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二十二
謝婉婷很高興我能按時回到公司，答應(yīng)報銷我的飛機票錢。我說這違反規(guī)定，她說我是被公司緊急召回，公司是應(yīng)該負責(zé)的。
會議是在孫佳成的辦公室，令我驚奇的是他的媽媽和小舅也參加進來，另外還有他們廠子裡的一位副廠長，還有一位財務(wù)股長，還有兩位我不認識，悄悄問謝婉婷，竟然也不認識。我們進去的時候那幾個人已經(jīng)繞一張不大的棗紅色會議桌坐好。孫佳成看見我們進來，沒有起身，只是很大氣的點頭，然後伸手意思我們坐下。他坐主位，顯然他的爸爸不會來參加這個會議。他右手邊坐著她的媽媽，左手邊的位置空著。我對孫佳成的媽媽沒有好印象，但還是裝模作樣和她打個招呼。也許會場氣氛使然，我的裝模作樣並沒有引起那個胖女人的不自在，反而很友好的衝我點頭。我來過孫佳成的辦公室兩三回，適合我的位置我已然心裡有數(shù)，而這時候恰恰空著，我就坐上去。不一會兒，外間的工作人員送進礦泉水。在工作人員出門的時候，進來一位一般個頭的大肚子的肥胖男人。男人四十幾歲的樣子，頭頂上的頭髮稀疏，懈懈怠怠一張白胖臉，可是濃眉大眼，眼神犀利，很有些氣魄。他進來之後先站在門口瞪大眼睛氣勢非凡地朝衆(zhòng)人掃描一番，孫佳成和他的媽媽就站起來迎過去，其餘人也都急忙從座位上站起來。那個人和孫佳成客氣一番就坐在了孫佳成左邊那張空位上。接著，孫佳成就給我們作介紹，原來那位是本市赫赫有名的一家建築企業(yè)的老總，姓戴名金，真正該著他財大氣粗。在被介紹的時候，那位戴總並沒有站起來和在座各位打個招呼，他眼神很專注地看了謝婉婷有那麼一會兒，大家都視而不見，我卻看得分明，心裡罵他“色而大膽”。介紹完畢，孫佳成宣佈會議開始。幾句話之後，我知道了孫佳成準備介入本市的房地產(chǎn)業(yè)，他請戴總給我們分析了當前本市的房地產(chǎn)形勢，並預(yù)估了將來。戴總把城市分成東西南北中五個地理區(qū)域，結(jié)合國家政策和本市的城市發(fā)展規(guī)劃和實際情況，對五個區(qū)域的地理優(yōu)勢及其升值空間一一做了說明。孫佳成感謝戴總精闢的分析，並要求在座各位踴躍發(fā)言。
我和謝婉婷都沒有發(fā)言，倒是孫佳成的媽媽很內(nèi)行似的說了許多。我從她的話裡明白了孫佳成搞房地產(chǎn)的決心有多麼大。我心裡自然有著另外一個打算，但是我不明白他是受了誰的慫恿，纔敢有如此非同往昔的動作。
會議開到上午，中午飯安排在工廠的招待所。吃過飯之後我們各自散去。回到自己的小公司，我問謝婉婷孫佳成爲什麼會有這樣大動作。謝婉婷卻問我爲什麼不在會場上發(fā)言。“知道你這樣，我也不心急火燎把你催回來。”她說。我說這不是孫總的要求嗎。她說是孫總的要求，但命令是她傳達的，一些比較嚴肅的語氣是她加進去的。我說既然這樣，我更沒有必要在會場上發(fā)言啦。她說：“爲什麼？”我說既然孫佳成只是象徵性地要求我參加會議，顯然是把我當做可有可無的人物。
“你怎麼這樣想？”謝婉婷說，“要知道，你能參加這個會議，就已經(jīng)是被劃到孫佳成最內(nèi)線的一圈人裡邊了。”
