那一剎那,身形悄然一動,手中劍風(fēng)襲去。
鳩摩羅伽從始泰然,他身形未動,甚至連看都不看一眼,反手打出一道密佈梵文的大羅法印,
劍意碰上法印的一瞬間便被打散——
那法印還沒有結(jié)束,化作一道足足有三丈寬的金色手掌從天而降,衝身後偷襲的初桑壓了下去。
初桑身形一瞬間僵硬,瞳孔微縮,這是生物對於危險本能的滯感,幸好她神識夠強化解異常,二話不說,提劍就逃。
佛掌跟裝了定位一樣,窮追不捨。
她感覺自己化作了那即將要被五指山鎮(zhèn)壓的孫猴,上躥下跳,最離譜的是,那金掌甚至還會分身術(shù),一分爲(wèi)二,二分爲(wèi)四……越變越多,不將她擒拿便不罷休。
初桑見避無可避,反手掏出金鐘,將自己罩在其中,勉強擋住了這一波攻擊。
但當(dāng)無數(shù)金掌合爲(wèi)一體,重重壓過來之時,似次仙器的金鐘也在一瞬間彷彿遭受巨大沖撞,發(fā)出嗡鳴震響。
“咔咔——”
初桑膝蓋一曲,腳下的石板逐步開裂蛛網(wǎng)般的縫隙。
“打完了,該我了?”初桑深吸了一口氣,臉色少見深沉,身法運轉(zhuǎn),手中的玄靈劍化作萬千劍影襲去。
鳩摩羅伽看似身形幾乎沒怎麼動,卻輕易躲過了劍影的襲擊。
他轉(zhuǎn)了轉(zhuǎn)手上的念珠,悲天憫人的淡漠神色,“雕蟲小技,於我無用,你還是趁早放手吧?!?
鳩摩羅伽的修爲(wèi)要遠(yuǎn)高於初桑,但他並不會以自傲姿態(tài)居於他人之上,對於這位近場比賽聲名鵲起的新秀,他一直都給予了不少注意力,還觀摩過幾場她在擂臺上的招式,自然也做了應(yīng)對之法。
“是嗎?”
她反笑了聲。
鳩摩羅伽這才意識到有些不對,他猛然回身,只見他原本躲過的那萬千道劍影並未消失,相反,而是駐紮在他的四面八方,將他牢牢圍困於內(nèi)。
少女以血爲(wèi)?zhàn)D,抹在符籙之上。
場面燃起熊熊大火。
劍陣隨著火陣疊加而來,竟爆發(fā)出空前絕後的攻擊力。
鳩摩羅伽皺了下眉,竟是中計了。
他斂了神色,十指合一,脣間吐訣,甩出手中的佛珠。
四十二顆菩提佛珠散落四方,懸浮於空。
每一顆佛珠上都刻有不同的梵文佛像,在靈氣推動下,散發(fā)出一陣金色佛光,同樣結(jié)作陣法,與來勢洶洶的劍陣碰撞在一起。
“鳩摩羅伽可是元嬰中期的修爲(wèi),誠然初桑這一路上來著實惹人矚目,但她畢竟也只是個金丹期罷了。”
“她之前能擊敗那個元嬰前期的武體雙修已是僥倖,還是在對方?jīng)]設(shè)防的情況下,經(jīng)過那場之後,所有人都知道她不可小覷,可沒人會再掉以輕心了?!?
“這次,她竟對上了元嬰中期的佛子,必輸無疑?!眹^的修士們皆是一片唱衰。
澹臺明反駁道,“那可不一定!”
這些人可沒見過小師妹在秘境中的兇殘模樣,別說是元嬰期了,就算是化神期來了也得被打趴下。
要不是宗門大比不許用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就憑小師妹手中的各種法寶,砸也能把那個小禿驢砸死!
反正,小師妹就是無敵的!
小師妹纔是最屌的??!
某隻桑門狂熱粉爲(wèi)自家小師妹搖旗吶喊,“啊啊啊啊小師妹必勝?。?!”
旁邊的修士都丟人的退避三舍,防止他人以爲(wèi)他們跟這個精神病是一路的。
擂臺之上的陣法屏蔽了外界動靜,初桑自然不知道七師兄給她丟了那麼大的臉。
她瞇起眸子,冷冷盯著眼前的鳩摩羅伽,揣摩著他的出手規(guī)律與招數(shù)。
那四十二顆佛珠原來是一件靈器,很是難纏,可攻可防,羅列陣法,將她圍困再殺。
要是被困死的話,那這場比賽她就輸定了。
加點十點悟性,初桑腦海中一遍遍回憶劍意化形,在佛珠砸下來的那一刻,她手中銀白長劍爆發(fā)出劇烈的劍光,裹挾著勢不可擋的熊熊靈火,腳下的場地都以直線裂開一道被灼燒的溝壑。
劍意化形。
化作一團(tuán)火。
紅色游龍咆哮而去,擊潰佛珠的防禦。
那四十二顆佛珠表層金光一瞬間消失不見,全都摔落在地上,四分五裂。
“我的乖乖,怎麼又來了一個劍意化形,這屆弟子捲到這種程度了嗎??”
