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被人從玻璃幕牆中摔出來的人,在大理石地面上滑行了一小段距離,正擋在林昊面前。林昊低頭一看,是個年紀(jì)不算大的男子,也就剛剛二十三四的模樣,穿一身白綢子練功服,但現(xiàn)在全身已經(jīng)被碎玻璃劃的破碎且滿是血漬。
這人的眉頭,因爲(wèi)痛苦而擰成一團(tuán),勉強(qiáng)用肘部支撐起上半身,對著裡面猖狂大笑的人怒道:“高玉成!你……”
他一句話沒講完,嘴角就溢出了鮮血,身子一軟,又躺在地上。
林昊眉頭一皺,遇到這種事,他本不想管,可是這人就摔在他的面前,而且也讓他想起了自己當(dāng)初被人欺壓的場面,不覺就對面前這個人產(chǎn)生了一些同情。
林昊蹲下,在這人的兩肋和胸口一探,發(fā)現(xiàn)對方的右邊肋骨被打斷了兩根,剛纔那一下的打擊顯然不輕。
“你不要亂動,小心斷裂的肋骨刺入肺部,否則會更麻煩。”林昊好意的提醒對方道。
這人不再掙扎著起來,感激的看了林昊一眼,道:“謝謝你。”
“哈哈哈!史澤,你剛剛不是說要給我個好看麼?怎麼現(xiàn)在,你自己反倒躺在這裡裝死狗了?”走來一個二十七八歲的短髮青年,身材精壯,聲音沙啞。他就是史澤剛剛說的高玉成了。
史澤憤怒的看了高玉成一眼,側(cè)過頭,不再看他,但那眼神裡的怒意是怎麼也藏不住,還帶有三分的屈辱。
林昊波瀾不驚的瞥了一眼高玉成,沒說話,只是幫著史澤的身體調(diào)整了一下姿勢,以免傷勢惡化。
可是林昊不講話並不代表就沒有麻煩,高玉成不屑的看著史澤,根本就沒正眼看林昊,趕蒼蠅一樣揮手道:“小子,這裡沒你的事,就讓他躺在這裡丟人現(xiàn)眼吧。剛剛還口出大話,沒想到一轉(zhuǎn)眼就成了這副死樣子!怎麼?你們這裡沒有更厲害的了嗎?沒有的話,就關(guān)門大吉吧,免得裝模作樣的弄些花架子誤人。”
林昊沒想到自己剛一進(jìn)門就遇到這種狂妄到可笑的人,居然如此不知尊重他人?人的臉面是自己掙回來的,不是別人給的,這話一點(diǎn)不錯。林昊當(dāng)下也沒掩飾,直接嗤的冷笑一聲,面目間的譏諷之濃烈,足以讓對方印象深刻了。
“嘿?小子!我說話你沒聽見嗎?你是幹什麼的?耳朵聾了!”高玉成聽見林昊冷笑後大怒,伸手就想去抓林昊的後衣領(lǐng)。
啪的一聲,林昊將對方的手打開,起身與對方對立,兩眼平視著高玉成的眼睛。本不想惹麻煩,但是林昊也從來沒想過被人欺凌,他是寧折不彎的xing子,怎麼可能會被人呼來喝去?
“我耳朵聾了未必,你手jian倒是真的!”林昊挑了一下嘴角,淡淡的道。
“你說什麼?你這個小兔崽子,是這裡的會員吧?你們教練都不行,你就別在這裡跟我唧唧歪歪的,小心我打的你滿地找牙!”高玉成看林昊年紀(jì)不大,也沒將他放在眼裡,直接喝罵道。
林昊眼神一冷,這個高玉成口無遮攔,一句小兔崽子已經(jīng)觸動了林昊的逆鱗。說自己什麼都可以,但是辱及家人,這事情就完全不一樣了。
“蠢貨!”林昊從嘴裡迸出這兩個字,他便當(dāng)先向玻璃幕牆敞開的武道場地走去。這次他是真的怒了,雖然不知道對方的國術(shù)水平怎麼樣,但是這口氣是一定要爭的,所謂人爭一口氣,佛爭一爐香,就算不是對方的對手又怎麼樣?林昊向來有拼命的精神,寧被人打死,他也不會就這麼無動於衷的任人侮辱。
今天本來是應(yīng)聘的,林昊穿了一身運(yùn)動裝,活動起來很方便,他考慮到可能要被這家會所考驗一下,卻沒想到會遇到這種場面。走進(jìn)武道場地,林昊一手背在身後,另一手對著兩眼噴火的高玉成一招,意思很明白,就是你放馬過來。
高玉成剛剛被林昊一句“蠢貨”罵的一愣,繼而兩眼就瞪的圓了,這比打臉還讓他下不來臺,被年紀(jì)這麼小的一個少年當(dāng)衆(zhòng)罵成蠢貨,再不發(fā)火就真成蠢貨了。眼看著林昊向他挑戰(zhàn),他怎麼會放過?
“兔崽子!我看你是找死!”高玉成獰笑,三兩步就衝入了武道場地。腳下兩個墊步,身體騰空而起,兩腿一前一後微蜷,然後暴彈而出!
