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柳家鎮,它之所以叫“柳家鎮”,那是因爲柳家鎮裡面的本地人都是姓柳的。
還有更巧的是柳家鎮的樹,基本上都是柳樹,很少有其它樹木。
此時此刻的柳樹的葉子居然沒有掉完,而且有的還是嫩綠的,不過大部分都是變黃而掉了。
綠柳山。
蔥花他們現在正在綠柳山中。
潘鐵成的傷早已好了,自從喝了蔥花的血後的一個時辰後,他就好了。
“醉翁神醫”沒有騙蔥花,蔥花的血真的可以救人。
看來他們真的是同一種人,是一種受了重傷後,很難死得了的人。
不,不,不,不是很難死得了,而是根本就死不了。
他們不但是死不了,而且他們的血還可以救人,這是個多麼荒謬的事實。
柳芳欣和潘鐵成快得回家了,他們的心裡顯得非常高興,從他們的表情上就可以看得出來。
人,只要Ta心裡高興,Ta的表面就會顯露出來。
但是,不是人人都會這樣的,只是大多數人而已。
柳芳欣和潘鐵成真的很愉快,他們快得回家了,只要一回到家,他們就可以看見他們日思夜想的柳葉威了。
現在他們不知道柳葉威的病情怎麼樣了,但是隻要一回到家,柳葉威就有救了。
這是一件能令他們多麼愉快的事!
蔥花也很愉快,因爲朋友快樂,他當然也要分享,如果朋友傷心他照樣會分享。
一陣風自樹林裡吹來,這風雖然很熱,可是它讓人忽然覺得有點淒涼、傷感。
柳劍山莊。
現在他們已到柳劍山莊大門了。
他們原本滿臉的喜色,但是當他們一到柳劍山莊大門前時,他們臉上的喜色忽然就變成了悲色。
他們的臉色爲什麼忽然變得這麼快?他們看到什麼了?是不是柳劍山莊出了什麼事?
柳劍山莊是出了事了,當他們向門口一看時,就看見了兩個死人。
那兩個死人就是柳劍山莊的家奴,就是那個肥家奴和瘦家奴。
他們的屍體就躺在門口那裡,而且還染了很多血,紅紅的血。
見到此情景,蔥花他們就馬上下了馬,然後急步走進柳劍山莊。
他們一進去就是往柳葉威的睡房走去。
他們首先要找的當然是柳葉威。
不知道柳葉威現在怎麼樣,是死是活他們都還不知道。
柳芳欣和潘鐵成很緊張,很擔心,也很傷心。
他們此時都不敢在亂想,因爲越想就越覺得恐怖、淒涼、傷心。
他們的腦裡一片空白,現在他們只想見到柳葉威。
蔥花他們穿過了兩個大院子,見到了很多死屍,都是那些家奴的死屍。
現在他們終於到了柳葉威的房旁。
柳葉威的房門是開著的。
柳芳欣和潘鐵成忍不住地衝了進去,一進到房裡,柳芳欣忽然就暈了過去。
潘鐵成沒有暈,他正在扶著她。
柳芳欣旁邊有個凳子,潘鐵成就讓她坐在凳子上,現在她就像坐在凳子上睡著了一樣。
蔥花、“醉翁神醫”和牛人也進來了。
蔥花一進來時,臉上就變色了,變得很悲哀。
他們看到了柳葉威的屍體,柳葉威的屍體就在他的牀邊的地上。
潘鐵成忽然跪了下來,大哭道:“師父!徒兒對不起你,徒兒沒有好好照顧過你老人家。”
柳芳欣慢慢地醒了,她的眼淚慢慢地流了出來,滴在她的衣服上。
柳芳欣忽然跑過去,抱著柳葉威的頭,哭著,道:“爹!爹…,你不要女兒了嗎?你到哪裡去了?”
……
“醉翁神醫”嘆了一口氣,臉上也忽然變得悲痛,看著柳葉威,慢慢道:“他剛死不久,可能就是昨晚死的。”
潘鐵成忽然有一種衝動感,握緊掌裡的劍,忽然站了起來,準備走了出去。
蔥花拉住他,道:“你要去哪裡?”
潘鐵成大聲道:“去殺人。”
蔥花道:“殺什麼人?”
潘鐵成道:“什麼人都殺。”
蔥花看著他,搖頭道:“你不能這麼做。”
潘鐵成道:“你要是再攔我,連你我也殺。”
蔥花忽然大聲道:“你以爲你這樣做就是報仇嗎?現在還不知道誰是殺人兇手,如果你亂殺無辜,豈不是傷害無辜百姓嗎?”
