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你一定不會有事!不會有事!”心,隨著馬蹄在上下急劇地躍動,一聲緊似一聲,宇文川遠不斷地安慰著自己,一次一次地讓“不會有事”四字在喉間滾動,可是爲什麼?越近皇城,越近皇宮,心膽越怯?
是誰如此狠辣?將昔日明雅的飛鸞靜軒化作一堆焦土?亭臺樓閣呢?青樹翠幔呢?微雨中,落花中,紫燕雙飛中,佳人的回眸一笑呢?眼前唯有斷垣焦木,是撕人心裂人肺的焦黑一片!宇文川遠飛奔至靜軒,眼前幾乎一黑,差點暈眩在地!
成別思和侍衛氣喘吁吁地感到,眼見宇文川遠不顧一切地奔進廢墟中,瘋狂地尋找著。
沒有了!什麼都沒有了!在還升騰著熱氣的廢墟里,宇文川遠只看見一具一具燒焦的屍體,不辨男女,更分不清楚年齡,昨夜,靜軒裡,到底發生了什麼樣的殘殺?喬呢?喬呢?你在哪裡?在哪裡?你不會在這裡!不會!在這一刻,宇文川遠感到一種從未有過的恐懼在心頭慢慢地升騰,升騰,迅速籠罩了他所有的情感和神智!
“主上!”成別思一聲驚呼,迫使宇文川遠回過頭去,視線所及,是宇文川遠終究不敢面對的驚懼,是血玉!半邊玉玨!宇文川遠的身軀一陣搖晃,顫抖著手,從成別思的手中接過被燻黑的血玉,用力在身上一擦,沒錯,血玉上鸞鳳飛舞,正是喬津亭身上的佩玉!這塊血玉對於宇文川遠和喬津亭有著不同尋常的意義,喬津亭斷然不會輕易離身,這麼說來,喬,喬,真的是遇害了?不會的,宇文川遠手中的血玉落地,“當”的一聲脆響,又滾進焦石黑土之中,成別思默默地撿起,小心地揣在了懷裡。
宇文川遠似乎被抽離了魂魄,在偌大個飛鸞靜軒理,翻動著一具一具的屍體,到底有多少的屍體,他已然記不清楚了,心底唯有一個聲音:喬,還活著!活著!她斷不會狠心離了他而去!
宇文川遠,你一定要鎮定下來!一定要鎮定下來!
強自壓抑腦海中翻江倒海的恐懼和疑慮,宇文川遠啞了聲音:“成別思!徹查!徹查……”
徹查什麼?成別思自然明白:“主上放心!屬下會將宮裡的內侍、宮女和侍衛一一提審!並將京畿守衛統領找來,務必徹查此事!”
無比痛楚地,宇文川遠閉上了眼睛,許久,再睜開是已是遍佈殺機:“昨夜執勤皇宮四門的守衛瀆職,以至匪徒闖入皇宮而無所知,一律斬首,一個不留!”
話一出口,在場的所有人衆均倒吸了一口氣,太子素來仁和,如今不惜在大喪之時大開殺戒,可見他已是痛徹了心扉!
成別思領命而去,宇文川遠呆立在廢墟之中,心魂俱飛了九天之外!
腳步輕飄飄的,遊弋在靜軒的每一個角落,像一個魂無所依的夜鬼,就算是在秋陽之下,也一樣的淒冷慘絕!心,似被一把巨大的鐵鉗緊緊、緊緊地鉗著,痛,是難以名狀的痛,連帶著恐懼,鑲進靈魂和血肉的深處,不可剝離!
往日裡只知道與喬愛深情重,痛苦的,甜蜜的,心酸的,無論是激烈的爭執,又或者是執手無語,淒涼相向,雖都是難以拔離的深邃,但此刻方知,喬,早已砌入他的心魂,深入他的血肉,與他宇文川遠一起,共同主宰著他的悲喜!左右著他的心緒!喬,如果你真的出了事,你讓我如何承受這剜心刮骨之痛?