“何以見得？”我問。
“你不知道……你知道嗎，許冰老師懷孕了。”她忽然說。
“是嗎？”我稀奇說，“呵，這纔是未婚先孕吶。許冰老師倒是給高三學(xué)生立了一個好榜樣。”
“我不是讓你來消遣許冰老師的。“她說。
“可這不是隱瞞得了的。”
“我是讓你把孫佳成投資這件事連在一起考慮問題。”
“什麼，這兩件事怎麼會有聯(lián)繫……當然，不就得將來，孫佳成會有一個弟弟，或者妹妹……”
“或者還會有一個新爸爸。”
“你這不是在開孫總的玩笑嘛？”我嬉皮笑臉說。
“你啊，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我不知道你是故意，還是真的這樣，你真的沒有明白過來？”
我搖頭。
“你想啊，許冰老師已經(jīng)懷孕，她會不要名分嗎？假如她要，孫佳成的爸爸會不給她嗎？”
“啊，那麼孫佳成的爸爸和媽媽又要鬧離婚了。”
“離婚事小，關(guān)鍵是，他爸爸的財產(chǎn)真的要被一分爲二了。”
“嗯……”我點頭，“可是這和孫佳成投資房地產(chǎn)有什麼關(guān)係？”
“你真糊塗還是假糊塗？”
“我是真糊塗……”我說。
“孫佳成搞投資，用的自然是他爸爸的錢，可是項目是他的……”
“唔，我明白了。”我一拍桌子站起來，“呵，一定又是他媽媽的主意，可是，他爸爸會允許他做嗎？”
“顯然他爸爸那道關(guān)已經(jīng)過了，不然，他也不會在自己的辦公室開會。但是，我想他們之間會有一個約定……也許，我們的孫總是想突破那個約定，看他的氣勢，是要做一個大的……”
“這一切你都是自己估計，還是真的確有其事？”我問。
“有些是估計，有些是聽說。”
我點頭。
“你分析的不賴，可是，嗯，孫佳成是有些氣魄。”我誇讚說，“你說他會讓誰來承擔(dān)這個項目？”
“今天在場的所有人……”
“具體可能是誰？”
“我想會是他的舅舅。”
“他？”
“你不要小瞧那個扁頭扁腦的人，我聽說，他人心最狠了。”
“是嗎？”
謝婉婷肯定地點頭。
“你知道他是怎麼發(fā)家的？”
“不知道。”我搖頭。
“我也是小道消息，聽說他坑了許多合夥的朋友。”
“這種人不算什麼，遲早是要吃虧的，首先來說，他就不會有真正的好朋友。”我說，心裡很佩服謝婉婷對孫佳成的家事有這麼瞭解。
“現(xiàn)在的社會從來就是爾虞我詐，只要你有錢，何愁沒有朋友？”
“我是說好朋友。”
“封建皇帝殺了老多人，你看他身邊什麼時候缺了忠臣良將？一類人交往一類人，而且，誰都知道，好人堆裡還有壞人，壞人堆裡還有好人哩。”
我很驚異謝婉婷的說話，覺得她……怎麼樣呢？應(yīng)該是比我務(wù)實，也聰明的多。
“這麼說你還是贊成孫佳成的舅舅？”
“我不是贊成他這個人，而是他的事業(yè)、成績。他從一無所有拼搏到有自己的施工隊伍，難道這不是能力的體現(xiàn)嗎？”
“假如他真是……我不贊成。”我表態(tài)。
“從道理上，你是對的，從歷史角度看問題，就是，凡是成功而且能夠保持成功果實的纔是對的，正確的，有力量的。”
“這叫做爲了成功不擇手段了。”
“誰都想成功，如果沒有超常的辦法和能力，你怎麼會迥於他人而獲得成功？”
“那麼說就是殺人放火獲得成功，這種成功也值得推崇？”
