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沫沫失魂落魄地走在路邊,拖著笨重又龐大的行李箱,好不狼狽。
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沒有看路的情況下,是如何靠直覺和體力走了幾公里,纔到了熟悉的小巷。
傍晚在田沫沫漫不經心的行走中悄然而至,天色已經不早了,狹窄的巷子裡有淡淡的青色的光,田沫沫心中的悲涼更甚。多麼想要打個電話去問個清楚,可是又害怕自己所聽到的都是事實。
田沫沫終於走累了,她停在巷子裡,坐在行李箱上像個文藝青年一樣,45°角仰望著天空,想著自己的小心事。
幸福,曾經來得多麼不容易,而現在,卻離開得如此輕鬆。
“叮叮叮……”熟悉的電話鈴聲響起,田沫沫廢了很大功夫才摸摸索索找出手機,尹峰傻乎乎的頭像正在屏幕上傻笑著,仔細看的話,還能從尹峰的眼眸之中看見田沫沫微笑的影子。
田沫沫想了又想,終於鼓起勇氣按下了接聽鍵。
“喂……”
“嘟嘟嘟嘟……”電話那邊已經掛斷了,就差在了這一秒上。
一秒鐘,可以決定的事情太多太多,儘管一秒鐘是如此短暫,但差了這一秒很多事情都會隨之改變,這就是,時間上的蝴蝶效應。
田沫沫想,這就是緣分吧,遇見尹峰是緣分,喜歡他是緣分,現在沒有接到這個電話也是緣分,只不過,這是緣分的結束。
“沫沫呀,你在這裡坐著幹什麼呢?忘帶鑰匙了嗎?”
田沫沫不知道在巷子裡坐了多久,剛好被下班回家的媽媽碰見。
“媽媽……”田沫沫只喊了一聲。就再也忍不住眼淚了。
“乖孩子,是不是在外面受了委屈啊?”田沫沫的媽媽停好電動車,走過來摟住了她。
三三兩兩下班回來的鄰居路過母女兩個,都好奇地看了又看。
“走,跟媽媽回家吧。”田沫沫的媽媽小心翼翼地把行李箱架在電動車後座上,艱難地扶著行李和田沫沫回家了。
歲月,在田沫沫的媽媽臉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跡。老公出軌、離婚、喪女。讓這個女人格外地堅強,另一方面,卻又更加脆弱。她膽小、謹慎、唯唯諾諾。她恐懼、認真、卻又神經敏感,這一層又一層的人格都是生活逼的。
“沫沫,你在外面受了氣,能忍就忍吧。媽媽幫不了你,媽媽沒用。不能去照顧你,你只能自己照顧自己,知道嗎?”田沫沫的媽媽摟著女兒,自己一個人絮絮叨叨:“媽媽沒用。幫不了你,你不要和人家吵架,本本分分的……”
田沫沫的媽媽翻來覆去就這幾句話。她的觀念就是能忍則忍,能讓則讓。媽媽沒本事,只能忍氣吞聲。
田沫沫的心抽得很緊,她知道,她在這個家裡,是媽媽的頂樑柱,如果她倒下了,媽媽就再也活不了了。可憐的媽媽,這一輩子受的委屈太多太多。
“媽媽,我沒事的……”田沫沫忍住了眼淚,擡起頭來,緊緊握著媽媽的手,安慰著她:“媽媽,我沒有和別人吵架,我只是有點想家了,回到家裡觸景生情罷了。”
田沫沫不愛說謊,可是這次的謊言說的漂亮。
“那就好,那就好……”田沫沫的媽媽握著女兒的手,獨自說著:“萌萌就是不會忍,她不會忍,才離開的……”
田沫沫的媽媽想起已故的姐姐田萌萌,眼淚止不住落了下來。
田沫沫心疼卻又無可奈何,似乎不管跟媽媽說什麼,到最後她都會落在姐姐的死上,然後自怨自憐地埋怨自己沒用。
田沫沫默默地鬆開媽媽的手,開始爲她準備晚飯。
“尹峰哥哥,你對我是不是認真的呢?是?不是?”田沫沫開始數著菜盆裡的青豆,一顆兩顆……
數了很久才發現這一大盆怎麼能數的完呀?
乾脆放棄了,連尹峰一起放棄。
“叮叮叮……”
手機在不合適的時候響了起來,剛巧破滅了田沫沫狠下心來要分手的決心。
“小沫沫,乾脆打你電話你沒接,怕你忙,沒敢接著打。你在什麼地方呀?累不累?回家了嗎?”尹峰一連串的擔心,讓田沫沫感動地想要流淚。
可越感動,越怕感動是假的。
“我到家了,沒事的,剛纔沒聽見而已。”田沫沫的聲音和平時大不相同,聲音裡好像透著一種絕望。
“小沫沫,你怎麼了?誰欺負你了?”這變化太明顯,連尹峰這種榆木疙瘩都察覺到了。
“尹峰哥哥,我想問你個事……”田沫沫心酸的開了口,卻欲言又止。
“沫沫,你說。”尹峰又擔心又著急。
田沫沫忽然想起了姐姐田萌萌,知道姐姐不在了的那一刻,天昏地暗,那種難過是這一輩子都不會忘懷的痛。
她多麼害怕,再一次失去幸福。
田沫沫終於決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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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回到放寒假以前。
“程強,馬上就要放寒假了,這次大家都要回家過年了,我們的小店怎麼辦?”墨晴朵和程強走在小花園裡,墨晴朵很沒情調地問起了工作上的事。
程強原本正打算做點“小動作”呢,被墨晴朵這樣一問,頓時興趣全無。
“大姐,請不要老是在約會的時候聊工作好嗎?”程強擺了一副很鬱悶的挖鼻屎造型,甚至還搓了幾下,朝墨晴朵彈去。
墨晴朵一陣噁心地跳開,罵道:“喂!快死開!”