侍衛將一具具的焦屍擡出,他們是誰?是宮女?刺客?內侍?侍衛?已然不可辨認!此刻,宇文川遠再也沒有勇氣去搜尋,去查看!跌坐在被燻黑的石凳之上,腦海中一陣陣的轟響,讓他的思維迷失了方向。
一陣哭聲傳來,飄至宇文川遠的耳際,有人撲至宇文川遠的膝前,“宇文大哥,姐姐……姐姐死了嗎?姐姐死了嗎?”
死?不!不會!宇文川遠一個激靈,回過神來,怒目梨花帶雨的喬含晚,一把將她推開,怒喝一聲,“胡說!你姐姐她不會死!絕對不會!”
不會!不會!可是,喬,你在哪裡?在哪裡?你若是逃過了這一劫,你怎會忍心讓我在這裡傷心難過?一層霧水蒙上了宇文川遠的雙眸,迅速模糊了眼前的一片!
不知過了多久,有人從湖水中撈起了一具死屍,擡至宇文川遠的面前,“太子殿下……”
宇文川遠振作了精神,眼前的這具死屍,武士打扮,但衣著面目分明不是宮廷中侍衛,那麼,肯定是刺客無疑了,看來,昨夜一場殺戮之後,刺客將死難的人衆一起拋進大火之中,企圖毀屍滅跡,做到半點不留痕跡!可是百密一疏,匆忙中有同伴的屍身落入湖中而不自知!眼前的這具殘存的屍身,分明就是徹查昨夜血案的重大線索!
緩緩地,宇文川遠傳下指令:“急招京畿守衛統領進宮!”
從清晨至日上中天,從日在中空至日影漸漸西移,宇文川遠不曾離了靜軒半步,靜靜地呆坐著。侍衛從廢墟中搜出一件一件在大火中不曾被焚燬的殘留物。
一把黑不溜秋但完好無損的軟劍呈於成別思的眼前,懵了片刻,陡然明白過來:這是喬津亭的佩劍!是喬津亭的佩劍!顫抖著,雙手接過,這回,喬津亭已然遇難的事實恐怕是再無疑義了!
手中之物似有千斤重般,腳下似乎被鎖上了千斤的銬鐐,成別思一步一步地挪至宇文川遠的面前,雙膝一屈,含悲呼了一聲,“主上!”將手中的軟劍緩緩地呈至宇文川遠的面前,莫道男兒有淚莫輕彈,此刻,淚水上涌,眼簾一垂,珠淚墜下了塵埃!
眼眸無力地擡起,眼神茫然不知所往,暗啞著嗓音,“你這是幹什麼?”
“主上……”成別思突然痛恨自己的殘忍,“主上,是喬莊主的佩劍……”
“佩劍?”宇文川遠沒有意識地迴應了一聲,回頭去看成別思,皺了眉頭,“佩劍?”
成別思哽咽著,別過了頭去,“是的,主上,喬莊主的佩劍!”
目光所及,是喬津亭從不離身的佩劍,是那一把薄如蟬翼,似鐵非鐵,似鋼非鋼的,但能削鐵成泥的千古罕見神兵!
宇文川遠曾經把玩過這把劍,也記得喬津亭曾與他說過“劍在人在,人亡劍方能離身”的話語,如今,佩劍就在眼前,就在眼前!如果在此之前宇文川遠還存了強烈的企望的話,此刻,他已全然崩潰!接過佩劍,宇文川遠只覺天塌地陷,山河湖海在這一刻似乎都向他傾扎過來,將他深深地狠狠地拋進了絕望的深淵!
宇文川遠猶自不能相信這樣酷烈的事實,在絕望中,一個不現實的聲音,微弱地幾乎虛無縹緲,在耳邊縈迴,“不,這不是事實!這是在做夢!”做夢?是的!夢醒了,一切都好了!伸出手,大力握住了軟劍的劍身,沒有絲毫的痛楚!是在夢裡,真的是在夢裡!宇文川遠欣慰一笑,可是,爲什麼淚水卻如泉般噴涌?