“醉翁神醫”看著他們,忽然道:“蔥花說的對,你不能那麼自私。”
潘鐵成道:“神醫,可是我……”
“醉翁神醫”搶著道:“冷靜點,等查明真相再說。”
柳芳欣還在默默地流淚,此時她的心就快要悲傷填滿了。
她握著柳葉威的右手,當她拿著柳葉威的右手上來時,發現了柳葉威右手下的一個字,是用血寫的字。
這個字就在地板上,這個字是個“十”字。
柳芳欣急道:“你們看。”
蔥花、“醉翁神醫”、潘鐵成和牛人的眼光同時聚在這個字上。
蔥花慢慢地蹲下來,看著那個字。
蔥花慢慢道:“十。”
蔥花又問道:“你們有誰知道江湖上有誰的名字或者綽號有個‘十’字的?”
潘鐵成在想,柳芳欣也在想,在場的人都在想。
潘鐵成忽然道:“現在的江湖好像沒有哪個的名字和綽號有個‘十’字的。”
柳芳欣忽然道:“有,‘孤劍十八式’翁造極。”
潘鐵成道:“不是他,因爲他已經死很久了。”
柳芳欣點頭道:“也對,可能是我想太多了。”
蔥花忽然道:“翁造極是誰呀?”
潘鐵成道:“那麼有名的人物,你都不懂?”
蔥花道:“我是個初入江湖的人,我怎麼會懂。”
潘鐵成道:“以後再慢慢地告訴你。”
蔥花看了看柳葉威的屍體,屍體的胸口上有傷,蔥花看得出來,這傷口是被劍所傷的。
柳葉威胸口上的傷口的旁邊的衣服上殘留有一粒黃土,蔥花用手拿起那一粒黃土,看著。
這時蔥花又發現柳葉威的側身也有一個傷口,這傷口也是被劍所傷的。
傷口流出來的血很少,旁邊還有一塊木皮屑,蔥花又拿起那一塊木皮屑放在手掌上,看了看。
在場的人都在看著蔥花,看著蔥花的發現。
蔥花忽然道:“老牛,去拿點白紙來。”
牛人從懷裡拿出了一張銀票,遞給蔥花,蔥花把黃土和木皮屑放在銀票上,然後把銀票放在地上。
蔥花把柳葉威翻了過來,看著柳葉威的另一邊側身。
柳葉威的另一邊側身又有一個傷口,這個傷口流出來的血不怎麼多,傷口旁邊也沒有什麼。
蔥花又看著柳葉威的背後,柳葉威的背後也有一個傷口,這個傷口也是被劍所傷的。
這個傷口旁有血多多的,就像是水一樣。
蔥花摸摸那血,覺得那血不濃,真的就像水一樣。
蔥花看完柳葉威的全身,柳葉威的全身就只有那四個傷口,四個傷口都是被劍所傷的。
蔥花好像明白了什麼,他忽然站了起來,在沉思著。
潘鐵成忽然問道:“有什麼發現嗎?”
蔥花道:“有,當然有,那一粒黃土和那塊木皮屑不就是發現的嘛。”
潘鐵成沉默,柳芳欣也沉默,在場的人都在沉默著。
蔥花想不通,於是就不想了,道:“現在我們要做的事是先把柳前輩給安葬吧。”
三
綠柳山。
綠柳山上的風景也挺不錯的,特別是中間那裡。
綠柳山的中間的柳樹的葉子還有很多都是綠色的,所以那裡的柳樹的葉子很少掉落,從而那裡變得美一點。
柳葉威和那些家奴就是葬在那裡,現在綠柳山看起來就像是一座墓山。
白色的紙、黃色的元寶紙在地上散落,染得就像是個紙地。
潘鐵成和柳芳欣額頭上繫著白布,他們就跪在柳葉威的墳前。
墳前插有香,插有蠟燭,放有水果,放有酒。
柳芳欣心裡道:“爹,你安息吧。”
潘鐵成心裡道:“師父,徒兒一定會替你報仇的。”
柳芳欣在燒紙,潘鐵成把酒倒在地上。
他們都很悲傷,心痛無比。
蔥花、“醉翁神醫”和牛人就在他們的背後看著。
他們的心裡顯得非常同情。
他們的悲傷,他們的同情又能怎麼樣?人死了還能復生嗎?