“從戰(zhàn)爭的角度看問題，的確是這樣的，可是在和平年代，這就要被判死刑了。”
“所以一些人總在渴望戰(zhàn)爭，這是想要獲取不良成功的畸形心理。”
“我們是在談?wù)撋虡I(yè)……”
“即使商業(yè)上也一樣。”
“好吧，我贊成你的說法，只是，我覺得，戰(zhàn)場上飛的是子彈，商業(yè)上來往的是利益，子彈可以殺人，利益同樣可以殺人。所以，我覺得，商場如戰(zhàn)場一樣，戰(zhàn)爭講究兵不厭詐，經(jīng)商同樣如此。一些商業(yè)大亨願意研究古時代的兵法，也許就是因爲這個。”
我的大腦被謝婉婷帶領(lǐng)著走進歷史，的確，有些帶兵打仗的歷史人物，在戰(zhàn)場上還要講究仁義禮智信，結(jié)果整支部隊會被敵人輕而易舉消滅掉，他自己也會被俘虜或者慘遭殺害。這真是奇怪的道理！也許吧，正如謝婉婷想要表達的意思一樣，但凡有戰(zhàn)爭，有競爭，便需要有計謀，有策略。而計謀和策略是些什麼呢？是誠實守信，仁義道德嗎？
“你說的是對的。”我對謝婉婷順下臉去，“在商業(yè)上，我們應(yīng)該去佩服那些成功者。”
謝婉婷對我笑一笑。
“要是找朋友，還是你說的對。”
我也對他笑一笑。
“我想，孫總還會單獨徵求你和我的意見，我想我們應(yīng)該提前商量一下。”謝婉婷說。
“他會嗎？”
“會的。他既然讓我們參加這個會議，就一定會徵求我們的意見。”
我不信，可還是點頭。
“到時候，你要有建設(shè)性的意見啊。”
“這方面，我不如你。不如你給他出點子，我給你們負責(zé)一點具體的事物吧？”
“具體事物不用你我操心，有戴總呢。”
“這倒也是，在建築建設(shè)方面，我們真的是門外漢。”我說，“其實在出謀劃策方面，我們也不精通，我想，我們能夠給孫總的只能是一份鼓勵，事成之後又是許多讚美吧？”
“你太小瞧自己了。”謝婉婷說：“嘿，不知道爲什麼，你這次出去回來，似乎……”
“什麼？”
“變得和個女孩子似的……”
“男孩子女性化，這種變化是好是壞呢？”
“你該自己知道的。”謝婉婷眨眼睛嘻嘻笑道。我看著她，想到那次親吻，真想再來一次。
“你說孫總真的要投資房地產(chǎn)？”思想一陣奇妙的旅行之後，我問道。
“差不多吧，到他下最後決心的時候，他一定會和你說的。”謝婉婷說。
“不，他一定會和你說的。”
謝婉婷抿嘴一笑，我忽然覺得，我實在是個傻子。謝婉婷和孫佳成一家人似的，她是站在孫佳成的立場和我說話呢。但是，我又覺得，謝婉婷和孫佳成不會是一家人。如果他們會是一家人，我是不會有親吻她的機會的。
原來打算回公司開完會就回去幫助林希兒照顧他的爸爸，不曾想孫佳成取消我的假期，而且不準請假。我憎恨他的跋扈，可是無可奈何。林希兒來電話問我返程順不順利，我說順利，只是不能很快回去看她，我告訴她我負責(zé)的項目短時間離不開我，並且特別註明我並非在撒謊。她笑說我何必解釋，然後就很關(guān)心，問我會不會因爲這個事件被炒魷魚，又說我正在忙什麼，電話妨不妨礙我的工作。我說不會的，因爲那個質(zhì)量問題並非無可補救，而跟她通話也不會妨礙到我，因爲我現(xiàn)在沒有在工作崗位上。我知道她相信我，就沒有多做解釋。她勸我想開點，千萬別爲了項目的不合格而氣悶。她沒有問我究竟是什麼項目，我也沒有去說。我們天天有電話，不要我問，她就會把她爸爸的情況告訴我。
