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巍勢同拼命的架勢把三個女孩還有周圍看熱鬧、拉架的人都給嚇住了,許暉卻不能讓這廝再繼續(xù)闖禍,上去抱住這傢伙,一把就給甩了回來,“你特麼消停點兒,趕緊回去。”
“站住!”忽然亂糟糟的走廊裡傳來一聲叱喝,雖然聲音不大,但很有震懾力,許暉暗暗叫苦,這分明是李老太嘛。
同學(xué)們很自己覺的讓出了一條通道,個頭不高的李老太太怒氣衝衝,她本來就不是一個心胸多麼寬廣的人,又看見自己的學(xué)生被人毆打,而且還是女孩子,一個個哭天抹淚的,讓她再也無法控制情緒,頓時面若寒霜,“誰動手打人的?”
許暉的心裡咯噔一下,不是怕了李老太,她身後居然還跟著同樣怒氣衝衝的沈大平,這一下就糟糕透頂了,此前還想著不要再搞出岔子,但現(xiàn)在看來麻煩越來越大了。
劉巍也很快從暴怒中清醒過來,原本還不服氣的直視李老太,但看見沈大平後,立刻把腦袋垂了下去。
“說話呀,誰動的手?剛纔那股囂張勁兒呢?”李老太一看小胖妞抹著眼淚扶著同伴,那種十分委屈的模樣,她的怒火也在不斷加碼,明明在外圍已經(jīng)看見劉巍動手,也要拿足了姿態(tài),完全不想給身後的沈大平說話的機會。
“我!”劉巍猛然又把頭擡了起來,倔強的直視著李老太,原本還稍顯閃爍的目光也一下子變得透徹而清亮,“您就不問問我爲(wèi)什麼動手?”
“毆打同學(xué),還是弱不禁風(fēng)的女孩子,你居然還好意思質(zhì)問老師?十九中什麼時候出了這樣不知廉恥的學(xué)生?”李老太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立刻一個大帽子扣了下來,難免尖酸刻薄,這是她發(fā)飆的時候慣用的招式,也不再理會劉巍,而是一扭頭,“沈老師,你班的學(xué)生,你看怎麼處理?”
此時的沈大平還沒有想好對策,劉巍又很爽快的承認(rèn)了自己動手打人的事實,這讓她十分被動,當(dāng)著這麼多同學(xué)的面,她實在沒有別的辦法,只能就著李老太的話頭,“按照學(xué)校規(guī)定處理,你們兩個先到辦公室門口站著。”
這句話分明把許暉也捎帶上了,他倒是沒有感到有多委屈,也沒什麼好擔(dān)心的,反正留校查看一年的處分已經(jīng)取消了,這回最壞的結(jié)果,無非就是再來一條新處分罷了。
“老師,是我一個人動手的,跟他沒有關(guān)係!”劉巍很倔,伸手一指許暉,有些急眼了,也根本不會去考慮沈大平眼下的處境。
沈大平的臉色立刻變得十分難看,原本精緻白皙的面龐泛起了紅暈,這是她十分生氣時的徵兆,許暉一看不好,立刻一拳懟在了劉巍後腰,另一隻手拉著他就走。
許暉的勁兒很大,根本不容劉巍造次,真後悔早點控制住事態(tài)就好了,在路過走廊拐彎時,冷不丁的撞見了躲在這裡的羅小剛和一臉焦急不安的曹卉,從二人的神態(tài)中,他讀出了一些中性的東西,頓時心裡一寬,用很低的聲音提醒,“趕緊去上課,自然點兒。”然後連拉帶拽的扯著劉巍離開了教學(xué)樓。
