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車狂馳,綠柳梧桐倒退如飛。
化京怔怔望著窗外,不由得再次想起,離別時前一晚爲大家寫的歌《最後的挽留》中的一句:“再一次見面我們都已老了嗎,你會說人生像一場夢吧,在這共聚的日子裡,那是我永遠不願醒的夢啊……”眼淚再次涌滿了眼眶。
大學四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昨日的知心好友,如今各奔前程,此番想起,當真猶如一場夢幻。
化京感情細膩時,好幾天都走不出來,但樂觀時,即便天塌下來,都能一笑而過。
此時與衆多好友道別不久,心情沉重,打不起丁點兒精神,重新躺在臥鋪,不一時便沉沉睡去。
睡夢之中,忽覺列車猛地一陣幌抖,迷迷糊糊中只聽列車員報站,竟到了瀋陽站。瀋陽距天津六百多公里,化京倒也不怕坐過站,剛要閉眼,忽聽走廊腳步聲響,繼而一個纖瘦弱小的人影走進了臥鋪室。
化京隨意瞥了一眼,只見她身材嬌小,頭戴鴨舌帽,白色體恤,牛仔褲,帆布鞋,背掛雙肩包,雙手吃力地提著一個簡直比她還要大的旅行包。
化京見此,忖道:“不知是誰家的孩子,家長可真心大,這麼小的年紀一人坐火車,也不怕遇到壞人,而且還是一個小姑娘!”
由於化京買的是中鋪,小姑娘也是中鋪,她想將旅行包放在鋪上,但試了試卻舉不起來。
化京直起身,柔聲道:“來,小朋友,叔叔幫你吧?”
小姑娘高興地道了聲:“謝謝叔叔!”
化京幫她將包包放好,繼續睡下。
七月的夏季,五六點天已大亮,化京舒舒服服地睡了一宿,早早醒來。
化京翻了個身,睜眼之際,瞧見對面中鋪的人,立時一怔。
只見鋪上躺的竟是一個二十四五歲的女孩,側著身子,雙手捧被,面向他酣睡。只不過由於她身材的關係,略顯年輕而已。
化京大感錯亂,誤以爲自己還在夢中,用力甩了甩頭,再次瞧去,只見她的穿著打扮,以及身旁的旅行包,絲毫不差,正是昨晚自己幫助的那個“小朋友”。
女孩似是感覺到化京的目光,也突然睜眼。見化京正古怪地向她望來,也是一愣。兩人直直地看了對方半晌,都忍不住撲哧一笑。
女孩衝他眨了眨眼,展顏笑道:“好年輕的叔叔!?”
化京面色一紅,訕訕笑道:“不好意思,‘小朋友’,叔叔知錯了。”
由於當時車廂昏暗,化京又睡意朦朧,只看了她的一個大致輪廓,並沒看清她的容貌,結果發生了先前尷尬的一幕。
女孩打量了化京一眼,不由得一呆。化京被她瞧得有些不好意思,笑道:“怎麼了?我臉上長花了麼?”
女孩不好意思地“哦”了一聲,笑道:“沒什麼。”
接著問道:“你也是學生吧,大幾了?”
化京嘆口氣,神色一黯,惆悵地道:“昨晚還是,但今天已經不是了。”
頓了頓,又道:“怎麼,你是大學生?”
女孩學著化京的語氣,嘆氣道:“昨晚還是,但今天已經不是了。”
化京聽她的口吻,很像懵懂孩童學話,忍不住哈哈大笑。當下仔細向她望去,見她扎著馬尾,五官柔美,加上身材嬌小玲瓏,全身上下無不透露一種靈秀精緻。雖不是大衆眼光中的天使面孔,魔鬼身材,但別有一種異樣的魅力。更令他迷醉的是,她的眼神純淨明亮,沒有絲毫風塵之色,整個人如同曠野煙樹,又如幽谷清泉,大有天仙謫塵之感,心中不由得暗贊:“好美的女孩子!”
女孩笑道:“瞧你不過和我一般大小,別愁眉苦臉的,帥小夥都成老頭子啦。”似是感覺到無意間道出了自己對化京的第一印象,面色不由得微微一紅。
化京見她主動開玩笑,心中悵惘大爲減緩,也忍不住打趣道:“正因爲成了老頭子,所以你纔是小朋友嘛!”
女孩嘻嘻一笑,道:“如果你不嫌老,我倒是不介意!”旋即話題一轉,道:“你是哪個大學畢業的,要到哪裡去?”
化京道:“我是LKY畢業的,工作簽到了天津,所以在天津站下。你呢?”
女孩聽後,面露古怪之色,重複道:“我是LKY畢業的,工作簽到了天津,所以也在天津站下。”
化京一愣,笑道:“幹嘛總學我?”
女孩笑道:“我說的是真的,如果你先問我,就成了你學我啦。”
化京聽後,不由得大感愕然,喜道:“這麼說我們是校友嘍,還有這麼巧的事!”
女孩喜氣洋溢,拍手笑道:“可不是呢!你是哪個專業的?”
化京道:“08屆,藥化學院,應用化學。你呢?”
女孩道:“我也是08屆的,不過我學的是冶金工程。”
化京道:“冶金學院在LKY的東北角,距藥化學院很遠,我只元旦之時去過一次。”
女孩點點頭,道:“我們畢業同一所母校,如今又同在一座城市工作,可真是有緣,我叫喬豔,你呢?”
化京道:“我叫化京。”
女孩眼神一亮,一坐而起,嘴巴張成了O形,失聲道:“化京??!!難道代表全校參加全國大學生音樂盛會,並奪得第一的‘燃燒的手指’樂隊的主唱、兼主音吉他手,竟是你?”
《青春如詩:大學畢業那兩年》雲起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