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若男?”一個陌生的聲音響起。
若男循聲望去,居然是那個色瞇瞇看著她的副鎮(zhèn)長!這貨還真是陰魂不散呢,若男下意識的向後退了一步。
“鎮(zhèn)長好!”若男問好。
“做什麼來了?”鎮(zhèn)長明顯感覺到若男的敵意,看來這丫頭真是對他誤會很深啊。
“送政審材料來了。”若男接著說:“我應該去哪裡呢?”
“政審?入黨了?厲害啊,我就知道我沒看錯人!”鎮(zhèn)長仍舊笑呵呵的,說:“來,在二樓?!?
若男跟著鎮(zhèn)長的身後,上了二樓,在一個沒有門牌的辦公室停下,鎮(zhèn)長走了進去。
“小陳,做份指示牌,貼在一樓進門處,指引那些辦政審的人到這屋來?!辨?zhèn)長交代著,說:“還有,給這個小姑娘辦一下。”
“好的,鎮(zhèn)長。”小陳是一個看起來二十五六歲的姑娘,長髮飄飄,做的離子燙,臉上的逗逗佔據(jù)了很大面積,使得原本精緻的五官隱沒了行跡。
“來,在這裡辦,她會給你辦妥的?!辨?zhèn)長回身招呼著若男。
若男走了進來,將信封遞給了小陳,站在一邊。
“你們先辦著,我還有事要忙?!辨?zhèn)長說完就離開了,他覺得他不在場,這丫頭可能會放鬆一點,這樣的氛圍他也不喜歡。
看著鎮(zhèn)長走了出去,若男這才鬆了一口氣,她不知道她在怕什麼,總之不在身邊,這顆懸著的心就可以放下了。
“蕭若男?”小陳看了一眼材料上的名字。
“恩,是?!比裟悬c點頭,
“政審材料沒有自己帶過來的,因爲可能作假,不過既然你認識鎮(zhèn)長,我就破例幫你辦了,但是你必須知道這件事情?!毙£愡€是一個很注重原則的人。
“恩,謝謝你?!睕]想到,鎮(zhèn)長還陰差陽錯的幫忙了,若男吐了吐舌頭。
“好了,這個你拿到村委會填寫蓋章,本來應該現(xiàn)在村委會蓋章纔來鎮(zhèn)裡的。”小陳大手一揮,一個鮮紅的大章就蓋好了。
“太謝謝你了!”若男道謝,看來,認識人還真是好辦事。
蓋好章後,若男來到了一樓,來之前受母親之託,看看上次幫姐姐辦低保的劉姐,畢竟有一個人脈不容易,必須要維護著。
“呀,你來了!”劉姐顯得還是那麼熱情。
“恩,劉姐,我來辦點事,順便看看你?!比裟形⑿χ?。
劉姐打量著若男,說:“回家替我謝謝你媽,上回你帶的那個花生油特別好,我全家都在吃,不過就是沒剩下多少了,你想啊,每天都吃,吃的可快呢!”
“好,劉姐你就放心吃,我家裡很多,過兩天我再送一桶來。”若男不傻,劉姐的弦外之音她聽的明白。
“那多麻煩呀!多不好意思啊,弄得我和你要油吃似的,不過你家油真的好好吃啊?!眲⒔阋宦犎裟羞@話,笑的腰肢亂顫。
“沒事,應該的,應該的。”若男陪笑著,人性的醜惡不過如此吧。
“這次你是辦什麼事來了?”劉姐忽然話
題一轉。
“哦,送政審材料來了。”若男愣了一下。
“蓋好章了嗎?”劉姐佯裝很關心。
“蓋好了,謝謝劉姐關心?!眲⒔隳且桓奔傩市实臉幼?,若男真想一巴掌糊上去。
“是不是又找的鎮(zhèn)長???”劉姐笑的很猥瑣。
“?。坎皇堑?,是偶然碰到的,不是專門來找他的?!彼觞N會專門來找他呢?那不是羊入虎口嗎?若男很詫異劉姐會這麼想。
“我都知道啦,你就不用隱瞞我了。”劉姐一副瞭然於胸的表情。
“我說的是真的!”她不會以爲若男和鎮(zhèn)長有什麼吧?
“你呀,還是個孩子,很多事情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他現(xiàn)在是對你很好,給你辦低保,帶你辦事,但是人那,沒有平白無故對另一個人好的,他們都是有所圖的,我看你也是個好孩子,別迷失了自己,最後自己後悔,我這樣說,你能明白吧?”劉姐一副語重心長的樣子,彷佛在挽救一位失足的少女。
“嚇?”