軟劍是何等的鋒利?宇文川遠這用力一握之下,頓時鮮血淋漓,如線一般,纏過劍身,直落進土壤裡!霎時,地面殷紅一片,其溫熱直可燒灼人心!
成別思駭然,“主上!”心驚膽顫地伸手去取宇文川遠手中的佩劍,誰知宇文川遠絲毫不鬆手,將劍身越握越緊,鮮血越流越多,最終,軟劍落地,宇文川遠向著夕陽殘照發出一聲悲痛欲絕的長嘯,嘯聲,驚起了東宮裡參天大樹中的棲鳥,驚落無數黃葉飄瀟,夕陽在側目,行雲在悲憫……
宇文川遠搖搖晃晃地,眼前的一切在不停地晃動,晃動……
是誰的纖手如此柔軟?掠過他的肌膚,是讓人沉溺不復甦醒的溫柔!
是誰的眼神如此的秋水橫波?比了天上的銀河還亮!
是誰的笑聲如此的清越?穿越了古今,直滲入他的生命!
是誰?是誰?
盈盈一個回身,笑容裡帶著讓人炫目的亮光,輕輕地抿嘴一笑,“是我!你不記得了嗎?”
是的,是她!天碧色紗衣在流風中飄舞,宛若天外飛仙,在舞動一個奇女子的不世傳奇!
是她,在風暖鳥聲碎,日高花影重的流雲山莊,在花團錦簇的皇家內苑,在哀鴻遍野的利州荒郊,是她陪伴著自己,一起走過孤單落寞,走過萬重風雨,走過千般艱辛!因爲有她,方是魂靈有依,半生有望!
喬,我不需要記得你,你已經在我的心底在我的骨血裡,何時何曾離了半分?
可是,你在哪裡?在哪裡?你不會真的離去,不會!
昏燈下,素淡的帳幔裡,宇文川遠控制不住喉間溫熱的上涌,一口熱流噴灑而出,染了錦被,綻開了一朵絢麗奪目的鮮花……
我是在哪裡?是在哪裡?宇文川遠,你又在哪裡?
火光沖天!刀劍橫身!死亡逼近!我竟看不見你,你在哪裡?紅萼呢?爲什麼總站在煙水迷濛處,不停地向我招手?我累了,真的累了!此刻,可否讓我好好地睡上一覺,沒有牽掛,沒有憂慮地睡上一覺?
昏睡中的喬津亭時而囈語,時而靜默,躺在蒼蒼竹林深處的小屋裡,一天過去了,還沒有甦醒的痕跡!
一聲深深的嘆息響起,帶著愧疚和痛惜,對著簾內昏迷的喬津亭,“她怎還不醒過來?”
“大哥,她不會有事的,你放心!”一把脆嫩的嗓音插入遠處傳來的杳杳鐘聲中,帶著甜膩的笑意,讓人安心。
“泠弦,辛苦你了,你幫我好好地照顧她!”
“大哥,她是誰?讓你這麼緊張?”笑聲帶著一絲調侃,俏皮得讓人憐愛。
“她是誰?”男子一聲苦笑,“是一個飄在雲端裡的奇女子……”
“大哥,看得出來,你很喜歡她!”泠弦篤定地下了一個結論,是不可辯駁的事實。
男子的雙目迷離了起來,輕聲打斷,“泠弦,別說了,我……”是的,他喜歡她,她是一個值得任何男人去喜歡的女人!
簾內低低地發出一聲吟哦,男子又驚又喜,“泠弦,你快進去看看,她可能醒過來了!”
泠弦疑惑地擰緊了兩道秀眉,“大哥,既然你喜歡她,爲什麼不親自照顧她?”
男子沉默不語,揹著殘陽,臉色陰鬱。他何嘗不想親自照顧她?只是,他卻無顏見她!
