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程強,不用再找了,我找到她了,在……”尹峰鬆開田沫沫,迅即打電話給程強和墨晴朵,告訴他們不用再找了。
“怎麼回事?沫沫,你去哪裡了?”三人在前門會合之後,墨晴朵擔心地問道。
田沫沫最近的情緒不太穩定,這是大家臆想到之後所達到的共識。但事實是,田沫沫已然在一夜之間長成了大人,不再抱有小孩子的幼稚和可笑。心理上的長大,還沒有來得及被身邊的人所參透,但那個曾經稚嫩的孩子,早已不見了。
成長的悲哀,就是關心你的人,永遠晚一步。
“我想到了媽媽有可能去找過……那個男人,所以打電話給了派出所。手機沒有電,就跑了出來。對不起,讓你們大家擔心了……”田沫沫很懂事地向大家道歉,其餘三人反而呆住了,他們在田沫沫身上看到了與往常並不相同的一個人。
“沫沫,你真的沒事嗎?”墨晴朵擔憂地問道。
“我能有什麼事呢?姐姐,不要擔心我,我只是想更快找到媽媽。”
田沫沫口中的“那個男人”,無非就是她那拋妻棄女的爸爸,這點不用多問,三人也能猜得出來。
“好了,好了……”尹峰心疼地攬過了田沫沫,把她輕擁在懷裡,喃喃地說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我們回去吧,你去哪裡我都陪著你。”
田沫沫眼睛裡閃著淚光,這麼多人關心著她。給予她朋友的關愛和心疼,還有,永遠不離不棄的尹峰哥哥。她永遠記得,幾個月前,尹峰淋著大雨生了重病,卻仍然在找到她的那一剎那所露出的那種超乎所有的笑。有這些人在,此生足矣。
爲了別人,也要努力活下去,活得精彩。
不管明天如何。不管末日會不會來臨,媽媽也是希望自己快樂的,聽媽媽的話。不管她是否還在這個世上。
想到這裡,田沫沫的眼淚忍不住流了出來,一旦有一滴涌出,悲傷就會像泄洪的江水般一發不可收拾。田沫沫放聲大哭了起來。不管不顧身邊是什麼樣的情況。
尹峰傻傻地用雙臂攬住她的腰肢。怕她因爲脫力而滑落在地上,他已經不知道該怎麼去安慰她,只好任憑她哭泣到脫力。
墨晴朵想要上前去勸慰,卻被程強拉住了胳膊,程強壓低聲音在她耳畔說道:“晴朵,讓她放縱一次吧,壓抑太久,不是什麼好事。她需要在我們面前放縱這一次。”
“在我們面前放縱這一次?”墨晴朵小聲地重複著這句話,好像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並沒有過太久。田沫沫就止住了哭聲。尹峰摟住田沫沫,輕輕拍著她的後背,另一隻手用紙巾幫她擦拭眼淚。
田沫沫抽抽搭搭了好一會兒,才笑笑對衆人說道:“感覺好多了,謝謝你們。”
“傻姑娘,爲什麼要謝謝我們?”墨晴朵柔聲責備道,走過去,拉過了田沫沫的小手。
尹峰這才依依不捨地鬆開田沫沫,把她交在了墨晴朵的手中。
“我總是像個小孩子一樣給你們惹麻煩,有時候連我自己都討厭我自己。”田沫沫說出了壓抑在心中已久的顧慮。
“你在說什麼呀?沫沫……”墨晴朵的責備更深,她微皺眉頭說道:“我們從來就不會把你當做什麼所謂的麻煩!朋友之間就應該是相互幫助的呀,要說到麻煩,我們每個人都比你多,你嫌棄過我們嗎?”
