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是蓬萊仙島?”聽到這樣的回答,靖寒憶不由得無奈苦笑,傳聞蓬萊仙島遠在南海,大鵬一日行千里,也不一定能將他們在一盞茶的時間內(nèi)從岳陽帶到南海上去,更何況所謂蓬萊仙境也不過是一些毫無根由的傳說。
“你憑什麼敢肯定這就是蓬萊仙島?”總不能連天上有地下無的虛無幻境都被鍾離公子搬到了這裡吧?靖寒憶很想聽妘婧給出來的答案。
歐陽尋卻突然插嘴道:“我看這裡景色不錯,說是蓬萊仙島也不爲過吧!只是……缺少了一樣東西。”
“哦?”鬱天劍笑問道,“歐陽公子認爲缺少了什麼東西?”
歐陽尋道:“所謂仙境,當然有青山碧水,花鳥奇獸,但這些遠遠不夠仙靈之氣,仙島位於水中央,所謂伊人,在水一方,這裡缺少的當然就是美貌的仙女們。”
“哈……”鬱天劍猛地大笑,“我倒是不知,歐陽公子這般七情六慾都戒空了的人何時竟對女色感興趣了?”
鬱天劍剛嘲笑完,猛覺心神一爽,就聞水面上飄來了一陣女子清亮的歌聲:“兼葭蒼蒼,白露爲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溯洄從之,道阻且長。溯游從之,宛在水中央……”
那歌聲空靈悅耳,竟是九霄仙音落凡塵,清幽空明,婉轉(zhuǎn)明亮,令人如沐清澤,如享靈潤,如墜幽芳,任誰聽到這歌聲都會想到從天而降的仙女吧!若非上天的獨具匠心,又怎麼能創(chuàng)造出如此美妙的仙樂來。
但歐陽尋的眉頭卻皺了起來,別人也許會以爲聽到了仙音,但他卻像是聽到了鬼音似的退避三舍,只怕是相當後悔剛纔所說的一句玩笑話,還真沒想到說仙女,仙女就來了。
蒼翠松柏之間,一輕舟徐徐拂過花纏曼繞的紫滕,悠悠輕搖,泉水就如一個巨大的琥珀,在輕舟的壓力下微微震盪,霎時間將陽光的色彩分散成點點碎金。
“蒹葭萋萋,白露未晞。所謂伊人,在水之湄。”此時的歌聲不再夢幻飄零,卻給人迎面撲來一種極其親和而嫵媚的真實感。
靖寒憶等人迎著歌聲望去,就見那舟上有幾位華衣飄飄的女子正一邊歌唱一邊搖槳向著泉中心慢慢飄移了過來,偶爾齊齊回眸一笑,幾雙媚眼拋過來,幾縷柔情媚絲便如毒蛇一般纏繞在了岸邊每一個人心頭。
這裡所說的每一個人不僅僅是靖寒憶等四個男人,還有冉鏡雪、水芙蓉、妘婧這三個女人。
不錯,那是連女人也逃不過的媚惑,那種媚惑就如同深深紮在人心裡的一根柔軟的刺,你想拔都拔不掉,當你看到那幾雙盈盈含笑的眼睛後,你會覺得連自己的魂魄都守不住,不由自主的就被那幾雙眼睛勾了去。
不過,這又絕不是美的誘惑。舟行漸近,所有人都看清那幾張面孔,雖然沒有太失望,但那幾張面孔明顯的還比不上妘婧和冉鏡雪,甚至連水芙蓉天生的一股清靈之氣也無法比下去。
但是,這幾張面孔卻好似透著一股奇異的魅力,讓人看了一眼之後恐怕要終生難忘,那是一種難以言喻的妖媚氣息,從她們每個人身上散發(fā)出來,便如毒一樣滋養(yǎng)在他們心田,你想逃都逃不掉。
當然,他們之中也沒有哪一個人想要逃掉,因爲在如此幽雅美景之中又見如此美麗動人的女人,其實也算是一種享受,一種讓他們飽了眼福的享受,更多的是一種讓他們?nèi)计鹆撕闷嫘牡南硎堋J篱g的奇事奇遇並不多,偶得一見,也可豐富一下生活的樂趣。
那麼,這個機會,他們也一定不會錯過!