簡直太可怕了。
“本來以爲(wèi)墨清沉劍意化形已經(jīng)夠逆天,沒想到真正變態(tài)的還在後面。”
“可、她才金丹後期吧?連金丹巔峰都沒突破,怎麼也劍意化形了?如今劍意化形的門檻都這麼低了嗎??”
“說劍意化形容易的,我笑了,某些人不妨自己親自去試試看,就知道有多難了?!?
“而且,我剛剛沒看錯吧?她劍意化形的是……游龍?”
“雖說那火龍的身影很淡,持續(xù)時間也比較短,但確確實實是一條龍……此人的天賦竟比墨清沉還高?”
場外的歡呼聲和質(zhì)疑聲久久未落。
高臺上,萬劍門長老也確定再三,那孩子確實成功劍意化形,
還是最強的龍型劍意。
雖說可能第一次使用不太熟練,但即便如此,天賦也足夠驚人了。
長玉也站起身來,臉色錯愕,一時心中五味雜陳,竟是說不出一句話。
墨清沉佇立在他的身旁,也目不轉(zhuǎn)睛盯著擂臺上的動靜,見初桑成功使出劍意化形擊潰對方,他眸光微動,似有些詫異,但也明顯鬆了口氣。
鳩摩羅伽臉上那清冷之色幾分龜裂,冷白的面容微微泛沉,他身爲(wèi)吾佛宗的新任佛子,自然不允許自己敗於一介金丹之下,手中結(jié)印,召喚出一把通體赤金的法杖,六股九環(huán)禪杖。
一道巨大的佛宗陣法從最上方那小塔式的尖端凝聚,投射於整片擂臺之上,將兩人包裹在內(nèi)。
初桑在這佛宗至寶出世的那一刻,心頭陡然升起一股念頭,蠢蠢欲動。
是她體內(nèi)的[佛光庇佑],對這佛宗至寶產(chǎn)生了天然的衝動。
她能明顯看出來,鳩摩羅伽使用這法杖並不熟練,並沒有與這至寶契約,無法使出法杖的全部實力。
想來是佛宗那邊給他的底牌,迫不得已時才用。
顯然眼下,她這個小小的金丹,把他逼到了迫不得已的地步。
換個方面,也就是說。
此法杖,是無主之物。
——想要。
鳩摩羅伽自然不知道眼前少女那可怕的念頭,他面色冷靜,手中禪杖九環(huán)並列而行,幾道法陣被同時打出來,而那幾道法陣疊加,進(jìn)行成了【界】
在此【界】中,初桑插翅難逃,而且她的速度力量都會被大大削弱,也無法得到外界靈氣的供給,久而久之,只有死路一條。
“這下,小僧到想看看施主有何法子?”
這是個好問題。
初桑決定送給他一個滿分答卷。
她伸手召喚出一把火紅長弓,被她牢牢握於手掌之中,咧嘴一笑,“假如我拿出這個,閣下又該如何應(yīng)對?”
“……”
一瞬間,鳩摩羅伽臉色微變。
在她拿出弓箭的那一剎那,令人心悸的神器威壓即便是屏蔽陣法都難以抵擋,更有一道火紅身影靜靜懸浮於她的身後,做拉弓開弦之狀。
“是業(yè)焚三界!”
人羣中出現(xiàn)了數(shù)道激動的聲音,“是那把神弓,當(dāng)時在火焰秘境出現(xiàn)的那把神弓!”
“就是這把神弓一箭射破了即將崩塌的秘境,將我們所有人都救出來了,原來居然被她得到!”
“也就是說,是初桑當(dāng)時用這把弓箭射穿了秘境,救下了我們!”
“啊啊啊桑桑我愛你,桑門永存!”
“秀秀桑不愧是秀秀桑,這他媽也太酷了!”
“誰敢攔我再生父母奪下魁首,我跟他急!”
神器?業(yè)焚三界??
