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你們快點回家吧,林伯父他們帶了好多人過來,說是要討一個說法!”姜果兒在電話裡焦急地說道。
“啊?什麼?”秦姨嚇了一跳。
姜父正在認真聽李慕容自述她的犯罪過程,聽到秦姨過激的反應,才騰地轉(zhuǎn)過頭去,看向了秦姨。
“怎麼了,小秦?”秦姨掛斷電話之後,姜父第一時間問道。
“是林家的人,帶著很多人去家裡鬧事了,我們趕快回去吧!”秦姨面色很恐慌。
姜父毫不猶豫地站了起來,和秦姨並肩要走。
“老薑啊。”李慕容在他們身後忽然開了口。
姜父回過頭來,皺著眉頭看著李慕容,不知道她要說出什麼樣的話來。
“今天的這一切,都是你我的報應。”李慕容定定看著姜父,一字一句地說道。
姜父的眼神暗了下來,李慕容說得對,今天所有的一切,都是姜父年輕的時候犯下的錯所引起的報應。
姜父的嘴脣翕動了一下,終是沒有再說出一句話來,這大概是他這輩子最後一次有機會見到李慕容了,從此以後,關(guān)於李慕容的一切,都將隨著這段荒唐的歲月,漸漸被生命所塵封。
姜父帶著秦姨轉(zhuǎn)身而去,這一轉(zhuǎn)身,再次遇見,便是來世。
“姜哥,我們來生再見吧……”李慕容說完這句話,騰地站了起來,趁著看管她的警察沒有注意。一頭撞向了厚實的牆壁。
姜父和秦姨剛剛走到探望室門口,就遇見了迎面走進來的姜澄澈。
“你怎麼來了?”姜父問道。
姜澄澈沒有說話,低垂著腦袋。姜父一瞬間就什麼都明白了,終究姜澄澈還是放不下他的親生母親的,不管有多恨,血緣親情不是能說放就放的。
“進去看看吧。”姜父撂下一句話,帶著秦姨先離開了。
姜澄澈走進探望室的時候,李慕容已經(jīng)在牆壁旁邊緩緩倒下了,她的腦袋在雪白的牆壁上留下了一條鮮紅色的血痕。一直看管她的警察慌亂地按下了身邊的警報鍵,然後跑過來打開了李慕容與探望人之間的那道鐵網(wǎng)門,衝出去找人幫忙。
姜澄澈一個人站在房間裡。看著李慕容垂死的樣子,竟然不知所措。
李慕容側(cè)躺在地上,意識到身後有個陌生的人影,她回過頭來。腦袋像要快爆開一樣頭痛欲裂。然而卻又有一種來自內(nèi)心深處的衝動在迫使她用力轉(zhuǎn)過頭去,看那個人一眼。
李慕容迎著門口宣泄進來的陽光,微瞇著眼睛,看到了一個頎長的人影,那個人大概是個男孩子,肩膀稚嫩,皮膚微白。
他長得很好看,李慕容依稀記得。當年生下他的時候,他不過六斤八兩的體重。在男孩子裡算不得是個大塊頭。但是他的臉上不像其他孩子那樣紅通通、皺巴巴的,他的皮膚光滑細膩,就像現(xiàn)在一樣白嫩。
“這是我們醫(yī)院這幾年來見過的最漂亮的初生兒了。”醫(yī)生笑瞇瞇地說道。
李慕容也笑了,作爲一個母親,最開心的莫過於孩子被人誇讚。李慕容瞧瞧枕邊的小傢伙,嗷嗷待哺的樣子就像一隻軟軟萌萌的小奶貓。李慕容嘆了口氣,如果孩子的父親不是他該有多好,這樣孩子一定能有一個完整的家,有父愛有母愛,可以在週末牽著爸爸媽媽的手一起去公園,可以和爸爸媽媽一起做家務,那纔是一個完整的家,一個像樣的家,那樣的孩子才能幸福。
李慕容後悔了,這麼多年,頭一次後悔自己做了一個名不正言不順的小三。也是頭一次,李慕容想要擠開“穩(wěn)居正宮”的秦姨,靠自己的本事徹底霸佔姜父這個男人。
