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哥叫他好兄弟報警後,那個民警總算在八點半時過來了。
我看到這個民警就覺得見過,也是青山的。不過還好,他並未與我有直接接觸。
“他是看門人,具體情況你問他。”龍哥的那個好兄弟,自作主張的先向那個民警說。
“你昨天夜裡什麼時間發現有人盜竊的?”民警問我。
“我是今天早上四點多上茅房時,才發現狗死了。”我這麼回答他。
“你昨天晚上沒聽到什麼異常響聲?”民警又問我。
“唉,昨天編鋼筋幹了一天的活,累的要命,睡的跟死豬似的。別說有什麼聲音了,你在我耳邊放鞭炮都未必能把我炸醒。”我雖然是在說謊,可由於在民警沒來之前想了有兩個多小時的辭,這會兒除了不願意瞅見還陳屍工棚外的狗屍體,其它一切都恢復了平靜。
“你們工地的大門的鎖有撬盜的痕跡沒?”民警捨棄追問我,先去查看鎖子。這時又有一個民警也趕著來到工地。我隨波逐流的也湊到大門跟前。
“盜竊工地鋼材的事,以前很猖獗,不過自從鐵價下跌,幹這事的人少了許多,咋又有這事?”剛過來的民警納悶的說。
“誰說不是,這一車鋼材也不值幾千,小偷也是,”另一個接口道。
“沒有撬盜的痕跡。那個誰,你還能想起昨晚有關失竊的細節來嗎?”新來的民警又要問我重複的問題。
“你記一下,你說他昨天干活累了,睡的跟死豬似的。”先一步尋問我的那個民警,顯然是打算收工了,忙打斷那個新來民警的問話。
“龍哥,你這看工地的人不行,他也太憨了,你換個人吧。”新來的那個民警記下我的話當口供,而後轉頭跟龍哥說我壞話。
“我知道,咋的這就走了,給。”龍哥把他口袋裡沒拆封的煙塞其中一個民警的口袋。
“不不,我戒了。”那個民警趕忙說。
“戒了啊?戒了好,養生。”龍哥隨聲附和。
等這倆辦事的民警一走,龍哥的臉沉了下來叫:“你把狗埋了。”他對他的好兄弟說。
“龍哥,還是我去埋吧。”我趕緊朝他說。
“不用!”龍哥乾脆的吼完,轉身離開了。
“你愣著幹啥?那是龍哥養了好幾年的狗,就這麼被人弄死了,你說你能幹啥?把狗埋了!”龍哥的好兄弟叱責我。
我沒有辯駁,默默的走到工棚外的鋼架那兒。我也不能就這麼拖著拴狗脖子上的鐵鏈子,拖一條死狗去埋。
我先找來斷線鉗子把拴狗的鏈子給剪開。後又找了一個編制袋費力把狗屍體拖上去,兩手拽著編制袋的兩頭倒退拽著它往工地大門拖。這大狗死沉死沉的,可我對它心存愧疚,也就任勞了。“哎呀,真是的!”我頓了下身子,使的力氣全撤了。沒拿鐵鍬怎麼挖坑埋它?我把狗屍丟在半路上,跑回工地去尋鐵鍬。
“小兄弟,你去哪兒?”我師傅看我拿鐵鍬過來問我。
“我去埋狗。”我面色不好的回答他。
“昨天有偷盜的,看門的活你幹不了。辭了算了。”我師傅瞅著我勸我不要做看門人了。
“師傅,唉,我先去埋狗了。”我欲言又止,真不能跟他講太多。他走南闖北的,多說幾句露餡咋辦?
“呼哧,靠。”我埋狗的地方是旱地,一鐵鍬下土根本沒鏟動,還震的我手麻。這地要挖坑的話得用鎬頭。我使全力硬鏟才鏟了個
小坑坑,用它來埋貓都不夠用。
“夏衡,你在這幹啥?老闆尋你哩。”小張從老遠跑過來跟我說。他的身體好,氣也喘的勻。
“你,你把它扔了就成。”小張張口結舌的看著死狗說。
“一會兒就挖好了。你知道昨天工地失竊的事?”我氣粗的問他。
“知道了,你說這小偷的膽子多大?敢偷我們老闆的工地,那我是沒在,我要在指定逮住他。”小張氣憤的說。
聽到這句我心下一驚,但願他幹這事是最後一回。萬一叫人逮住了,他還有臉在李家村出沒?