鳩摩羅伽自是聽說過這把神器的威名,那可是傳說中的破界之陣。
一箭刺破萬[界]。
少女拉動弓弦,火紅箭矢毀天滅地。
[界]
被一箭射穿了——
鳩摩羅伽遭到反噬,踉蹌後退數(shù)步,他喉間漫上一股腥甜,而懸浮在空中九環(huán)禪杖也一瞬間失去光芒,將要墜落在地。
他下意識想要將禪杖收回,然而一雙小手卻比他更快一步,握住了禪杖。
他臉色驟然,難以置信看向眼前的紅衣少女,緩緩?fù)鲁隽艘痪洌澳恪?
你特麼這是想幹什麼??
當(dāng)面搶劫??
吾佛宗那些高僧們也一個個坐不穩(wěn)腳了,那可是他們佛宗的至高佛寶,怎麼還被賊人惦記上了?
“……這是我們佛宗的寶器,你一個外人是用不了的?”
鳩摩羅伽臉色微沉,試圖曉之以理。
初桑,“那可不一定?”
她握住禪杖,向下一擊,原本黯淡的禪杖又散發(fā)出溫和神聖的力量,甚至比在鳩摩羅伽手中還要強上幾分。
鳩摩羅伽……鳩摩羅伽人都愣住了。
究竟他是佛子還是她是佛子?
要不是佛門不招女修,鳩摩羅伽都要懷疑自己了。
“還給我。”他冷聲。
“想要,你就來搶啊?!?
落到自己手中的東西怎麼還有還回去的道理?
她輕輕敲地,一道又一道的金色陣法接連從地面冒來,倒打一耙,直衝鳩摩羅伽而去。
她這操作很難不讓人破防,鳩摩羅伽那冷白俊秀的臉龐彷彿又白了幾分,內(nèi)心受到十萬重?fù)?,這……這是他剛剛用的陣法?
她用他們宗門的至寶,再用他的法陣,反過頭來攻擊他?
最離譜的是——
她怎麼會的??
初桑又趁他不注意甩出蛛絲,將人圍了起來。
紅娘的蛛絲水火不侵,就算是元嬰中期的佛子也難以在短時間內(nèi)掙脫,無法和她繼續(xù)爭搶禪杖。
最後的結(jié)果可想而知,鳩摩羅伽被自家的陣法打下來了。
這場比賽,給剛上任不久的佛子造成了巨大的心理陰影,他輕吁了口氣,面如死水,“我認(rèn)輸,但請把我們宗門至寶交出來。”
初桑當(dāng)然不想還回去,嬋月仙子過來猛擊了一下她的腦袋,“你這小兔崽子,快把人家的法器還回去!”
同時她密語傳音給自家這賊能做作妖的小弟子,“你這逆徒,趕緊把法寶給人家還回去啊,看不見那幾個老和尚眼睛冒火,都快變成火眼金睛了,把你人都戳出個洞了……你可別把師尊我拉下水呀!”
澹臺明也小聲道,“小師妹,你這樣真的會被羣毆的?!?
初桑扭頭看了一眼,果不其然看見那幾個萬佛宗的長老手中念珠都差點被捏碎。
她輕咳了一聲,乖乖巧巧把法杖還了回去,“剛剛就是開個玩笑,我可是個好人!怎麼可能會搶你們宗門的法寶?是吧?”
“……”
鳩摩羅伽覺得她不太像個好東西。
左右法杖回來了,勝負(fù)已定,場面慢慢歸於平靜,他離去的背影頗有些落寞。
這場比賽自然是初桑勝出了。
以金丹後期打敗元嬰中期,圍觀羣衆(zhòng)們宣佈她纔是本屆大比最逆天的存在,墨清沉都得排一邊去。
幾十場比賽下來,排行榜上的各大排名你追我趕,來回變動,令人應(yīng)接不暇。
長老們笑著感慨道,“這屆弟子倒是天才輩出,往年能出一個元嬰期都不錯,基本上都是內(nèi)定的第一了,沒想到今年竟出了好幾個元嬰。”
“無情劍道,天生劍骨,天生靈體,百破劍匣,業(yè)焚三界……這屆大比還真是有看頭?!?
萬劍門長老也收回目光,擰了擰眉,又道,“不過後面這三人,並非我們八大宗門弟子吧?”
靈清宗?
這三個好苗苗竟都是靈清宗的弟子?
此前怎麼從未聽說過這個宗門?
尤其是那個紅衣少女潛力非凡,年齡最小,卻絲毫不遜色於他人,甚至還成功收服了傳說中的破界神弓。
長玉也臉色難看,握緊茶杯的手用力發(fā)白,萬萬沒想到她竟有如此天大機(jī)緣。
看著臺下受盡萬千歡呼的紅衣少女。
他心中竟忍不住升起一個念頭,倘若初桑還是他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