人不是花,花謝了,花還可以再開,而人死了卻不能再復生。
唉!這是一個多麼悲慘的事實!
夜,天剛黑的夜。
柳劍山莊的主房裡,佈滿了白色的布,這種情景真的很淒涼,很悲痛,很寂寞。
晚飯,蔥花、“醉翁神醫”、牛人和柳芳欣都吃了,潘鐵成沒有吃,他根本就沒有回來過。
自從他跪在柳葉威的墳前後,就沒有起來過,更不用說回家吃飯了。
蔥花他們吃飯只不過是勉強吃而已。
蔥花他們勸過潘鐵成,勸他回來吃飯,可是根本就勸不動,既然勸不動,那麼他們就不勸了,因爲再勸也沒有用。
潘鐵成就是這種人,只要他已決定做的事,就沒有人能阻止得了他。
直到現在,他還一直跪在柳葉威的墳前,就算颳起大風,打起雷電,下起暴雨,他也是不會站起來的。
他的心此時此刻就像沉入大海一樣,臉上和眼神充滿了仇恨的色彩。
柳葉威雖然不是他的親生父親,可是他們早已有了父子感情了,就如親生的父子一樣。
潘鐵成唯一有的親人就是柳劍山莊的人。
現在他失去了很親的人,他能不傷心而墮落嗎?
他是個看不開的人,只要一碰到悲傷的事,他的心就會沉入土裡。別的事他都不會想,他只是想那些讓他傷心的事。
這晚,柳芳欣很想睡,但是她根本就睡不著。
她在這一路上雖然很累,很疲倦,她很希望能好好的睡一覺,但是她就是睡不著。
遇到這種悲慘的事,你叫她怎麼睡得著?
換了誰,都是睡不著,是不是?呵呵……
四
次日。
這天陽光還是那麼的充足,在這種時候,陽光居然還是那麼的猛烈。
天上有云,但是雲卻是遮不住猛烈陽光。
有風,風追在綠柳山上,柳葉隨風而飄落。
潘鐵成還是跪在柳葉威的墳前,他根本就沒有動過,就像是個石頭人一樣定在那裡。
柳芳欣來了,手裡還提著一個籃子,籃子裡有飯,有菜,也有酒。
菜是好菜,是潘鐵成平常最喜歡吃的菜,是柳芳欣特地買給他的。
柳芳欣不會做菜,她連廚房都沒進過,一步都沒有。
酒當然也是好酒,也是潘鐵成平常最喜歡喝的酒。
柳芳欣就把籃子放在潘鐵成身邊,輕聲道:“師兄,吃點飯吧。”
潘鐵成沒有說話,他連動都不動,他的眼睛一直盯在墓碑上。
柳芳欣眼睛開始溼潤,開始變紅,盯著潘鐵成,道:“你不要這樣好麼?”
潘鐵成還是沒有說話,還是沒有動。
忽然柳樹旁有一個人狠狠道:“他不吃,你就倒掉。”
這個人走了過來,走過來的並不只是他一個人,另外還有兩個人。
柳芳欣當然認識這三個人,蔥花、“醉翁神醫”和牛人,她怎麼會不認識?
說話的當然是蔥花。
蔥花一走過來就把飯給扔掉,仍得遠遠的,忽然“咣!”的一聲,那些陶瓷碗就碎了,酒罈也碎了。
飯灑在地上,酒沉入土裡。
這麼好的飯菜酒,唉!多可惜呀!
柳芳欣見蔥花的作爲,她急得要命,可是急又能怎麼樣?還不是讓蔥花把裝飯菜的碗、裝酒的壇給摔碎了。
蔥花盯著潘鐵成,道:“你不吃,就讓大地吃吧,反正留著也沒用。”
潘鐵成還是沒有動,還是沒有說話,好像當他們不存在一樣。
蔥花又道:“你以爲這樣就可以讓人以爲你很愛你師父,很孝順你師父嗎?”
蔥花忽然大聲道:“其實你根本就不愛你師父,你若是愛你的師父,你就不應該老是跪在這裡,你應該好好的吃飯,好好的睡覺,然後養足精神。”
蔥花生氣的指著潘鐵成,道:“你看你現在的醜樣子,你還拿什麼去報仇?”
潘鐵成忽然大聲道:“你說夠了沒有?”
蔥花道:“沒有。”
蔥花又道:“我告訴你,如果你還是這樣下去,那麼你就會死的,死了之後你還什麼報仇?”