爲了兌現(xiàn)承諾，當天晚上我約會了甜雨，不巧，她去了外地旅遊。電話裡她埋怨我把她忘記了，我說最近業(yè)務(wù)的確是忙。她說忙你還有時間逛書店嗎？我一時想不起來她的話源自何處，答不上來。她就笑，說我還真是傻得可愛。我不明白，去看一遭林希兒，回來以後她們都來說我傻。
大約過了三天，孫佳成電話把我叫去他的辦公室。他告訴我他已經(jīng)正式申請註冊了一個房地產(chǎn)開發(fā)公司，名字就叫“佳成產(chǎn)業(yè)”。我說名字蠻好的，他說這是他媽媽的意見。然後又說：“名字無關(guān)緊要，關(guān)鍵是生意能不能做好。”我說：“只要你有信心，怕什麼呢？”他說：“嗯，好，夠朋友。”
“一直要給你賠償，就是，上次我們聯(lián)創(chuàng)倒閉之後你的損失，還有婉婷的。”他鬥轉(zhuǎn)話題說：“那是我媽媽一手造成的，這個損失我應(yīng)該承擔(dān)。”
“事情已經(jīng)過去了，何必呢。”我還是推脫，意思用不著賠償。
“行，你和婉婷都是我的好朋友。”他高興地說，“可是，我還是要賠償，這次我的房地產(chǎn)公司一樣實行股份制，你們的損失我會作爲股份投入到公司裡去，當然，你們要是反對，隨時可以把股份提出來。”
“不，我不會退出的，只是，你這樣慷慨，我真是不好意思。”
“這是應(yīng)該的，我給你們每人五十萬的股份……另外，我希望你們能夠再次入股進來，最好湊成一百萬的股份……這樣，便於你們在公司行使權(quán)力。”
“我們要進入新的公司上班？”
“是的，新公司正在裝修，不日你們就可以住進去。要知道，我不會把全部精力放在那裡，我有很多事情，我並不能放心我的媽媽和舅舅，另外那些人，我更是不放心。”
我倍受感動，心情因此激動，心跳加速。
“謝謝孫總的信任。”我禮貌地站起來說話，並且點頭，感覺手腳不自主地在顫抖。孫佳成招手要我坐下。我就急忙坐下去。我實在想不到，他會對我如此信任。
“你何必這樣客氣。”他說。
“不，新公司成立，據(jù)我估計，註冊資金不會是一個小數(shù)，所以……”
“所以你就稱我孫總？”
“我老早就稱呼你孫總了。”我笑道。
“不必這樣。”他對我搖搖手：“這件事你負責(zé)和謝婉婷說，怎麼樣？”
“她還不知道？”
“是的，因爲，佳成產(chǎn)業(yè)成立之後，我會建議由你來擔(dān)任副總經(jīng)理，總經(jīng)理一職由我媽媽擔(dān)任，而謝婉婷會成爲你的手下。”
我愈加吃驚了。
孫佳成言外之意，他就是公司的董事長了。這是自然地，但是我不明白，他爲什麼要把謝婉婷安排成我的手下，把我直接安排成公司副總。我心潮澎湃，幾乎不能自已：唉，他怎麼會委我一如此重擔(dān)呢？
“孫總這樣安排……”我?guī)缀醪荒馨言捳f完整，“我，恐怕難以承擔(dān)如此重任，我怕，會辜負孫總的期望。“
“還沒有開始，就害怕了？”
“不是害怕，是怕?lián)摬黄饘O總對我的信任。”
