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訓(xùn)練場上只有探照燈孤零零的亮著。
咚咚咚……
敲響寢室房門後,陳翊直接推門進去道:“馮排,你還沒睡吧。”
這段時間馮章無論是在作息或者伙食上都與衆(zhòng)人一致,唯一的一點優(yōu)待就是他的寢室只有他一個人。
只穿著一條褲衩和一件背心,正靠在牀上翻書的馮章眼神中似乎有些遺憾。出聲問道:“你有什麼事情嗎?”
他一直在等李懷信,可惜半天都沒有見到對方的人影。至於陳翊,他雖然更爲喜歡,可是卻也能看出來對方誌不在此。
“不是明天就要走了嗎?”
陳翊笑呵呵的說道:“爲了感謝您這段時間的照顧,我想幫您洗一次衣服。”
說完陳翊便懷揣不安的看著馮章,目光猶疑,看不出究竟是在想些什麼。
“幫我洗衣服?”馮章不解道。
“您只需要躺著就行了!”
陳翊點了點頭,把心一橫,直接拿起馮章放在牀邊的迷彩服道:“裡面沒有什麼重要東西吧!”
檢查了一遍,陳翊又將馮章一套已經(jīng)洗乾淨的迷彩服一同收了起來,端起盆子朝門外走去。與此同時,這一幕在其他教官的寢室也上演了一遍。
……
“怎麼樣。拿到手了嗎?”馬碩明望著走出寢室的陳翊,低聲問道。
“其他人沒有出問題吧!”陳翊從口袋一個金屬口哨,扔給了馬碩明。
“沒有問題。”
馬碩明接過口哨,笑著對身邊一個男生道:“去通知大家準備,十分鐘後緊急集合。”
那名男生點頭答應(yīng),然後立即朝學(xué)生住著的寢室跑去,準備通知大夥。
“我下午只是開了個玩笑。”
陳翊略感頭疼的說道:“你要想清楚,其他人都沒事,可黑麪閻羅說不定會很生氣。”
“沒關(guān)係。”
馬碩明滿不在乎的揮了揮手,回答道:“法不責衆(zhòng),況且主意是你出的,而且口哨也是你偷出來的,他就算要生氣也會把氣出在你頭上。”
“……”
陳翊笑了笑,同情的搖了搖頭。
……
馮章坐在牀邊沉默了一陣,忽然他眉頭一挑。霍然坐了起來。
他相信陳翊表現(xiàn)出的不捨之情絕對是真的,因爲就連他也感覺到了這羣學(xué)生的可愛,心裡也有點失落。所以下午他除了見了陳翊和李懷信之外,並沒有出現(xiàn)在衆(zhòng)人面前。
可是要說這些人喜歡他,而且又用這種方式感謝他,馮章就覺得有些不可能了。
咻…咻…咻……
咻…咻…咻……
正在馮章遲疑的時候,兩短一長的緊急集合口哨聲突然響了起來。
等到馮章回過神,伸手朝衣服抓去的時候,這才反應(yīng)過來究竟是怎麼一回事。舒展開眉頭笑了一陣後。馮章又重新板起臉,起身直接朝門外走去。
“怎麼回事?”
同樣只穿著褲衩背心的鄭飛走上前,對著剛過來的馮章道:“怎麼這個時間集合?”
馮章強忍住笑意。對鄭飛搖了搖頭後,走到學(xué)生的隊伍前,臉色鐵青的問道:“是誰幹的。所有和策劃這件事有關(guān)的人都站出來。”
撲哧……
學(xué)生們原本都強忍著笑意,看到馮章此時的樣子後,不知道是誰沒忍住笑出了聲。衆(zhòng)人頓時都大笑了起來,包括站在一邊的褲衩士兵們也都跟著露出了笑臉。
女學(xué)生原本看到這一幕還有些臉紅,可是笑起來之後就屬她們最爲大聲。其中有幾個還開始聊起了馮章那兩條被曬得烏黑的胳膊與截然不同的花白大腿究竟是怎麼回事。
“沒人說是不是?”馮章看著衆(zhòng)人道。“我覺得你們精力有些太旺盛,看來需要好好消耗一下。”
“現(xiàn)在到明天來車接走你們還有八個小時。”
馮章望了陳翊一眼,沉吟著道:“要是沒有人站出來的話。那麼你們就一直跑,直到有人出來爲止。”
陳翊看了身邊的馬碩明一眼,遲疑著究竟要不要出去。
這次是他去的馮章寢室。所以他肯定是躲不過去了。不過他倒是還有脫身的計策,只不過其他人肯定免不了一頓體罰。
忽然間,遠處一束燈光照來,跟著一輛黑色奧迪出現(xiàn)在了衆(zhòng)人的視線。
馮章心頭一凜,沒有再理會學(xué)生,立即朝車邊走了過去。
站崗的士兵沒有阻攔也沒有彙報,那麼就說明非但是自己人,而且來者的級別還不低。
“馮章,你小子怎麼回事!”