潘鐵成忽然站起來,道:“我們家的事,輪不到你這個外人來管。”
蔥花道:“難道你就不是外人嗎?你姓柳嗎?你沒有姓柳,所以你也是外人,既然你是外人,你就不是柳家的人,那麼你能管,我爲什麼就不能?”
這是哪一門的歪理?
潘鐵成忍不住,忽然拔劍,道:“你再說我就讓你死在這裡。”
蔥花道:“我到要看看你有什麼能耐。”
蔥花忽然拔劍了,兩個人打了起來。
他們都是用柳葉威的劍法,都是一模一樣的動作。
蔥花知道用其它的劍法是打不過柳葉威的劍法的,因爲蔥花會的劍法並不多。
現在他們一共打了六十五招,誰都沒有佔上風,劍法還是一樣的。
柳芳欣、“醉翁神醫”和牛人在看。
柳芳欣非常擔心他們,因爲兩虎相鬥,必有一傷。
這兩個人,她都不願意看到誰受傷。
第六十八招,他們都還是一樣,誰都沒有佔上風。
這時,潘鐵成忽然來了第六十九招,蔥花忽然眼睛變大了。
潘鐵成的劍光寒氣逼人,劍氣也逼人。
他雙手一運氣,手背青筋凸出,周圍有很多綠光和柳葉在圍繞著,忽然一劍向蔥花刺過來。
蔥花終於看懂這劍法了,這次是蔥花第三次看到了,但是看懂又怎麼樣,他還是看不懂破綻。
看懂,他只是學會了這招劍法而已。
看懂,並不是他看出了破綻。
看來這一劍,蔥花是沒有辦法躲得開的了,那麼中了這一劍,他將必死無疑。
中了這一劍的人,都是爆裂身亡的,相信大家也在前面看到過。
蔥花不是鐵人,如果中了這一劍,他也會爆裂身亡的。
他即使是殺不死的,可是如果身體爆裂了,他不死都不行了。屍骨無存,你說這還能活嗎?
這時柳芳欣更擔心了,牛人也不例外。
“醉翁神醫”懂得蔥花躲不開這一劍,所以他就鬼魂一樣忽然出現在蔥花的面前,忽然一揮手,潘鐵成的那些綠光和柳葉忽然全部消失了。
這時,潘鐵成的劍忽然就被這一股強勁的內力給擊飛了,飛到那些摔在地上的飯菜酒那裡,而且是插入土裡的。
這時蔥花和柳芳欣和牛人才鬆了一口氣。
蔥花的劍已入鞘。
“醉翁神醫”忽然笑哈哈的,道:“潘大俠何必打得那麼認真呢?”
潘鐵成沒有說話,他在沉默中。
“醉翁神醫”又道:“蔥花剛纔說的,也並不是沒有道理,所以我勸你還是回去養神。”
潘鐵成還是沒有說話,他走到那個籃子旁邊,拔出了他插在土裡的劍。
蔥花在看著他,“醉翁神醫”也在看著他,在場的人都在看著他。
蔥花見到潘鐵成的劍上沾有泥土,被酒溼過的土。
蔥花的眼睛忽然睜得很大,眼神裡充滿了神秘感。
蔥花忽然道:“我明白了。”
“醉翁神醫”不知道蔥花在說什麼,忍不住問道:“明白什麼?”
蔥花道:“我知道是誰殺死了柳前輩。”
此話一落,潘鐵成和柳芳欣就急得要命。
潘鐵成的劍已入鞘,急步向蔥花走來,柳芳欣也是一樣。
牛人也慢慢地走了過去。
潘鐵成和柳芳欣和牛人已到了蔥花的身邊。
潘鐵成急道:“殺我師父的人是誰?”
這句話當然是對蔥花說的。
蔥花慢慢地道:“‘歐陽五行。’”
潘鐵成道:“你有證據嗎?”
蔥花道:“當然有。”
蔥花又道:“大家跟我來。”
話一落,他們跟著蔥花走了。
牛人忽然道:“師父,我們要去哪裡?”
蔥花道:“柳劍山莊。”
五
柳劍山莊。
現在蔥花他們已來到了柳劍山莊,柳葉威的房裡。
地上的“十”字,還在,還沒有人擦掉。
蔥花看著那個“十”字,道:“你們看。”
現在所有人的眼珠都落在那個“十”字上。
柳芳欣忽然道:“一個‘十’字,能證明什麼?”
