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死乞白賴住在小金家一天後,王與衆(zhòng)來找了我,遞給我1200塊錢。他在屋裡跟我解釋了這半天說:”夏衡你幹了一個星期活,其中有一天,你沒有賣力氣,是樑霧和我?guī)鸵r著你乾的。”
他還沒說完,我截了他的話,說:“那一天300塊,六天也該有1800了。”
“你這賬算的!”王與衆(zhòng)奇怪的看了我一眼。
“誰告訴你一車100的,人家按人算錢三個人幹一晚上給600塊,你一人要300?”
王與衆(zhòng)咄咄逼人的,還邁近了我一步,同我大聲說。本來兩人都是坐著的,自從我說我錢該有1800了,他就火大的猛然站了起來。
王與衆(zhòng)和樑霧對我?guī)只钅芰︻H有微詞。當(dāng)初我跟樑霧頭一天干活時,王與衆(zhòng)拍胸脯保證能拿到錢的樣子還歷歷在目。我看他不像是知道工資少了點。不過這也說不準(zhǔn),人家僱人地說的算,他覺得這個價錢如果自己不幹,別人趁了這買賣也不劃算。可能是這樣吧,我猜測。
“咋,這錢你不要。”王與衆(zhòng)看著剛剛被我撇在一邊的錢說。
”還有沒有活幹了。”我問。
“不知道!”王與衆(zhòng)說。
“你上回不是幹一個月,怎麼這回才幹幾天了?”我問。
“我能知道了?”王與衆(zhòng)極不耐煩的反問。
在王與衆(zhòng)的目光下,無可奈何的收了錢。
已經(jīng)四天了,我每天清晨滿心期待的望著公路橋。趙迪清麗的身影也沒出現(xiàn),心裡煩惱,越發(fā)無所事事。
小金很忙,天一擦亮就往他老闆家跑。今天也是我揶揄他說:“小金,你貢獻(xiàn)這麼大,你們老闆就不曾在他家給你,騰間房讓你睡了。”
“誰跟你似的,那麼死皮非要睡別人家呢!還有你這動機(jī)不純的賴在我家就爲(wèi)遇見那天在公路橋上偶爾認(rèn)識的,男的?你傻不拉幾的天天趴我家窗臺上,讓鄰居瞄見了,我倒垃圾時碰見他們,你讓我怎麼說呢?”小金子彈一樣的話橫掃過來。
他說完就利落的溜了,我都沒有反駁的可能。心事被人看穿,還是相當(dāng)不爽的!
等他一走,我拿了那天他扔給我的鑰匙出門了。
倒了三趟公交車?yán)u回來回了樑霧家。進(jìn)去看阿姨一人在家,還繡她十字繡了。“小衡你找樑霧啊,他去練車了。”
無奈我只好來到盛豐駕校。一進(jìn)訓(xùn)練場王與衆(zhòng)也在看樑霧練車。王教練不在。我去那個屋裡一看就一個專看電視的小子在,那批人的影子沒看到,可氣息還在。我還是能聞到各色人等的味道,他們這是才走吧!
我出了屋來到訓(xùn)練場地。
“夏衡!你起開那是要練轉(zhuǎn)彎的,你站那去!”我出來腳還沒站穩(wěn)呢!王與衆(zhòng)倒是嫌我礙著樑霧練車了。沒法只好閃牆邊了。
“夏哥!你坐呀!”那個專心致志看電視劇的小子,在我來了近半個小時,偶爾在電視插播廣告時上了一回廁所,就這麼發(fā)現(xiàn)蹲牆根陰影下的我。從屋裡提溜了一個凳子出來,請我坐。還趕著叫我“夏哥!”