車子還沒有停穩(wěn)。一個五大三粗,掛著中校軍銜的糙漢子便跳下車,瞪大眼睛衝了過來道:“我讓你來這幹什麼。你怎麼都玩上裸奔了?”
“曹營,是這樣的,我……”馮章開口解釋道。
“什麼這樣那樣,我看你這個排長也是不想幹了。”曹營長打斷道:“明天你就去警衛(wèi)班報!”
“是!”馮章立即答應(yīng)。
“小曹,什麼事情都沒有問清楚,怎麼能隨便處理。”一名軍裝老人從車上下來。笑瞇瞇的看著只穿了條褲衩的馮章道:“你叫馮章對吧,還記得我嗎?”
“首長!”馮章急忙敬禮道。
軍裝老人擺擺手,看了周圍同樣與馮章一樣的褲衩士兵道:“這是怎麼回事?”
“嗯……”
馮章一臉遲疑,顯然在猶豫究竟應(yīng)不應(yīng)該把事情的真相講出來。
啪……
曹營長直接扇了馮章一個腦巴掌,又在其屁股踹了一腳道:“吞吞吐吐幹嘛,沒聽到首長問話嗎?”
按照計劃。他應(yīng)該在明天早晨過來送走這些學(xué)生,可沒想到蔡首長卻在傍晚找到了他,提出來過來轉(zhuǎn)轉(zhuǎn),並且要求他不能通知下去,只是隨便走走。
當他還在車內(nèi),看到只穿了一條褲衩,站在隊列前的馮章後,直接崩了對方的心思都有了。
“天…天氣…有點熱,我打算說兩句話。就解散了學(xué)生,然後帶戰(zhàn)士們?nèi)ヒ贿叺暮友e遊會。”馮章磕磕巴巴的回答。
“天氣熱?”
不等蔡樂正回答,曹營長又是一個腦巴掌招呼了上去,怒聲道:“你現(xiàn)在倒還學(xué)會撒謊了。”
“首長!”
陳翊見事情鬧到這樣的地步,只能站出去道:“這件事是個誤會。”
這件事本來就因他而起,自然不能讓馮章去背黑鍋。而且對方剛纔撒謊袒護衆(zhòng)人,就更讓陳翊心裡過意不去了。
“你是什麼人?”曹營長轉(zhuǎn)身看著從隊列中站出來的陳翊道。
“陳翊!”蔡樂正招手道:“你過來講講。”
“……”
曹營長見蔡樂正與對方認識皺了皺眉後便沒有在說什麼,惡狠狠的剜了馮章一眼,對站在一邊的鄭飛使了個眼色。
他心裡也清楚馮章不可能會亂來,只不過這件事影響太惡劣,無論什麼原因恐怕都難以改變留在蔡樂正眼中的印象。適才對馮章出手,也是因爲他擔心蔡樂正追究對方的責任。
“是我們在和教官們開玩笑。”陳翊出聲將過程解釋了一遍,其中自然刪去了大部分的情況,將所有事情的起因改成了學(xué)生們共同商量。
“你就當我沒來過,你剛剛打算如何處理,就如何去處理。”
蔡樂正笑著搖頭,對馮章道:“你的脾氣我也知道一些,要是敢糊弄我,你就可以回家了。”
“……”
陳翊一怔,疑惑的看了看馮章和蔡樂正。人都已經(jīng)來了,又如何能當作沒有來過,這種自欺欺人的事情怎麼可能發(fā)生?
“歸隊!”
馮章鄭重點頭,先是對陳翊下了條命令,旋即走到隊列前道:“這件事只追究主謀,你們能把主謀交出來的話,其他人現(xiàn)在就可以回去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