蔥花道:“能證明一件事。”
柳芳欣不懂,道:“什麼事?”
蔥花道:“這個字證明了柳前輩在臨死前所寫的證據,可是在他還沒有寫完,他就死了。”
蔥花道:“我剛纔所說的兇手是‘歐陽五行’,‘歐陽五行’是一個組織,這個組織一共有五個人組成的,他們五個人的名字分別叫歐陽劍金,歐陽劍木,歐陽劍水,歐陽劍火,歐陽劍土。”
潘鐵成忽然道:“這個你不用說,我們都懂的。”
“歐陽五行”在江湖中的名氣也挺廣的,在江湖混的人,都知道這個組織,也知道這個組織的人的名字。
蔥花道:“我說那些,只不過是想講清楚而已。”
蔥花又道:“在這五個人的名字中,你們說什麼字最好寫?而且寫的也快?”
柳芳欣道:“當然是‘土’字。”
蔥花道:“不錯,只有‘土’字是最好寫的,而且筆畫又少。”
蔥花接著道:“柳前輩也知道這一點,所以他就臨死掙扎寫了個‘土’字,但是他還沒寫完,就死了。”
潘鐵成忽然道:“一個字,又能證明什麼?也許你的推斷錯誤呢?”
蔥花道:“我的推斷絕不會錯誤。”
蔥花忽然叫道:“老牛,把我給你收藏的銀票拿出來。”
牛人道:“是。”
牛人從懷裡那出了一團銀票,銀票是被捏成一團的。
房裡有桌,也有椅子。
蔥花他們走到桌旁坐了下來。
蔥花慢慢地打開了那張銀票,銀票裡面有一粒黃土和一塊木皮屑。
蔥花道:“你們看,這就是我從柳前輩的傷口那裡得來的東西。”
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這粒黃土和這一塊木皮屑上。
蔥花看著那粒黃土,道:“這粒土,是我在柳前輩的胸口的那個傷口發現的,說明歐陽劍土用劍在柳前輩的前面刺入的,因爲土劍一刺入又拔出來後,它就留下這麼一粒土。”
蔥花看著那一塊木皮屑,接著道:“至於這塊木皮屑,是我在柳前輩的身體右側的傷口找到的,那個傷口流的血非常的少,說明歐陽劍木用劍在柳前輩的右側刺入的,因爲木劍是吸血的,而且拔出來後,不小心就殘留了這麼一塊木屑。”
蔥花又接著道:“我也看過柳前輩的身體左側,左側也有一個傷口,那個傷口流血並不多,說明柳前輩的左側是歐陽劍金,因爲金劍不能吸血,所以血流出多少就是多少。”
蔥花又接著道:“柳前輩的背後也有一個傷口,那個傷口流出的血很多,我用手去摸過那血,那血簡直就是跟水一樣,根本就不是純血,因爲純血是濃的,所以我想,柳前輩背後的那個傷口應該就是歐陽劍水了,因爲水劍一刺入後,它很可能就跟血融爲一體了。”
柳芳欣忽然道:“你說的也是挺有道理的,可是‘歐陽五行’不是有五個人組成的嗎?那麼爲什麼纔有四個傷口,而不是有五個呢?”
潘鐵成忽然道:“對啊,什麼纔有金、木、水、土而已?那麼火呢?”
蔥花道:“歐陽劍火在幾個月前已經死了。”
潘鐵成道:“他是什麼死的?”
蔥花道:“被我殺死的,所以現在‘歐陽五行’中,只有四行了。”
柳芳欣忽然點頭了,她好像明白了什麼,道:“哦,難怪你說你的推斷不會錯。”
這時,潘鐵成忽然站了起來,他匆匆地向門外走去,可是被蔥花拉住了。
蔥花看著潘鐵成,道:“你要去哪裡?”
潘鐵成的臉上忽然充滿了怨恨,道:“去報仇。”
蔥花道:“你不可以去。”
潘鐵成道:“爲什麼?”
蔥花道:“因爲現在你去就等於送死。”
潘鐵成道:“死了又怎樣?”
蔥花道:“死了就入土,也許連土都不能入。”
潘鐵成道:“你什麼那麼肯定我會死?”
蔥花道:“因爲‘歐陽五行’是歐陽劍的屬下,以你現在的劍法,如果去了,驚動了歐陽劍,那麼你就會必死無疑。”
“歐陽劍”這個名字,潘鐵成當然聽說過。
“天下第一劍”在江湖的人都知道是誰。
潘鐵成忽然道:“你看不起我的劍法?”