高玉成雙飛腿來勢極猛,林昊也沒想正面硬抗,這種動作只有在對付弱小的對手時纔會使用,真遇上旗鼓相當(dāng)?shù)膶κ謺r,這就是大破綻。武術(shù)中有種說法叫作“踢不過膝”,意思是,踢的高了重心不穩(wěn),易爲(wèi)對方所趁。雖然踢腿的威力很大,但真的高手並不提倡。
面對高玉成飛踢,林昊自己力小吃虧,腳下橫步,身子一轉(zhuǎn),避開踢擊,到了對方的斜後側(cè)。腳下趟泥步前趟,兩隻手掌一前一後,一個雙換掌,猛cha向高玉成的腰肋,兩隻手掌如同兩把快刀。
高玉成沒想到林昊動作這麼滑溜,身在空中無處借力,只能擰身揮拳格開林昊的雙掌。
林昊底下一個低踢腿,沒等著高玉成落地,就向著對方的膝蓋踹去,看上去就和邁步閒庭相似,但是其中的厲害只有身臨其境的人才知道。
這一下要是被踢上,高玉成的這條先落地的腿就得斷了,人可就丟大了。
猛的一縮身,高玉成兩拳緊握下砸,擊向林昊的腿,直奔迎面骨,袖子上帶的風(fēng)都呼呼的作響。
收小腿,膝蓋猛的前頂,和巨木撞鐘彷彿,林昊身形前撲,兩掌一劃一攏,劈向高玉成的兩個太陽穴。
高玉成知道自己小看了對方,林昊這一擊讓他無解,這兩下子汗都下來了,如果被林昊打到太陽穴,至少也是個腦震盪。高玉成腳下用力猛蹬,身體倒撞而出,這才躲開林昊這一擊。
站直身形,高玉成看向林昊,他的面色首次變得凝重起來。
林昊並沒有搶攻,他通過剛纔的兩下交手,就知道對方的功夫也已經(jīng)到了易筋的境界,比自己要高。別看一開始搶得了先機(jī),但林昊也沒沾到便
宜,要是和對方處在同一水平,現(xiàn)在高玉成就應(yīng)該已經(jīng)被放倒了。
“沒想到遇到一個練內(nèi)家拳的小高手!哼!不過,你也就這樣了,要讓我認(rèn)真起來,你沒什麼機(jī)會!”高玉成道。
“廢話真多,光說不練假把式,你試試不就知道了!”林昊冷冷的道。
這時,會所中很多人都圍攏過來,剛剛高玉成和史澤打了一場,這些人意猶未盡,眼看著又出來一個少年和高玉成對上了,這種熱鬧怎麼會不看?躺在地上的史澤被其他的教練給圍起來,有的打電話叫救護(hù)車,有的則跑出去找會所的負(fù)責(zé)人。
“我還以爲(wèi)這武術(shù)會所就這個水平了呢,沒想到這個少年這麼小,功夫也練的不錯了。”
“哪個武館沒個厲害角色?我估計這少年還不是他們這裡最厲害的。”
“我看這個少年,也不見得能打過這個來踢館的,看看兩個人就不是一個重量級的。”
“還重量級呢,這是武術(shù),不是拳擊,真打起來誰也說不準(zhǔn)。”
“咱們打個賭吧,我押這個踢館的贏。”
“行,那咱們就玩玩兒,我押這少年,一萬塊!”
“老趙,一萬塊太少了吧?你吃頓飯也不止這點(diǎn)。”
“你少來,誰都不看好這個小傢伙,你讓我押多少?說吧,幾賠幾?賠率低了我還不幹呢。”
“你精!一賠三,我出三萬。”這人也和他嘴裡的老趙鬥上氣了。
一見有人開賭,會所裡都是兜裡不缺錢的主,至少也是個高級白領(lǐng),那還不湊熱鬧?你兩千,我一萬的,就押上了。
林昊根本就沒去管哪些會員在幹什麼,他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高玉成的身上,身上的肌肉放鬆,精神繃緊,就等著對方出手的一剎那,他就會如同豹子一樣發(fā)動。
“試試就試試!”高玉成跳過來,一個跳步衝拳,對著林昊當(dāng)胸打來。
林昊前腳虛步,後腿微曲,一掌外挑,挑開對方的衝拳,一拳下壓,防著對方的後手。
高玉成嘿嘿一笑,身形一彈,邁後步,出腿換拳,架勢大開大闔,正是長拳中的蹬腿衝拳。一拳一腿,上砸下打,如同出洞的惡蛟。
身子一轉(zhuǎn),腳下扣步,側(cè)身轉(zhuǎn)掌,林昊纔不和對方硬頂,那是明擺著吃虧的事。他前腳的五根腳趾如鉤,狠狠的扣住地面發(fā)力,身體一下子就跑到了高玉成的側(cè)面,兩掌如同推磨般一換勢,擊向?qū)Ψ嚼呦隆?
林昊的八卦掌用的非常滑溜,讓高玉成很不適應(yīng),他只能進(jìn)步返身掄拳橫打。
身形再轉(zhuǎn),林昊全身好似塗了油的泥鰍,滑不留手,始終保持在對方的側(cè)面,一有機(jī)會就對著高玉成的軟肋下手,兩隻手掌如同刀子,或捅、或刺、或砍,盡是險招。
高玉成漸漸焦躁,猛的一個後掃腿,回身出拳,好似惡虎擺尾下山欲擇人而噬。
林昊眼睛一亮,機(jī)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