王與衆(zhòng)和樑霧練了一早晨車了也過這邊來。他們聽見看電視的那小子叫我“夏哥!”王與衆(zhòng)撇撇嘴,樑霧裝沒聽見,轉(zhuǎn)身去屋裡了。
我也跟了進(jìn)去。看電視的那小子從一旁塑料袋裡掬出一捧炸的花生米,攤放在桌上了,“夏哥,吃花生。”
樑霧抓了幾顆花生米,往嘴裡一顆接一顆的扔。王與衆(zhòng)抓了少半把花生米,直接往嘴裡按。花生米只剩幾顆了。那看電視劇的小子沉浸在劇情裡,沒給添些花生米。
這一看就是那個“嘣大豆,喝啤酒”的人的東西。剛纔那個看電視的小子過來“一掬,一捧”看似能抓出兩大把花生米,其實攤桌上的只有那一小撮而已!他這人情賣的也小心,給個花生米也不敢亂抓。
桌上除了那幾顆花生米。還用牀單包著一坨東西,我掀開牀單角一看,是一副被人玩了無數(shù)遍的麻將。用手一扒拉“譁,譁!”的麻將碰撞聲傳入耳中。
這聲音聽的我心裡一動。那回在“蒸蒸餃子館”後院聽到的比這微弱的“嘩嘩”聲,原來是在打麻將啊!早就聽說村裡有聚衆(zhòng)賭博的,大大前年逮過一回,罰了事主5000塊。只是那時我還小沒在意這事。
想起王與衆(zhòng)撇給我的1200塊,和家裡壓箱底的幾百塊錢。一個念頭從心裡抑制不住的冒了出來。“舉報他,得獎金!”這句話像蛇一樣死纏住了我的心。
“也許?只是大爺大媽娛樂?”畢竟抓賭這事我也沒有見成。
“夏衡,我和樑霧去青山轉(zhuǎn),你了?”王與衆(zhòng)問我。
“你們?nèi)ツ銈兊模瑒e管我!”我看了他們一眼極不耐煩的甩出一句。
“這還沒怎麼地呢!就耍小少爺脾氣!”王與衆(zhòng)臨出門還損我一句,我聽見了沒空搭理他。眼睛不錯的盯著那坨麻將,心裡驚駭,雖然很想再次扒拉一下用以確認(rèn)在“蒸蒸餃子館”後院聽到的是不是這種“嘩嘩”聲。可沒敢動手。
“夏哥,喝茶!”我從愣怔中清醒,看了那小子一眼裝模作樣的拿起那杯茶。茶的清香從熱氣中飄逸而出。喝過這杯茶,我也沒跟那沉溺劇情的小子打招呼,徑直出了門。
出來找了半天,找到一個摩的。讓他把我送到李家村口。現(xiàn)在是早上10點多,半
前晌村裡沒人。我往“蒸蒸餃子館”走,挨近它也沒有進(jìn)去。
一所臨街的院落裡,傳來歌聲。聲調(diào)悠揚(yáng)本地音濃重,唱的不是民歌,是以前流行現(xiàn)在也有人唱的歌。聲音的主人叫李三桂,人稱他三老師,以前是民辦老師,擅長音樂、畫畫、和說評書。後來有一年豬肉行情空前絕後的好,他不甘寂寞的加入了養(yǎng)豬產(chǎn)業(yè)。兩頭忙不過來,無奈辭了民辦教師的工作。這會他功德圓滿了,家裡人也顧著他年輕時出過大力,老伴、子女鼓勵他,這不從7、8年前就成歌手了,村裡有喜歡音樂的,他也熱心的教。他家的粉絲團(tuán)能裝好幾輛貨車了。其中不乏有外村的人蔘與其中。他家的斜對面就是“蒸蒸餃子館”去他家也是一個極其有利的觀察點,好在他和他的粉絲團(tuán)都很好客,不管你是不是要聽歌、唱歌的,都來者不拒。我順利進(jìn)了院門,找了一個能看見“蒸蒸餃子館”人員出入的地方坐了。他們一般都是在院裡練歌。我挑了個凳子也坐下。
三老師不厭其煩的教一個跑調(diào)的婦女,練那很容易的一句歌詞。我去,也沒有看到“蒸蒸餃子館”一星半點的異常。“難道他們晚上纔開局?”正想著呢!“那個小朋友,麻煩你給我買一瓶冰鎮(zhèn)的礦泉水。”另一個婦女看著我說。“哦!”我木然的接過她的五塊錢來,聽見她叫我“小朋友”也沒那閒功夫與她爭辯。“蒸蒸餃子館”就賣冰鎮(zhèn)礦泉水,我進(jìn)去了,他家的吧檯就挨著後門,我要了水又去了他家後院一趟,“嘩嘩”聲還在,只是廁所還有一個人,我等了半天他纔出來,我進(jìn)去一看他也不是在拉屎,怎麼這麼久,這是旱廁,我斷定他來廁所不是上廁所的。可我也不知道他在幹嘛?聽了一回,覺得很有可能是賭錢。因爲(wèi)我只聽到“碰!三條!幺雞!”說這些話的人都是成年男人,再說哪家的大爺、大媽打麻將不是茶餘飯後,這個點鐘該接幼兒園放學(xué)的小孫子了吧!我不敢久留出了廁所,到吧檯那拿了我剛纔買的冰鎮(zhèn)礦泉水出了“蒸蒸餃子館”的門。
把水遞給那個女的,我還擱那坐著,我要等他們吃飯時看有人出來不,以我的推測他們不大可能老吃餃子。
果然在一點鐘時出來6、7個人,他們分別上了兩輛車揚(yáng)長而去。“還不是一夥的。”我心說。等他們返回了“蒸蒸餃子館”我就出了三老師家,直奔村外,上了一輛摩的去了青山,然後又走了老遠(yuǎn)去派出所舉報了“蒸蒸餃子館”聚衆(zhòng)賭博的事。當(dāng)對方讓我就材料簽字,按手印時我還是咬著牙按下的手印。出了派出所我的心還惶恐不安,“如果你的舉報屬實,我們會按有關(guān)規(guī)定予以獎勵。”接待我的民警說的話,還繞著耳邊久不散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