一個年紀輕輕,沒有上過學,沒有多少社會經(jīng)驗,長期被人作爲金絲雀圈養(yǎng)起來的女人,除了天生媚骨可以勾引男人之外,真的沒有多少能夠在社會上和別人勾心鬥角的能力。李慕容在嘗試著挑唆姜父和秦姨關(guān)係的道路上嘗試了不過幾年的時間,就徹底放棄了。秦姨畢竟比李慕容年長幾歲,又經(jīng)歷了很多年丈夫不忠的苦日子,加之她那些不爲別人所知的產(chǎn)業(yè),以及不低的學歷,一般女人想打敗她而成爲姜父名正言順的妻子,那簡直是不可能的。
只可惜,李慕容花了好多年的時間,才真正意識到這一點。另外,某些有錢有家室的男人就算口口聲聲說著多麼愛你,那也只是說說罷了,根本不用當真,爲了佔有一具具年輕而充滿魅力的身體,他們什麼話都可以說的出來。不是有句老話說得好嘛,寧願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要相信男人那張破嘴。雖然這句話帶有明顯得歧視意思,也不見得所有男人都這麼不靠譜,但是這個世界上,還真的就有一大波男人,應驗了這句話。
而李慕容遇見的,偏巧就是這樣一個男人。
“老薑的公司很快就要破產(chǎn)了,他的脾氣你是知道的,你還能不能留的下來,你自己心裡最好有個準備。”秦姨很久沒有約見過李慕容,李慕容差點以爲秦姨已經(jīng)忘了她。
“秦姐,你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姜哥怎麼了?”李慕容在裝傻。
“哼。”秦姨笑著冷哼了一聲,說道:“李慕容,年輕那會兒我一直把你當成閨蜜,但我也不是傻子,你在我身邊做的小動作,真的以爲我看不到嗎?孩子都有了,還在這裡裝什麼裝?”
李慕容的心臟通通通地狂跳,原來秦姨早就知道李慕容是個賤三,卻一直沒有拆穿她,這……這簡直太可怕了。
“帶著你的孩子走吧,老薑已經(jīng)再也養(yǎng)不起你們了。連我們自己家都難養(yǎng)得起了。”秦姨抿了口茶水說道。
“我……那我這麼多年的青春呢?”李慕容不甘心地說道。既然已經(jīng)撕破了臉皮,拿總要討得些好處吧。
“你的青春?那你應該去跟你的男人說。哦,不對。是我的男人。看看他會不會同情你的青春,看他會不會賠得起你的補償?”秦姨淡淡地說道。
李慕容的氣一下子泄光了。
姜父在李慕容面前一次又一次地強調(diào),我給你的你可以不要,但是我不給你的,你想都不要想。
李慕容很清楚,姜父的破產(chǎn)意味著他的身無分文甚至負債累累,他怎麼可能還會給李慕容母子贍養(yǎng)費呢。就算想給,恐怕也是給不起的。
“不過呢,還有一個辦法。”秦姨微微笑了笑說道。
李慕容彷彿抓住了希望一般。擡起頭來抓住了秦姨的手,就好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她滿臉希冀地問道:“秦姐,你有什麼好主意嗎?”
秦姨厭惡地甩開了李慕容的手。皺著眉頭說道:“把你兒子留下。你走。”
“什麼?!”李慕容吃了一驚,騰地站了起來。
“不然呢?你養(yǎng)的起你兒子嗎?你連你自己都養(yǎng)不起,難道要讓你兒子跟你一起討飯吃嗎?還是再去做別人的情^婦?你覺得你的下家能受得了你拖家?guī)Э趩幔俊?
李慕容的臉上臊的通紅,但是不得不承認秦姨說得很有道理。她緩緩坐了下來,思考著秦姨說的話。
“可是……可是我一個人……什麼都不會,怎麼養(yǎng)活自己啊……”李慕容低著頭,目光閃爍。
“這個你放心好了,只要你乖乖自己離開。從此不再來找老薑和你兒子,我可以保證每個月都給你生活費。而且,我會介紹一個願意娶你的富二代。你覺得,這筆交易如何呢?”