“我不信你，我再信誰？這一段時間，你把保潔公司打理的有條不紊，而且在短時間內(nèi)把公司規(guī)模和業(yè)務(wù)量擴大不止一倍，這就是你的能力。我不提拔你這樣的人，難道你要我去提拔一個在崗位上幾十年如一日沒有做出一點成績的人？”
“那不是我的功勞，其中有孫總你，還有婉婷經(jīng)理……我不過是……”
“你何必謙虛，事實證明你行的。”他說。
“可是，你這樣不等於把謝經(jīng)理降職了？”
“這沒有辦法。”他聳一下肩頭，“我覺得女孩子始終缺少一些膽氣，但是心比較細，所以，……你和她解釋吧，我實在抽不開身，這幾天，我正在洽談一個地產(chǎn)項目，總投資額或者會達到五千萬……”
我倒吸一口冷氣。
“你回去和她商量一下，包括入股這塊……”他繼續(xù)說，我唯唯答應(yīng)。
回來找到謝婉婷，我委婉地把孫佳成的意思表達出來。她很驚訝，但不是驚訝入股和做我的手下，而是說孫佳成怎麼會把我們調(diào)進新公司呢？
“是啊，他會安排誰來接替我們呢？”我說道。
“嘿，入股的事你答應(yīng)他了？”謝婉婷忽然問我。
“你呢？”
“我哪裡有那麼多錢呢？”謝婉婷愁眉苦臉。
“你家裡有錢，只是不知道你爸爸支不支持你。”我說。
“你要不要入股呢？”她還是問我。
我沉吟一下。
“我也要回家商量我的爸爸……”
“他們會通過嗎？”
“差不多吧。”我說。
“我也儘量爭取吧，我總不能分文不取，就去收受孫總這麼多的股份。你說我爸爸會同意嗎？”
“好言解釋唄，這麼大的公司，其實，孫總也不在乎我們那麼一點小小的投資，我想，他只不過是想我們有一些工作的動力罷了。”謝婉婷撲閃著眼睛看我：“你這個分析有道理。”她說，“不如，你幫我去做做我爸爸的思想工作吧？”
果不出我所料，我的爸爸同意我入股，可是謝婉婷的爸爸就堅決反對。因爲有了上一次的教訓(xùn)，他不允許謝婉婷投入一分錢的股份。我費盡心機地勸說，最終還是沒有效果，到最後，這位先生連茶水都不給我喝了。我就離開，感覺到自己力量的渺小。
第二天，我把這些情況說給孫佳成聽。我說完之後，他默默無語好一會兒，最後，他表態(tài)說：“只好這樣了。嗯，你問問婉婷手頭有沒有積蓄，好歹進來一些，對吧？”我答應(yīng)他。接著，孫佳成把他正在洽談的項目說給我聽，那是一個高端住宅小區(qū)的建設(shè)項目，在城市南邊，照那天戴總的分析，這個地方的房產(chǎn)是最有升值潛力的。
“據(jù)可靠消息，市政府也會搬去南邊，將來我們這個城市的發(fā)展，將是工業(yè)向北，向西，商業(yè)和住宅向南，向東，而東邊臨海，地價已經(jīng)很高，而且位置狹小，建築羣密集，存在著新老建築犬齒交融，給開發(fā)和施工帶來困難重重，根本就不適應(yīng)和不能適應(yīng)未來城市發(fā)展的需要。所以啊，戴總勸我把眼光轉(zhuǎn)向南邊，如今那裡的房地產(chǎn)業(yè)，也是一天一個臺階的往上竄。怎麼形容呢？對，就是今天購進，明天也許就上漲了，那裡的發(fā)展就是這樣快，快到眨眼就變的速度。”