“呀。”我的鐵鍬撞到一塊石頭,鏟頭崩了一下一錯位,我的手被鐵鍬把子杵了一下。這下好了碾了個血泡。
“夏衡,你起開,你幹個活也心不在焉的。”小張說了我一句後,把鐵鍬奪過去自己挖坑了。
人跟人真不能比,人家三下五除二,一個坑就挖好了。
“你看我幹啥?把狗屍體快點拖進去。”小張點醒還在羨慕他挖坑速度的我。
“哦。”我把狗屍體拖進坑去。小張又是猛鏟幾下把狗埋好了。
“夏衡,我看老闆是不想讓你在工地上幹了。你說你上個工,盡要老闆操心了。”小張把鐵鍬還給我後說。
“那哪行,我還要掙錢哩。”我還口說。
“就你掙那倆錢,還不夠老闆從家裡開車到工地的油錢了。”小張貶損我說。
“怎麼不夠,我一天也掙三百多了。”我大聲反駁他。
“怎麼著我也打兩份工了,還能給惡老虎買水果,叫小張說的我還是賠錢貨了?”我心裡不服的暗想。
“夏衡,你沒事吧?”覃沐勇在工地門口外站的,一看到我走過去,就猛然拉我的手問。
“呀。”我叫了一聲,手上那個血泡不偏不倚的叫覃沐勇抓了個正著。
“你咋了?”覃沐勇查看我的手。
“不過是擠了個血泡。”小張撇嘴不屑的說。
“我們回吧。”覃沐勇拉著我往他車跟前走。
“幹啥?我不回去。”覃沐勇要我回去,我還真不能走。這個看門人的活不能丟。昨天我也是愣了,應該制止他的盜竊行爲。唉,要是看門人一換的話。他豈不是有危險。總得等我把這事解決了再說。
“夏衡,你沒事找事吧你。先回去再說。”小張可不跟我廢話,直接把我帶到了車前。隨著覃沐勇對我放開了手,我的心裡更不痛快。
“給你。哎。”覃沐勇把我落在工棚的手機遞給我,他叫我頭一聲時我沒聽見。我木然的接過我的手機,纔想到把它給忘了。
“怎麼了?丟了東西也不怪你。”覃沐勇和我同坐在車後座。
我心懷不安,思緒萬千,反應也比平常慢,一時間啞口無言的竟給呆住。
“沒事,你昨晚沒睡好吧?閉眼歇會吧。”覃沐勇把我的頭輕按在他肩上,體貼的輕聲說。
我順勢抱住他,聞著他身上淡香味,儘管心裡煩惱,對那事還有恐慌。可覃沐勇這會對我比剛纔強,我還是稍感安慰。
一晃兩天,風平浪靜的。
“覃老闆,我去上班了。”在家歇了兩天後,我終於呆不住了。每歇一天我就損失三百塊呢,我的惡老虎還是很挑食的,我不勤快點怎麼能行?
覃沐勇看了我一眼後說:“有事就打電話。我不給你發短信你都想不起我來吧?”
“哪有,我
是幹活想你,吃飯想你,連……”我再說就說的非常直白了,眼見覃沐勇看我的眼神有異樣,我趕緊跑了。
來到工地。
“唉,你怎麼來了?”小木見我就詫異的問我。
“咋的了?”我說。
“監工的老闆說你不幹了。叫我幹你的活。看門人也找了另外的人。”小木站在鋼筋網格上,不好意思的說。
“哦,你幹你的,我就來看看。”我尷尬的僵笑著對他說。
“你等監工的老闆吧?他剛出去,聽說是聯繫塔吊的事。我估計一時半會兒不會回來。”小木蹲下幹活時說了一句。
“這兩天我沒聽說有失盜的事,小偷不會再幹這事了吧?”我跟小木說。
“那誰知道?不過這兩天工地上管的嚴,有個工友夾帶了一個手鉗子,說他要回去絞用來曬衣服的衣架都讓監工的老闆給開除了。”小木看著了我一眼後說。
“汪汪,汪。”一沒拴散養的大黃狗就衝我撲了過來。嚇的我也跳到了鋼筋網格上。
“你別怕,這是監工老闆的狗,它也就是咬咬人們的褲管,你不理它就沒事。”小木這會站起來。
“去,滾。”小木罵狗。這大狗用狗眼看了我兩眼後,竟然真的夾著尾巴走了。
“我來時也沒見有狗,這狗躲哪去來?”我奇怪的問小木。
“它跟監工老闆的兄弟走了。又不是長在工地上的狗。”小木說。
“夏衡,你上來。”果然,龍哥的好兄弟朝我走來。
“龍哥的意思是他另給你尋活,這幾天你就不要來工地了。”他說。
“我都幹了這些天了,能不能讓我再幹滿一月?”我跟他肯求的說。
“你不幹滿一月也按一月的錢給你,回去等信吧,工地也危險就不要再來了。”他說完還定定的望著我。他那反感我在工地的眼神已經直白的不加掩飾了。我跟他對峙一會後,敗下陣來,黯然出了工地的大門。
“唉,這天還早,就這的回去也夠敗興的了。”我在李家村已經拆成廢墟的村裡亂竄。
在經過鐵道線口時,突然想起來我放在涵洞裡的彩條行李箱。反正這會兒也沒事幹,去看看它去。
我從廢墟堆那斜插上鐵道線。這裡離我要去的涵洞稍遠。
走了有半小時,我出溜下鐵道線。等下到與涵洞齊平的地面時,我拍了拍我屁股上青草。就迫不及待的向涵洞口奔出。
嗨,我也是瞎操心。那個大蜘蛛又把網織滿半個涵洞口了。憑它膘肥體壯的那個球樣,就知道是沒人來了。“算了,看你幫我織‘門簾’的份上,我就不挑了你的蛛網了。”我貓腰鑽進了涵洞裡。
“咋啥也沒了?”我看著我放在那個不起眼的旮旯裡的彩條行李箱竟然不見了。“哪個王八旦會在這種地方把箱子拎走?”我不死心又把手機的手電筒打開。很亮的光打到那個旮旯裡。還是空蕩蕩的啥也沒有。
“有誰會要這個東西?媽的,八成是李贇乾的。”我氣的拾起一塊磚頭狠砸在涵洞壁上。
“嗵,嗵。”涵洞壁被砸的聲音和回聲疊加在一起悶聲悶氣的響了兩聲。我吸了下鼻子,滿是涵洞的潮溼異味,在這股異味裡還夾著一股腐敗的氣的味。“靠,這什麼味?不會是腐屍氣吧?”隱約在涵洞的緊裡面有個東西。那是什麼?我不敢就這的過去。也沒敢把手電筒的光往那緊裡面打。我逃跑似的竄出涵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