“我走了,泠弦,你進去吧!”就算眷戀,也終須離去。
“大哥,你去哪裡?”
“回府去,再不回去,恐怕又得生變了!”男子大步走進竹林深處,轉眼不見人影!
喬津亭艱難地睜開雙眼,擡起重似千斤的身子,誰知一動之下觸痛了傷口,痛入了心扉,無奈只得躺回榻中。
她是在哪裡?環顧四周,她躺在竹屋之內,屋內器物無一不是翠竹製成,清雅中隱隱透出一股淡香。耳邊似乎還聽得龍吟細細,鳳尾森森的翠竹響聲。恍然記起,就在一箭射進她胸口的那一刻,她跌進一個陌生的懷裡,他是誰?
泠弦端著一盆溫水進屋,朝喬津亭一笑,“姐姐醒啦?”
喬津亭疑惑地望著眼前柔嫩如晨露下一朵剛剛盛放的花朵般的姑娘,“姑娘是……”
泠弦爲喬津亭端來一杯熱茶,“姐姐,我叫泠弦,是大哥讓我來照顧你的,你就放心在這裡養傷吧!”
“大哥?”喬津亭竭力想記起那個陌生的懷抱,但頭顱一陣一陣的疼痛,是誰呢?“泠弦妹子,你大哥是誰?是他救了我嗎?”
“我大哥是……”泠弦故意調皮地拉長了聲音,最後卻俏皮地眨眨眼睛,“還是等大哥自己來告訴姐姐吧!”說著,嘴角的左側露出一個深深的酒窩。
喬津亭一呆,只覺眼前的少女像極了紅萼。紅萼!你芳魂不遠,定當知道我痛心疾首!
“姐姐,你怎麼啦?”泠弦見喬津亭的眸中突然閃動著盈盈水光,神情戚哀,不由好奇。
喬津亭竭力控制住悲傷,擡眸注視泠弦,一抹笑意橫過明眸,這是一個讓人心生憐愛的小姑娘!她口中的“大哥”會是誰?細細地回想那一夜的遭遇,不由得疑雲滿腹。
會是誰趁著皇宮守衛空虛的時候突然來襲?會是誰如此熟悉皇宮內苑的途徑,長驅直入?會是誰如此肆無忌憚地在皇宮裡殺人放火?又會是誰能及時趕到當場救下了自己?而這場謀殺是否和皇帝的密旨有關?自己在京師所識之人不多啊!
一個又一個的疑問在腦海中打轉,但思緒萬端,一時糾結不清。
“姐姐,你在想什麼?”泠弦給喬津亭擰了一條熱毛巾,遞了過去。
喬津亭的心一動,含笑對泠弦,“你蕭大哥一定很喜歡你!”
泠弦訝然,“你怎麼知道蕭大哥很喜歡我?”話一出口,觸及喬津亭滿意的笑容,才察覺是喬津亭的試探,紅了臉,笑嗔著說:“姐姐真是……”
果真是蕭珉!那麼,這場劫難是否和蕭家有關?“泠弦妹子,下次你蕭大哥過來,一定要讓他來見我!”語氣,是不可回絕的堅定!
泠弦乖巧地點點頭,“知道了,姐姐!”
喬津亭悵然俯首,發現身上衣物已然換過,是一身純淨的潔白,柔軟舒適,“泠弦妹子,是你幫我換過的衣裳麼?”
泠弦笑了,“姐姐,你那身衣裳上全是血跡,自然是要換下來的!”
喬津亭習慣地一摸腰間,腰間無物,駭然,“泠弦,我的血玉,也是你收起來了嗎?”
見泠弦滿面的不解,喬津亭的心一涼,玉玨到底何在?突然省起夜裡血戰中的一刀橫腰,敢情玉玨是丟在靜軒裡了,那麼,她的軟劍呢?軟劍在哪裡?“泠弦,你看見我的劍了嗎?”