事實很清楚,也容不得辯解,王美芬等人說了什麼侮辱的話,沒人記得,不依不饒如同潑婦一般的情節(jié)也不會有人相信,來到辦公室作證的同學(xué)都是有選擇性的,根本沒見到二班的幾個人,直脾氣的吳曉莉更是不可能出現(xiàn)在這裡,這些傢伙攝於李老太的怒火,基本都是一句話帶過,“倆人吵著吵著,不知道爲(wèi)什麼就打起來了。”
這就完蛋了,女生又是弱勢,你一個大個子男生都敢當(dāng)衆(zhòng)拿大腳丫子踹人家,這在十九中都是非常罕見的事情,劉巍很利索的被教務(wù)處老師給提走了。
許暉沒有多插嘴,知道這時候說啥都沒用,他甚至很有閒心的盤算了一下劉巍會再得到一個什麼樣的處分,上次是警告,還沒有取消,這回一定是記過了,弄不好,運氣差點,會整個記大過,實在操蛋。
不過總體事態(tài)還不算太邪乎,畢竟很多同學(xué)還是尊重了事實,都稱沒有看到許暉打人,儘管王美芬也很想把許暉弄進教務(wù)處,但過於離譜的事情也沒人願意幫她。
本以爲(wèi)事情告一段落,沈大平會把自己拎進辦公室好好訓(xùn)斥一番,但令許暉意外的是,自己好像被遺忘了,在門口一站,就站到了放學(xué),期間,老師們進進出出,除了多看他一眼之外,便沒有其他的了,沈大平則待在辦公室裡,一直沒有出來。
老師們陸陸續(xù)續(xù)下班離開,就連李老太太也走了,出門的時候根本都沒看許暉一眼,傲慢中帶著鄙視,估計今天真被氣的夠嗆。
不知不覺又站了半個小時,沈大平纔打開了辦公室的門,神情十分疲憊和憔悴,一句“進來吧。”讓許暉如蒙大赦。
“別站著了,坐下說話。”
此時的辦公室空空蕩蕩,也就剩下他和沈大平二人,許暉早就站的腿腳發(fā)麻,自然是不客氣,搬了把椅子坐在了對面。
“知道今天爲(wèi)什麼把你捎帶上麼?”沈大平疲憊的揉著太陽穴。
“知道,您是爲(wèi)了保護我。”
“還挺會往自己臉上貼金的,你還需要我保護麼?”沈大平冷下了臉。
“當(dāng)然需要,您是我老師,您這一招以退爲(wèi)進非常厲害,否則我肯定要被李老師誤會到死。”單獨對面對沈大平,許暉完全放得開,說話也隨意,大拍馬屁。
沈大平被氣樂了,許暉自以爲(wèi)是的小聰明這次顯然沒有打到正板上,她的本意是要找許暉單獨聊一聊,一方面是爲(wèi)羅小剛的事兒,另一方面也想讓這傢伙安靜幾天,沒有惡意,只是作爲(wèi)一個長者的忠告,很多事情並不是表面看上去那麼簡單,光有好心和熱情是不夠的。
而且許暉也小看了李老太,其實辦公室內(nèi)偶爾談及學(xué)生,沈大平能感受到李老太對許暉態(tài)度的改觀,絕不是這傢伙想象的那樣小肚雞腸,今天的事情,李老太的怨氣完全發(fā)在了劉巍身上,跟許暉沒多大關(guān)係。
“人家李老師可沒跟你計較什麼,相反,對你的印象還不錯。”
沈大平的話讓許暉愣住了,臉紅紅的感覺自作多情了一把,但如果不是爲(wèi)了這件事兒,那一定就是羅小剛和曹卉的事兒了,他無法確認(rèn)沈大平知道多少,所以支支吾吾的肯定不能先開口。
“好了,言歸正傳。”沈大平很少有的嘆了口氣,“班級裡有關(guān)羅小剛和曹卉的傳言你是怎麼看待的?”
“我覺得不可信,前兩天我還跟羅小剛一起聊天呢,根本沒有的事兒,都是有人在瞎造謠。”
“那你覺得什麼人在造謠?目的又是什麼?”