“死開你就沒老公了喲~”程強猥瑣地湊過來,拿肩膀碰了碰墨晴朵。
墨晴朵斜著眼睛說道:“誰知道你是公是母啊!”
程強愈加猥瑣起來,湊過來貼著墨晴朵說道:“你要不要看看呀?嘿嘿嘿……”
程強呼出的熱氣輕輕噴在墨晴朵的臉上,又麻又癢,墨晴朵一陣心跳加速。臉也跟著紅了起來。
“看來墨大才女很有興致呢……”程強已經把墨晴朵逼在了牆角里,滿臉淫^色。
“小心我喊救命啊……”墨晴朵很沒氣勢地威脅道。
“不如你喊程強超人來救你吧!”程強一臉賤相。
“哦,對了,我忘了我身後就是你的同類了。”墨晴朵仍然死鴨子嘴硬。
“我把你就地正法啊!”程強湊過來,一股邪念涌上心頭。
墨晴朵從來沒有遇見過這種猥瑣的事情,心裡有種很特別的感覺,又心煩又心動。總結起來。就是好討厭。
程強見墨晴朵嬌羞著不敢擡頭,欲^火更甚,一張老臉就要伸上前去。一隻手也不老實地在墨晴朵腰間摸索起來。
“那邊那兩個!幹嘛呢!”忽然一個聲音大聲叫了起來。
程強嚇得往後一跳,墨晴朵羞得轉身面對牆壁捂上了臉。
“就是你們兩個!別跑!敢在學校池塘裡撈魚!給我站住!”
一個巡邏的保安追著兩個在池塘裡撈魚的同學跑遠了。
程強在心裡狠狠地說著國罵,咒罵著那兩個討厭的撈魚人還有那個連撈魚都抓的討厭的保安!
墨晴朵心裡一鬆,好在今天這事沒有被抓住。不然好丟人啊!
程強心裡平靜了一下,轉過身來想要繼續“犯罪”。卻被墨晴朵很堅定地制止了。
“你不許亂來!不然我真把你打得公母不分!”墨晴朵狠狠地呵斥著。
程強低頭看了一眼自己那能分公母的地方,終於收住了那顆不安分的心。
“不要臉!看什麼呢!”墨晴朵察覺了程強低頭的小動作,紅著臉罵道。
“姑奶奶!我這馬上不保了,還不能瞻仰幾眼!”程強也紅著臉狡辯道。
“哎呀。討厭!不說這個了,說正事!”墨晴朵終於把今天的話題掰了回來。
“你是說寒假打工的事情吧?唉,我也想了很久。這件事。還真是沒有辦法,小店不能退租。但又開不下去,只能白搭著房租進去了。”程強愁眉苦臉的。
墨晴朵點點頭,表示充分的理解,確實,沒有什麼好辦法的情況下小店也只能歇業一個多月。
“晴朵啊,我現在其實挺累的。以前沒有小店的時候,隨便組織幾個同學打打工就好了,也不用考慮我不在的情況,反正包子叔叔都會幫我們搞定的,現在開了店,才發現真的不能隨隨便便走開,一旦流失了顧客,就很難找回來了。學校附近的精品店那麼多,我們只是佔了人緣好名氣大,才能把生意做得順風順水,其他的,我們沒有多少優勢。消費羣體雖然固定,但不是沒有學生以外的人來店裡消費的。可是如今一過年,沒人看店了,我們的生意多多少少都會受到影響啊。”程強的眉頭緊鎖,倒是平添了幾分爺們氣質。
“喲,我們無堅不摧的大城牆也有憂鬱的時候呢?記得有人信誓旦旦說過要有一份大產業的嗎?”墨晴朵安慰別人的方式與衆不同。
但是對於程強特別適用,程強重新燃起了鬥志,拍了拍胸脯,說道:“那是,我是你老公耶!哪能讓媳婦兒看扁了?放心吧!你老公絕對能當大老闆!讓你天天穿皮草!”
“呸呸!我纔不穿呢!我可是動保人士!絕不會穿血腥皮草的!況且穿上又顯胖又顯壯,像暴發戶的乾孃!我纔不要呢!”墨晴朵很不屑地說。
“哈哈,乾孃也不錯啊!”程強笑了起來:“那老公給你買草皮穿,又環保又有品位,絕對比皮草貴多了!哎哎!別踢我啊!留點面子啊,女王大人!”
兩個人笑鬧著跑開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