泠弦又是一愣,“姐姐,蕭大哥帶你來的時候,你身上並沒有任何的東西!”
這麼說來,軟劍或許也是遺留在了靜軒裡了!如果玉玨和軟劍都讓宇文川遠見到,一定會認定了她已然遇難,此刻,不知該如何的傷心欲絕!不行,她一定要讓宇文川遠知道她的消息!
喬津亭掙扎著下牀,誰知一陣暈眩,胸口疼痛不可遏制,一時無力地倒回了榻上。
泠弦幫助喬津亭蓋好輩子,柔聲輕責,“姐姐,你的傷勢不輕,有什麼事就讓我來代勞吧!”
喬津亭微弱地喘口氣,“泠弦,你可以儘快讓你蕭大哥來見我麼?”
卵石小徑上,苔痕青青,狹長的枯萎竹葉片片落在蕭珉的肩頭,落在了前路!竹葉本是輕薄之物,但在蕭珉的面前卻無疑是擋路大石!蕭珉思量再三,毅然解下腰間佩劍,叩響了竹屋的銅環。
開門的是泠弦,她一見蕭珉面色沉重,手中利劍在握,嚇了一跳,“大哥,你怎麼啦?”
蕭珉黯然低頭,低低嘆息一聲,“泠弦,你去吧!”
眼望這泠弦知情識趣地離開,蕭珉回頭,見喬津亭正從榻上起來,只見她秀髮低挽,神情孤清,如煙籠了弦月。她注目蕭珉,微微一笑,“蕭將軍,你終於來了!”
蕭珉雙手捧定佩劍,高舉過頂,單膝朝喬津亭跪下。
喬津亭無力地閉上了眼睛,別過了頭去,良久,“看來我猜得沒錯!蕭將軍,你這一跪如果是因爲蕭家,我受之無愧,但是,你也是喬津亭的救命恩人,論理,該是我跪你一跪!”說著,手撐著牀沿,準備下牀!
蕭珉見喬津亭搖搖欲墜,吃了一驚,忙放下手中的佩劍,扶住了喬津亭,含愧地低呼了一聲:“姑娘不可!”
喬津亭定了定神,“蕭將軍,你蕭家是奉大行皇帝遺旨要置我於死地,照理說冤有頭債有主,這筆帳原本不應算在你蕭家身上,但是,你蕭家用心歹毒,且應早有除我之心,我家人無辜受累,慘死當場,一場大火,一陣箭雨,內侍宮女,死傷無數,這等有違天和之事,你蕭家只當成了尋常之事,試問我喬津亭如何可以釋懷?”
蕭珉扶著喬津亭坐下,復又單膝下跪,誠摯地望定喬津亭,“所以,蕭珉今日前來謝罪,如果可以,蕭珉願意死在姑娘的劍下,一消姑娘心頭之恨!”
喬津亭苦笑,如果她喬津亭是不分青紅皁白的殺人狂徒,又與蕭家何異?“蕭將軍,你終是看輕了我喬津亭!我知道,你今日前來求死的種種因由,蕭將軍,你心中有苦難言,我喬津亭自然是知道的,你起來吧!”
蕭珉搖頭,輕輕抽出鞘中寶劍,澹然一笑,“喬姑娘,與家,我違背了家祖意願,救了姑娘,爲家族種下禍端,是不孝之人;與國,我未能勸阻家祖傷害姑娘,差點讓大魏朝痛失棟樑之材,是爲不忠;與你,我讓姑娘蒙受了無妄之災,是爲不義。今日,蕭珉願意死在姑娘的劍下,以贖蕭家罪行,消弭蕭家禍事,以慰死者在天之靈,以消姑娘心頭之氣!”
喬津亭凝視著腰椎挺直,正直無欺的耿耿男兒,此刻的他就像是一株參天大樹,企盼爲蕭家阻擋一切的風雨!可是,蕭珉,我喬津亭怎麼下手殺你?可我又怎能就此輕易放過了蕭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