“這個吧,我感覺跟一班有關(guān)係,今天下午的事兒實際上也跟謠言是有關(guān)聯(lián)的,從我聽到的情況,應(yīng)該是王美芬先把事情傳出來的。目的就是嫉妒,見不得我們班好,當(dāng)時劉巍爲(wèi)了維護班級榮譽,請她們不要站在我們班門口,哇,這下踩到她們尾巴了,沒完沒了的攻擊劉巍……”
“既然知道謠言是不可信的,劉巍沒腦子麼?非要跟一幫女生較真?”
“呃,他好像是有一點點激動……”
“你是從誰那兒聽來的?有什麼證據(jù)說明是王美芬先傳出的謠言?”沈大平再次打斷了許暉。
“劉愛珍,她和王美芬是好朋友,就是她把這事兒給傳到我們班的。”許暉不知爲(wèi)什麼就想栽贓一把,他其實最早是從魏亞麗那邊聽說的,反正沈大平要想一個個往下查也不容易,這盆髒水是一定要潑的,造謠時候你們這幫混蛋可沒想到過別人的痛苦吧?
“你前面說跟羅小剛聊過,你怎麼判斷他的否認(rèn)是真還是假?”
“我們在一起關(guān)係這麼久了,非常熟悉,他撅什麼尾巴,我就知道放什麼屁。”
沈大平瞇起了眼睛看著許暉,好久都沒說話,辦公室裡一下安靜的令人發(fā)慌,儘管老師光彩依舊,靚麗如故,但此刻的眼神似乎有著難以抵擋的穿透力,許暉藏在心中的小秘密在不住的翻騰,真怕一不小心就給蹦出來,頓時額頭冒汗,渾身發(fā)毛,暗想羅小剛這王八蛋不會不打自招吧?你要自己作死,可千萬別拖累大夥。
“今天羅小剛的情緒不對頭,是不是受了傳言的影響還不得而知,你們是好朋友,多關(guān)心一下他。”
“我會的,老師。”許暉瞬時就鬆了口大氣,忙不迭的點頭表態(tài)。
“古道熱腸,關(guān)心他人是好的,但做事情前要多動腦筋,三思而行,不能盲目、爲(wèi)了幫助而幫助,更不能超出自己的承受能力或者不計後果的去堅持,都會適得其反。這是我今天要跟你說的第二件事。”
沈大平不說則以,一說說一堆,許暉有點找不到北,但無外乎是在提點和敲打自己,只要羅小剛和曹卉的事情不穿幫,他就沒啥好擔(dān)心的,於是試探的問道,“老師,您是不是指的秦老師那件事?”
“我沒有明確的指向,也希望老師的話沒有影響到你的初衷,只是作爲(wèi)過來人,我偶有感觸,想跟你簡單的交流一下。”
“我知道了老師,很多事情,我的確考慮的不周全,當(dāng)時可能衝動了。”
“呵呵,我可沒讓你做檢討,不過事後反省很重要,它會指導(dǎo)你以後做事更加理性和效率。好了,差不多餓了,老師請你吃飯,一會兒也該晚自習(xí)了。”
“那太好了,老師喜歡吃什麼?”沈大平突然剎車,不再深談,人也忽而開朗起來,許暉暗討事情是不是就此過去了?不管怎麼說,只要羅小剛能抗住,情況就不會再惡化。
雖然還是有點雲(yún)裡霧裡,但許暉受寵若驚,能跟美女老師一同晚餐,怎麼著也算是一種殊榮吧?腦子裡立刻盤算著商業(yè)巷有名的幾家飯館。
“我不挑食,就在學(xué)校食堂吧,客隨主便。”
許暉啞炮,只好屁顛屁顛的拎著飯盒跟著沈大平出了辦公樓去學(xué)校食堂,此時用餐的高峰時段已過,偌大的食堂裡空空如也,只有一對兒年輕人坐在角落裡,可在空曠的空間裡卻很顯眼,兩個人正低著腦袋不知道在小聲的聊著什麼。
“羅小剛他們也在嘛。”沈大平一進食堂就看見了二人,許暉則是大吃一驚,繼而就想罵街,羅小剛你個豬一樣的東西,挑什麼地方不好?怎麼就這麼倒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