李慕容沉默了。對於一個什麼也不會,白白做了十年情^婦靠男人養(yǎng)活,又給這個男人生了個孩子的女人來說,這個條件真的是很誘人。另外一方面,既然秦姨想要姜澄澈留在姜家,那就一定不是單純地爲了報仇。而李慕容所不知道的事實是,秦姨在生過姜果兒之後,爲了保持纖瘦的身材,過度服用減肥藥,已經(jīng)喪失了再次生育的能力,這一點只有姜父和她本人知道,也正是因爲如此,姜父纔會找了衆(zhòng)多情^婦,其實姜父也是想要通過別的女人的肚子,再要個兒子罷了。
李慕容的出現(xiàn),李慕容成爲姜父的情^婦,這一切都是在秦姨的掌握之中。甚至就連李慕容能生下姜澄澈也是拜秦姨所賜。秦姨在嫁給姜父之前,好歹也是一個大家閨秀,以她的驕傲和自尊,怎麼可能容得下自己的丈夫跟別的女人廝混。但是秦姨又格外的聰明,她很清楚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戲碼,只會讓自己的男人越來越煩躁、越來越討厭自己,真正高明的手段,是既留得住這個男人的人,又能挽回他的心,同時還可以讓這個男人從此以後溫順的像一隻綿羊。
在姜父的身邊沒有李慕容出現(xiàn)之前,秦姨已經(jīng)用威逼利誘的手段趕走了姜父身邊一個又一個情婦,秦姨在做給姜父的飯裡下了些具有避孕作用的藥物,因此就算姜父廣泛播種,也一個都沒有收穫。當姜父的身邊只剩下李慕容一人的時候,秦姨才果斷停下了對姜父的藥物控制,讓李慕容輕鬆懷上了姜父的骨肉。姜父一方面斥責李慕容偷偷保住了姜澄澈,另一方面卻在竊喜姜家有了兒子,而秦姨也在他們所不知道的地方獨自竊喜著,上天保佑讓李慕容生下的是個男孩,秦姨終於可以坐享其成,讓姜父乖乖留在她的身邊了。接下來的事情,無一不證明了秦姨是個頗有些手段的女人。她的手頭從不缺錢,在姜父最春風得意的日子裡,秦姨省下了一筆又一筆姜父所給予她的高額生活費和零用錢,背地裡在青城市開了一家美容院,因爲下海時間比較早,生意很快就做成了,之後美容院的生意越做越大,連鎖越來越多,秦姨成爲了沒有人知道的富婆。在姜父生意破產(chǎn)之後,秦姨繼續(xù)隱藏著美容院的事情,一方面是想給年輕氣盛不忠誠的姜父一點教訓,另一方面也是想激勵姜父東山再起。
秦姨只用了一點點小手段,利用姜父公司偷稅漏稅的弊端,匿名寫了一封檢舉信,就把姜父苦心經(jīng)營很多年的公司搞垮了。又在姜父差點鋃鐺入獄的時候,拿出自己這麼多年來開美容院所掙得的錢的冰山一角,上下打通關(guān)係,保住了姜父。而她卻對姜父聲稱這些錢是自己這麼多年來攢下來的零用錢。姜父不疑有他,因爲他很清楚自己的妻子是一個節(jié)省的人,不會隨隨便便亂花錢。姜父至此,對秦姨的及時救場可謂是感激涕零。
秦姨通過自己的遠房親戚,將離過婚的富二代王某介紹給了李慕容,李慕容並不知道王某這個人吃喝嫖賭抽樣樣俱全,也不知道王某當年離婚正是因爲這個原因,所以很痛快地就和不嫌棄她的出身願意娶她的老王好了。像老王這種人,就算坐擁萬貫家財,也早晚會有揮霍完的一天。秦姨正是算準了這一點,纔將李慕容介紹給了他,並且極力促成了兩個人的婚事。
當李慕容給姜父寫了一封信,讓姜澄澈拿著這封信出現(xiàn)在姜父面前的時候,姜父的心情是複雜的,他一直以來都以爲秦姨並不知道他在外面胡作非爲、勾三搭四,如今一個8歲的小男孩兒站在他們兩個人的面前,姜父都不知道該怎麼去解釋。
“爸爸,媽媽讓我來把這封信交給你。” 那一年,年僅8歲的姜澄澈整張臉都哭得通紅,李慕容在臨走之前留給了姜澄澈一句話:“媽媽養(yǎng)不活你,去找你的爸爸吧。”
姜澄澈的難過,姜父的窘迫,秦姨一一看在眼裡,她一隻手摟著姜果兒,另一隻手拉起了姜澄澈稚嫩的小手。她什麼也沒有說,帶著兩個孩子上了車。
在偷完腥之後,能夠讓一個男人迷途知返的,必定是一個女人的聰明和懂事,而不會是一個女人的容貌和身姿。(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