“那麼我們的投資不會很有風(fēng)險嗎？”我說。孫佳成很贊成我的說法，點頭說：“對，就是要有當家作主的意識，我選擇你沒有錯。我媽媽懂什麼？你要知道，你和婉婷才真正是我的左膀右臂。”他大咧咧的話語使我反感，但是想到他巨大的投資，我心裡還是很快平靜下來。我想，誰讓人家大手一揮就是五千萬呢？“風(fēng)險肯定是有，”他接著說，“但是什麼投資沒有風(fēng)險呢？現(xiàn)在我們需要掌握的就是一個快速，我有這種感覺，比如玩麻將的時候，一個念頭之後往往就跟著一個追悔莫及。這就是一念之差的後果，我現(xiàn)在不想要遇見這種後果。課本上說，最好從現(xiàn)在做起，早一分鐘不要晚一分鐘。我現(xiàn)在採取的行動就是這樣。再有，如果想我們的投資收穫更大，還需要有高超的信息，包括內(nèi)部消息，”他拿手往上指一下，“還要有合理的分析和客觀地評估，這些就要依靠你和婉婷了，自然，還會有人來幫助你們，這麼大一個公司，我不會叫你們兩個就扛下來。”
“可是，作爲我個人意見，大家，就是那些地產(chǎn)開發(fā)商會不會也這樣認爲呢？還有，我覺得越是靠海地產(chǎn)價值就會越有升值空間，要知道，國家的海岸線是有限的，越是被過度開發(fā)，就說明市場越是活躍，需求越是旺盛。”
“你的分析是有道理的，但是，這些我都考慮了。你比如說，大家都在一個山坡挖金，可不是誰都能挖到金子的，這需要運氣，還要有高人一等的獨到眼光。再有，靠海邊環(huán)境好，地理位置優(yōu)越，投資顯然將會成倍增加，這就會使投資風(fēng)險加大，對於我們這樣缺少經(jīng)驗，資金實力又不雄厚的投資者來說，不會是一件好事。”
我忽然對孫佳成佩服的五體投地，感覺他似乎讀了天書，一下子變得聰明無邊。
“孫總，我覺得，你要是好好讀書，清華北大應(yīng)該不在話下。”我由衷地說。
“你在諷刺我？”
“我拍馬屁呢。”
“嚇，誰是馬屁？”他唬起臉站起來。
“你是馬屁，我是馬屁精。”我一點也不害怕，他噗嗤一聲笑了。
“嘿，我們就該是這個樣子，還彷彿從前……自從進入爸爸的工廠，我感覺自己換了一個人似的……對了，你沒有再去樂酒吧？”
“沒有。”
“改邪歸正了？”
我對他笑笑。
“今天晚上？”
我搖頭。
“唔，真的改邪歸正了。“他說，“其實，我也沒有時間，這段時間，忙壞了，有時候還頭痛，想是用腦過度吧？”
“孫總可是要注意身體啊。”我說。
“年輕人，沒什麼，要麼，改天我們?nèi)ソ∩矸烤毦毎桑俊?
“好吧。”我答應(yīng)他。
他看著我。
“你以爲我是爲工作才頭痛？”
我疑惑地點頭。
“我是被我媽媽煩的，她一個小時能給我出一個注意。鬧得我晚上睡覺也不舒坦。”
“伯母那麼煩你做什麼？”
“哼，還不是家產(chǎn)……她總是想鉗制我爸爸不跟她離婚。真是花樣百出，到最後連自己都不知道那個辦法好了。孫佳成嘲笑似的一笑，“你知道嗎？她還要我去毆打許冰老師，說這樣可能會導(dǎo)致她墮胎……”
“這就是犯罪了。”
“就不是犯罪我也不會那樣去做，我並不怕我多出一個弟弟或者妹妹，那樣不好嗎？”
“嗯，是不錯。我現(xiàn)在就不怕我爸爸和媽媽再給我生出一個兄弟姐妹出來。”
對孫佳成的印象忽然好了許多，想到他飯館裡扔錢的行爲，真是此一時彼一時了。但是我發(fā)現(xiàn)自己的心裡並不平衡，我對於他的心情並不是真正的友好，也許吧，恨未杳，嫉妒已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