田沫沫當然沒有,所以沒有吭聲。
墨晴朵接著說道:“沒有過對吧?我們也同樣不會覺得你麻煩嫌棄你!不要多想了,我們同甘共苦,你有什麼想說的,可以告訴我們中任意一個朋友,不想讓尹峰學長知道就告訴我,不想讓我知道就告訴尹峰學長,不想讓我們兩個知道就告訴程強。我們都是你的朋友,絕對會替你保守秘密。況且,在我們心裡,大家都已經算是半個親人了。”
“親人嗎?”田沫沫喃喃自語道。
良久,發呆中的田沫沫終於感動得再也不願意多想,她緊緊抱住了墨晴朵,嘴角掛起了一抹發自內心的笑意。
原來我,不只有媽媽一個親人……
“峰子。”幾個人坐在前門奶茶店裡稍事休息,程強忽然想起了假期擺燒烤攤偶遇趙哥的事情,他說道:“我們把沫沫的事情跟趙哥說過了,他正在想辦法幫你,不知道事情有沒有眉目了。”
“哦?你們和趙哥?你們是怎麼認識的?”尹峰疑惑地問道。
“說來也巧,假期擺燒烤攤兒正好碰上他了。”程強笑笑說道。
“南江真是小啊!”尹峰感慨道。“趙哥還好嗎?說起來我也有很久沒有聯繫他了。”
“嗯,挺精神的。”程強想起趙哥的光頭粉嫩油亮有光澤,精神應該是不錯。
“趙哥怎麼說沫沫的事情?”尹峰問道。
“他思考了很久,沒有想到有什麼人脈在那邊,但一看他就很緊張這件事,肯定會想辦法幫你們解決的。”程強說道。
“嗯,趙哥這個人絕對夠朋友!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尹峰很肯定地說道,緊接著,他又皺了皺眉說:“怕只怕,鞭長莫及。”
程強點了點頭,表示贊同。
“沫沫,你打電話給派出所的人說線索的時候,他們是怎麼回覆的?”程強轉向田沫沫問道。
“他們說他們會盡力的。”田沫沫如實地回答道。
“唉……又是一些沒有用的官話。”程強搖著頭嘆氣道。
不過,說完這句話。程強就後悔了。田沫沫好不容易有了一丁點的線索,想要指望這點線索提供給派出所儘快查到田媽媽的下落,程強的一句話。就讓這個希望破滅了。
“今時不同往日。”墨晴朵瞪了一眼程強,安慰道:“現在的派出所,已經不是老式的衙門了,破案對警^察來說也是很大的功績,說不定還會因此發獎金呢。他們一定會全力幫我們這些小老百姓辦案的,沫沫你就放心吧!”
田沫沫點了點頭,沒有說話。面無表情的樣子似乎是沒有多想。
衆人察言觀色之後,也算是鬆了口氣。
“有沒有登報和發佈到網上?尤其是當地的報紙和論壇。”程強問道。
“有。能試的方法基本都試過了,可惜並沒有什麼效果。電話倒是有接到過一些,我們也有順著線索去找過,不過很可惜的是全都是誤報。”
“嗯……”程強陷入了沉思之中。
“現在能做的事情大概只有等待了。”墨晴朵頹然地說道,誰都看出來了。找到田沫沫媽媽的希望很渺茫。
“沒關係。用一輩子的時間拿來等,我也願意。”田沫沫淡然地說出了這樣一句話。
一直沒心沒肺的小姑娘,如今卻說出了這樣深沉的話,衆人的心裡都不是滋味,乾脆轉移了話題,談起了別的事情,試著不去想這些勞心傷神也沒有答案的問題。
“程強,晴朵。你們今年開學就是大三了,有沒有想好考不考研的問題?”尹峰問道。
程強和墨晴朵相視一眼。程強先說到:“我們還真的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一直以來都覺得時間還早,走一步算一步,考研或者不考研還沒有在我們的日程計劃之內。”
“沫沫打算和尹峰學長你一起考研,我是知道的。我自己曾經想過這個問題,答案不是很明確。我也覺得還有時間,大三下學期再考慮也不遲。”
“時間說快也快,說慢也不算慢。這些問題現在考慮已經不算早了,藉資料、選專業什麼的也是需要一些時間的。”尹峰建議道。
“嗯,你說的沒錯,我是應該想想這個問題了。”程強半低著頭,沉思起來,他想起父母很久之前說過的一個提議,因爲時間太久,他並沒有放在心上,現在想想,這還真是一個大問題。如果不是尹峰提起,他還真的就忽略過去了。
“學長,學校不是因爲你見義勇爲已經給了你保研名額了嗎?你會什麼非要靠自己的努力去考研呢?”墨晴朵不解地問道。
“怎麼說呢?呵呵……”尹峰擡起一隻手臂,習慣性地揉了揉後腦勺,程強和墨晴朵皆是會心一笑,因爲生活壓力太大,他們已經許久沒有見尹峰樂呵呵地做起這個動作了。
“我只是想證明自己的實力,順便體驗一下每天學習到半夜,天不亮又爬起來去學習到底是個什麼滋味。年輕嘛,不怕辛苦,怕的是沒有夢想!”尹峰如此一番大義凜然的談話,竟然引起了其他幾人的共鳴。
“尹峰學長,你說的太對了!”墨晴朵第一個表示支持。
“這話沒錯!”程強也跟著附和。
“我也會努力實現我的夢想的。”田沫沫雖然語氣平淡,但意味很堅定。
“那我們一起努力吧!”尹峰大著嗓子說道:“希望幾年以後,我們各自都實現了自己的夢想。到時候我們一定還要在這家奶茶店裡聚一聚,一起吹牛聊天,談談現在所發生過的事情,和以後會發生的那些事情。”
“所以。”墨晴朵笑著說道:“這算是我們的約定嘍?”