舟行泉水中,幾名女子拂袖當空,便有一股濃郁的香氣撲向岸邊衆(zhòng)人,更引得湖上百蝶穿花飛舞,蝶如紛紛飄落的花瓣一般撲落在了她們身周,盈盈一水間,幾名女子照水自憐,脣角一勾,媚眼如絲,頓生萬種風情,銷魂攫魄。
岸邊的四個男子都不是好女色的人,然而此刻卻都不由自主的被這幾名女子吸引了心神。很不自然的魅惑正從她們身上流露了出來,與馥郁清香一起融合在了空氣中,令人聞之麻醉。
“嗯。好香!”鬱天劍忍不住嘆道,“怪不得連蝴蝶也落在了她們身上。”
“她們到底是什麼人?絕不可能是仙,亦不像是人。”歐陽尋思慮道。
“既不是仙也不是人,難道是妖不成?”鬱天劍訕笑道。
“我看,的確有點像妖。”歐陽尋皺眉道。
“哈……”鬱天劍大笑,轉(zhuǎn)眼看向靖寒憶問道,“依靖公子看,她們到底是什麼人?”
靖寒憶凝眉尋思,良久才道:“我看,不過就是女人。”
“女人?”鬱天劍有些哭笑不得,但見靖寒憶全神貫注的將目光投向了那水中央的一葉扁舟,也不由好奇的凝視向了那一羣女人。
再仔細看,幾名女子劃槳靠岸,個個頷首挺胸,作纖纖碎步從舟上逶迤走了下來,那陣勢就如宮裡的婢女一般,鶯鶯燕燕,恭敬柔順,一看上去就是訓煉有素的人。
她們走到靖寒憶等人面前時,便排成了整齊的一列,齊齊欠身,脆聲高呼:“參見各位貴客。”
動作優(yōu)雅、語氣輕緩、說話時低眉頷首,謙卑有禮,靜待迴音。
“貴客?”鬱天劍、孿生兄弟均是蹙眉不解,便開始仔細的打量起這幾名女子起來:容貌都稱不上人間絕色,但個個都靚妝豐容,面帶微笑,滿頭珠釵閃閃發(fā)光,各著奇裝異服煥彩鮮亮。
說是奇裝異服,只怪他們還真未見過如此特別的穿著方式,長長的裙裾拖在地面上差不多三尺且不說,她們身後竟各自背了個包袱,包袱雖不大,但也好似裝滿了東西,飽滿而鼓脹。
鬱天劍見此著裝,心裡暗暗稱奇,就想將她們身後的包袱打開,看看裡面裝了什麼奇珍異寶。
不過,這念頭只是在腦海裡一閃,便稍縱即逝,畢竟他現(xiàn)在最想知道的是她們的身份。
靖寒憶也覺這七名女子著實怪異,便問道:“你們是什麼人?”
其中一身穿櫻色的女子慢悠悠的向前走了一步,答道:“回公子的話,我們七位姐妹號稱七仙女,奉我主神尊之命特來迎接公子。奴家小字香櫻,公子可喚奴家櫻子。公子有任何疑問,都可問櫻子,櫻子必會如實回答。”一番話說完後便又垂目頷首,脣角帶勾,竟是一幅溫柔嫺靜之態(tài),再無半點俗媚之氣。
而鬱天劍等人卻是愕然一愣,彷彿不太理解“七仙女”這三個字的意思,仔細的推敲揣摩,心裡還默默的數(shù)了數(shù)這幾名女子,果然是七位。七位女子的服裝顏色各異,分別爲櫻、紅、蘇方、蔥綠、紫、藍、葡萄染,服飾均繁複不俗,每一寸袖口領(lǐng)口都可見繁花密織,可見其做工十分的精細,定然是出自名家之手。
然而,如此名貴的服飾竟然著裝於這幾名看似丫鬟的女子身上,可見其主人的奢華大度。
尤其這位叫做香櫻的女子所著的一身櫻色更是鮮豔華亮,其胸襟袖邊都繡有金黃色的九紋雛菊,若非身份尊貴之人絕不可能如此張揚的穿此繡織精美的服飾。那麼,這位女子必是所謂的“七仙女”之首了。
靖寒憶見此女恭敬有禮,也還禮道:“遠到而來,誤入仙島,在此邂逅七仙女,幸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