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裡褲還我
傅敬堯說的是實話,他的確經常滿山的跑,那種美麗卻易破的衣服的確不適合他,但還有另一個原因他沒說出口,那就是錢的問題,幫蓮起做的那身衣裳是買八張皮子的價,傅敬堯不是專業獵戶,他也不喜歡因爲皮子去殺黃鼠狼或著雪貂,每一張皮子都是因爲需要用到那那動物身上的肉才剝下的,傅敬堯從不曾因爲要皮子就殺動物。
而,最近會有那麼多皮子還是因爲呂四曲的出現,那傢伙比他還嗜肉。
蓮起換上了衣裳後,開心的在屋裡轉起圈來,那淡淡的青色果然襯的膚色更白晰,人也看起來更俊逸,在傅敬堯的眼裡,眼前那轉著圈圈的蓮起,似花,似仙,就是靈透的不像人。
再過了兩日就是年三十,傅敬堯先前跟蓮起商量了,讓呂四曲到竹屋裡一起過,
因爲蓮起說想體驗一下凡人的年是怎麼過,傅敬堯想這過人總是要人多才有趣,而且蓮起不吃肉,吃的東西也少,如果準備了一桌子年菜,他一個人肯定吃不完。
年三十那天,傅敬堯除了找來呂四曲,也把親近他的那兩隻猴也找來了,蓮起看著猴子問:“其它凡人也找猴子團圓圍爐嗎?”
呂四曲一聽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猴子不知道怎麼的總跟呂四曲不對盤,就算這日子來呂四曲一下買糕點,一下送涼凍也沒能讓猴子對他印象好一點,於是呂四曲一笑,猴子就吱吱叫囂起來,其實叫也還好,但猴子一邊叫一邊還把手裡的東西往呂四曲頭上丟,他們正在包餃子吶,猴子這一丟,呂四曲也不示弱跟著丟,混戰結束後,整個屋裡包括人都變的白晰可人,唯一不丟餃子的傅敬堯,最白。
燒了水讓蓮起洗澡,又支使著呂四曲幫忙把猴子弄乾淨,傅敬堯最後才換上新衣裳,殘存下來可以吃的餃子並不多,不過猴子不吃餃子,蓮起也不吃,呂四曲對那隻醃了十天的烤鹿腿比較有興趣,所以餃子剩多少也就沒有什麼關係,本來就只是應景,做個年節氣氛,有就好了。
吃完了所謂的團圓飯,呂四曲就笑的神神秘秘的往外走,關上門,還吩咐所有人不能往外探,等他喊聲才能開門,蓮起對呂四曲的滿身流氣沒有好感,但呂四曲自知道蓮起是傅敬堯心上人就斷了所有異想,所以眼睛裡沒有邪氣,故而蓮起也不排斥呂四曲。
“好,我數到三你們就開門啊。”
“一,二,三?!?
蓮起聽到打火石相擊的聲音,傅敬堯把門一推,火樹銀花便佔據了所有人的眼睛,連猴子都看呆了,煙花美而短暫,當最後一朵煙花燃盡,蓮起笑著對呂四曲說:“真好看,你再點些?!?
面對蓮起今晚給的第一個笑,呂四曲心底在流淚,剛那些煙花已經花掉他不少娶妻本了,沒想到沒有一句讚揚或感謝的,第一句就是“你再點些。”再點他的娶妻本就要全沒了。
“怎麼不點了?”
面對著蓮起無辜的大眼,呂四曲在心底哭喊著:“弟夫啊,雖然你和我弟兩人蠢的不知道彼此已經芳心暗許,但畢竟都住在一屋裡了,哥我晚上只能抱被子,你怎麼好意思叫我再點菸花?”
無視呂四曲哀求的眼神,蓮起又對著呂四曲喊:“瞪眼做什麼呢?再瞪你眼睛也不會比我大,叫你再點那些會發光的東西,你不做光看著我做什麼?”
於是,呂四曲又哀怨的看著傅敬堯,看得他全身起雞皮疙瘩無法再當沒事人,坐壁上觀。
“蓮起,那煙花很貴的,四曲哥掏的是自己的銀子,剛纔那些已經破費不少了。”
“那你去買,銀子又不能吃,買菸花點了多漂亮。”
不像呂四曲聞言瞪凸了一雙眼,傅敬堯只是溫柔輕道:“銀子不能吃,但可以拿來買吃的、買用的、買被子、買鞋,買搖鼓,買扯鈴?!?
前幾項傅敬堯知道蓮起必定不會上心,但最後兩項蓮起喜歡的很,買了後天天都要玩上個兩、三回。
“那還是不要好了,我還想買陀螺和紙鳶吶?!?
呂四曲一聽眼淚都流下來了,陀螺和紙鳶,煙花一聲啾碰就可以買十個陀螺,加十個紙鳶了,他可是整整放了二十個煙花,沒想到一聲感謝都沒有,美人弟夫還嫌他眼睛小。
當晚呂四曲化悲憤爲酒量,醉倒了,傅敬堯看向一點醉意都沒有的蓮起,才發現蓮起原來那麼能喝,而且非常貪杯,他不禁幸慶還好當時要置辦的東西太多了,只買了兩壇酒,咣噹,傅敬堯聞聲看去,一隻猴子撞倒了另一隻猴子,那隻被撞的猴子連著手中的碗摔到地上,碗滾了兩圈沒破,猴子滾了兩圈沒醒,反而四肢大開呼呼大睡。
“傅敬堯?!?