田沫沫聽到“約定” 這個詞,心情也隨著澎湃了起來,她說道:“這是我們的約定,希望有一天,我們能遵守這個約定。”
“不如,就五年後吧!”墨晴朵分析道:“到時候,尹峰學長的研究生已經讀完了,上班也有一年了。說不定已經當上老闆了!而我們三個,要麼研究生畢業,開始踏入了洶涌的失業大潮,要麼已經在社會上摸爬滾打了三年,也算是小有成就了。想想還覺得有點小興奮呢!哈哈……”
程強白了一眼墨晴朵,說道:“你這傻丫頭,搞不好就失業了,有什麼好興奮的?”
“喂!你這個人心裡是有多陰暗?想事情總往壞了想。你爲什麼不想想也許我們都是成功人士呢?”墨晴朵不屈地辯解道。
程強頭痛地甩了甩腦袋,對這種小女生的過分理想化表示極其無語。
壓抑的氣氛總算被衆人的胡吹亂侃消解得煙消雲散,霧霾被風吹散之後,總還需要一段時間纔會重新聚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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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母,您看今天我做的蘋果醬顏色怎麼樣?”林沐晨乖巧地端著透明的水晶圓碗,走到了秦姨坐著的沙發旁。
“哎呀,沐晨你這丫頭,怎麼又趁我不注意溜去了廚房?”秦姨又驚又喜地嗔怪道。
“伯母,我只是想跟您好好學些廚藝罷了。幹嘛不能滿足人家的想法呀!”林沐晨半撒嬌半玩笑地說道。
“你可真是鬼靈精怪的小丫頭。讓你過來住,是怕你和程澈見面的機會少,彼此之間想念得難受,我和你爸爸媽媽都想著讓你過來住了,你才能安安心心地做自己的事情。沒想到,你這丫頭整天忙活著搶著幹活,這真是讓我過意不去啊!”秦姨不好意思地說道。
“哪有的事!”林沐晨笑道:“伯母,您老是不讓我幹活,只知道讓我吃好、玩好、住好,這樣下去,我遲早會變成大胖子的!”林沐晨說著還表演了一下行動不便的大胖子,逗得秦姨哈哈大笑起來。
“一大早的,有什麼事情這麼好笑呀?說來也讓我樂呵樂呵。”姜父從樓梯上走下來,看到樓下的婆媳兩個正在開懷大笑,忍不住好奇心問道。
“老薑啊,你從家裡呆的越來越八卦了,這是我們婆媳之間的事情,我們纔不會告訴你呢!”秦姨笑嘻嘻地說道,心情明顯很好。
“哦?唉……我就說你這個老婆子沒有良心,現在看來果然如此!”姜父一邊裝模作樣地搖了搖腦袋,一邊感慨著說道。
“伯父!”林沐晨表示抗議,說道:“伯母皮膚好、精神好、身材好、心態好,還年輕的很!哪裡看都不能叫‘老婆子’吧?”
姜父被林沐晨這一連串的“好”字說呆了,愣了幾秒鐘,對秦姨說道:“你看咱家兒媳婦兒,不愧爲學法律的,這口才一看就是當律師的料啊!”
秦姨笑道:“你看你看,以後可不能輕易欺負我了,我可有兒媳婦兒罩著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