蔥花道:“我跟你交過手,也和歐陽劍交過手,所以我知道你的劍法跟他的劍法的差距。”
蔥花道:“實話實說,你的劍法比他的劍法差得遠了。”
蔥花又道:“‘歐陽五行’這個組織也不是容易對付的,我跟歐陽劍土交過手,他的劍法不在我之下,相信金、木、水也和他一樣厲害。”
潘鐵成垂頭了,他好像顯得很自卑。
蔥花輕聲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潘鐵成沒有說話。
蔥花又道:“歐陽劍也是我的仇人,他殺了我的師父,我遲早都要報仇的。”
蔥花接著道:“現在我們唯一可以做的事就是練劍,把我們的劍法提高,之後我們再一起去報仇。”
“醉翁神醫”眼珠轉了轉,道:“蔥花說的對,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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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鐵成想了想,忽然向“醉翁神醫”跪了下來,道:“神醫,你劍法那麼好,你能不能收我爲徒?”
“醉翁神醫”眼神雖然很同情,但是他無情的說道:“不能。”
潘鐵成看著“醉翁神醫”,道:“爲什麼?”
“醉翁神醫”道:“第一,我不想收徒,第二,我不想把劍法傳受於你,第三,你死心吧。”
潘鐵成慢慢地站了起來,道:“既然這樣,那我只好靠自己。”
他知道“醉翁神醫”決定的事是不可以改變的,所以他不必再求,因爲再求也沒有用。
潘鐵成說完,就垂著頭,慢慢地走出去了。
柳芳欣看著潘鐵成失落的背影,她的眼神忽然也變得失落,道:“神醫,你爲什麼那麼自私呢?爲什麼不把自己的劍法發揚光大呢?”
“醉翁神醫”道:“因爲我的劍法很難學,對於一般人來說,要想學成我的劍法,簡直是比登天還難,除非他是個天武之人。”
柳芳欣沉默了,她知道潘鐵成不是個天武之人。
蔥花忽然道:“那我可不可以?”
“醉翁神醫”道:“你是可以的,就算你不是天武之人,是個很笨的人,你也可以學我的劍法。”
蔥花不懂,道:“爲什麼?爲什麼我是個笨人都可以,而他卻不可以?”
“他”當然是潘鐵成。
“醉翁神醫”道:“因爲你是……”
他想說什麼,卻又不說了。
說到這裡,他的臉色忽然變得悲傷了,而且好像心事重重的。
他爲什麼不說完?
他有什麼心事呢?
他的心到底藏著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有什麼說不出的苦衷?
蔥花見他沒有再說,蔥花也沒有再問。
蔥花沒有再問,並不代表蔥花沒有再說。
蔥花盯著“醉翁神醫”,道:“既然你不說,那就不用說了。”
蔥花又道:“雖然你可以傳受劍法給我,但是我絕對不會跟你學的。”
“醉翁神醫”道:“爲什麼?”
蔥花道:“因爲我要自己創造出一道天下無雙、登峰造極的劍法,我從小就有一個夢想,我的夢想是要成爲世界上最厲害的劍士。”
“醉翁神醫”忽然怔住了,柳芳欣也怔住了。
牛人呢?他什麼沒反應?
他當然沒什麼反應,因爲他根本就聽不懂蔥花在說什麼。
柳芳欣心想:他的夢想實在太大了?
“醉翁神醫”心想:你倒是有上進心啊!
蔥花忽然又道:“神醫,總有一天我一定會打敗你的。”
“醉翁神醫”眼神忽然發光,道:“好,我會等到那一天的。”
六
夜,深夜。
這夜很黑,沒有星,也沒有月亮。
這夜很涼,涼得發寒,寒得讓人發抖。
有風,風吹來使人更涼,更寒。
這麼涼的夜裡,潘鐵成還是在練武院裡練劍,自從他慢慢地從柳葉威的房裡走出來後,他就一直在這裡練劍。
他有一個決心,那就是殺了“歐陽五行”和歐陽劍。
蔥花呢?
蔥花也沒有睡,他也是在練劍,是在幻想中練劍。
他盤坐在牀上,額頭上的汗水如豆,一滴一滴的流到他的衣服上。
使他最頭大的一點就是直到現在他還是想不出什麼新招式。
想創造新的東西可真不容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