“嗯?”
傅敬堯才把地上的碗放到桌上,正轉身要拉著地上猴子的雙臂,準備要把猴子抱起來,完全沒想到蓮起會突然跳到他背上,害他一個趄趔,差點就壓到猴子身上;蓮起見狀沒有離開傅敬堯背上,反而咯咯的笑起來,賴在傅敬堯的背上不肯下來。
傅敬堯聽到蓮起的笑聲,那能再責怪些什麼,只用兩臂圈住了蓮起的腿,把人往上推了推,仔細叮嚀要蓮起抱好,扶穩別摔著,纔再去抱地上的猴子,把地上猴子抱到矮榻上,在把睡趴在椅子上的那隻也抱過去,回頭看向趴在桌上的呂四曲,傅敬堯覺得頭有點痛,他該拿呂四曲怎麼辦呢?
“你一直看著他做什麼呢?你想娶他當媳婦?”
無奈的抹抹臉,傅敬堯再次堅定以後不帶蓮起下山的決定,講話越來越像市井大嬸了,語氣裡的調戲意味學的真像,一點都不差。
“我在想要拿四曲哥怎麼辦?那麼晚了,他又醉成這樣,不知道要讓他睡那裡好?”
傅敬堯一說完蓮起又咯咯笑了起來,從傅敬堯的背上掙扎下來,一站定就跑去把 矮榻上並肩睡的兩隻猴,一隻一腳往兩邊靠牆拉,兩隻猴子就變成一上一下倚著牆睡,蓮起回頭,笑瞇了眼,拍了拍空下來的位子說:“給你的四曲哥睡。”
傅敬堯點點頭,馬上又搖了頭。
蓮起嘟起嘴問:“那裡不行了?”
“四曲哥睡那,我要睡那裡?雖然不下雪了,山裡夜裡還是凍的?!彼€要照顧蓮起,不能生病。
“你跟我睡牀上不就成了?!?
看著蓮起那俏皮微揚的嘴角,傅敬堯突然覺得有些口乾。
第二天,傅敬堯是第一個起牀的,但見他神色複雜,身體微駝,一下就往外衝去,呂四曲做小二時間長,已經習慣不讓自己睡熟,過了大半夜酒早醒了,一早聽到聲音呂四曲馬上習慣性的張開眼睛,而他就眼看著傅敬堯神色慌張,半彎著腰,捂著下腹三吋那處半跑著出去。
呂四曲皺著眉,歪著頭自問自答,“這天都還沒亮全,小傅是急什麼?”,閉上眼睛,翻了個身,呂四曲臉上勾起了個賊笑,睜開眼,急忙著套上外衣,踩在鞋上就往屋外跑,呂四曲頭一探出門,傅敬堯只穿了一件外褲,正從大水缸裡舀水,水缸前有個小盆,盆裡有件裡褲。
“小傅啊,山裡清晨跟夜裡一樣冷,裡褲怎麼不穿著?”
呂四曲從傅敬堯背後探出了頭,傅敬堯連忙把身子那方一側,試著擋住呂四曲的視線,彷彿早猜到傅敬堯一定有此動作,傅敬堯一往右方一側,呂四曲馬上一個貓腰直接竄出去,拎起木盆裡的裡褲直直對著傅敬堯笑。
“傅公子,天都還沒亮透就急著洗裡褲是所爲何故?”
“小聲點。”傅敬堯一邊低喊,一邊往窗裡探,可惜春寒料峭,昨晚他自己把窗關實了,什麼都看不到,只能著急著迴轉頭瞪向前方的人,一臉氣極敗壞。
“那個誰,大家的教書師傅那個老先生不是說了嘛,“食色性也”,你怕什麼?跟那麼一個大美人睡一個牀,第二天早上如果不用洗裡褲,哥纔要替你擔心咧?!?
“別胡說了你,把裡褲還我。”
“急什麼?難不成你怕哥幫你洗了。”呂四曲痞痞的笑著,見傅敬堯那黑黑的臉頰居然黑裡透紅起來,就忍不住想再調戲傅敬堯兩句,“我說小傅呀,其實憑我們這種過命的交情,哥幫你洗個裡褲也沒什麼的,只是你要洗裡褲也要備個皁角啊,不然你出了那麼多,這味洗不掉?!?
“你…你…你…?!?
傅敬堯臉燒紅了起來,你你你就是接不出下個字,呂四曲看他那個樣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傅敬堯明白呂四曲只是愛鬧,也不好把話說的重,只是有著體液的裡褲捏在別人手裡,傅敬堯看著就覺得羞,一羞臉就更燒,於是呂四曲見狀更笑個沒完沒了。
“好吵。”
蓮起的聲音從竹屋裡便出來,傅敬堯聽見下意識的屏住了呼吸,而且同時一個箭步上前捂住了呂四曲的嘴,等了一會,屋內沒再傳出聲音,傅敬堯才放開呂四曲,呂四曲見傅敬堯那個緊張樣嘆了一口氣,把裡褲放回盆裡,又舀了一些水洗了手,才轉頭看著傅敬堯,語重心長的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