若男消化著劉姐剛剛的話,很明顯,她是覺得她和鎮(zhèn)長之間存在著某種不可告人的秘密,而且她說的很含蓄,意指她是被騙的,被利用的,先不說這些事情是怎麼來的,就說劉姐剛剛說的幫忙辦低保,難道不是劉姐收了禮才辦的嗎?難道是他!
若男似乎明白了什麼,或許她一直誤會了鎮(zhèn)長,如果說劉姐說的是真的,鎮(zhèn)長幫了她,沒有告訴她,索要“好處”,也沒有“誘騙”她,這充分說明,鎮(zhèn)長是真的想要幫她,並不是若男先前理解的那樣,若男忽然間覺得很慚愧,被第一印象矇蔽了眼睛,把恩人當成了壞人!
見若男沒有說話,劉姐馬上話鋒一轉,說:“你別怪劉姐多嘴,我也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怕你吃虧,畢竟女孩子家家的,名聲什麼的比較重要,還是在農(nóng)民,人多口雜?!?
“恩,我沒怪你,劉姐,謝謝你,我和鎮(zhèn)長真的沒什麼,我相信身正不怕影子歪,流言止於智者嘛。”若男是真要謝謝劉姐了,讓她能夠認清恩人到底是誰。
“對,對,對,你能這樣想就好了?!眲⒔懵燥@尷尬。
“劉姐,我就不打擾你工作了,我下午還要坐火車回學校呢,我先走了啊?!比裟锌纯磿r間,已經(jīng)沒有待下去的必要了。
“好的,一路順風啊?!眲⒔闼腿裟械搅宿k公室門口。
“進去吧,我走了啊,劉姐?!比裟写蛑泻簟?
走出鎮(zhèn)政府,若男沒有再恰好碰上鎮(zhèn)長,都說有錢能使鬼推磨,朝中有人好做官,其實,若男今天才真正明白,清官難做的道理,這個社會已經(jīng)被腐蝕的不成樣子,真正的好官,即使做了好事,也會被別人誤解,帶著這種六月飛雪的心情,誰還會在堅持自己的原則呢?或許,這個社會之所有變成這個樣子,和人心是有很大關係的。
若男回到村委會,辦公室只有一個人在值班,那人拿著政審材料,從厚厚的眼鏡片後探出目光,上下打量著若男。
“蕭若男?”那人故意念著若男的名字,怪聲怪調的。
“對?!比裟悬c頭,不知道大家爲什麼對她的名字都這麼感興趣。
“北頭老蕭家的?”那人再次求證。
“恩?!比裟欣^續(xù)點頭,奶奶年輕時候的“豐
功偉績”可是招來不少的怨恨,作爲奶奶的孫女,她自然也被不同程度的“關注”著。
“入黨了啊,大學生黨員,不簡單那?!蹦侨撕鋈婚g眉開眼笑,彷佛若男是來視察的高官一樣。
“沒有啦。”若男賠笑,這種勢利眼的場面她已經(jīng)厭惡到噁心了。
“這個表怎麼填???”那人把聲音拉的很長。
“沒填過嗎?”若男不知道對方是故意刁難她還是真的不知道。
“我就問問你,怎麼填,你是大學生,一定知道?!?
若男明白了,這是赤裸裸的刁難,不過她已經(jīng)習慣了,來的時候已經(jīng)做好了心理準備,見招拆招了。
“我把內容填了,你幫我蓋章好嗎?”若男笑的很燦爛。
“那還是政審嗎?”那人眉毛一挑。
“這樣好了,我說你寫,可以了嗎?”若男極其富有耐心,這點刁難並不算什麼。
“這個呢,參加過***功嗎?”那人開始逐項念,詢問若男答案。
“必須沒有啊。”若男哭笑不得,這種問題還用問嗎?
反反覆覆終於將這個章蓋好了,時間已經(jīng)接近中午了,若男看著蓋好章的資料,重新裝進信封,封好,一直繃著的那根弦終於可以鬆開了。
回到家,母親開始詢問若男的所見所聞,若男簡單的回答,當然了,劉姐的“要求”,若男也順便帶到了,母親表示過幾天親自送過去,吃過午飯,若男就收拾下準備返校了。
“若男啊,這裡是三百塊錢。”母親拿著錢塞給了若男。
“媽,不用,我有,我還有!”若男不想要。
“沒事,上回你往家裡要錢,我就知道你肯定是遇到難處了,孩子,不要委屈自己,你還有我呢,還有你爸呢,我們就算砸鍋賣鐵也供你,你自己吃的好點,那些沒用的東西少買一些。”母親指著若男包包上的小熊掛件。
“我知道了?!比裟袘?。
還是母親瞭解若男,知道她對這種毛絨的小玩意完全沒有抵抗能力,母親也是擔心若男爲了這些小東西,省吃儉用,虐待了她的胃。
“你有胃病,要忌口,少吃涼的,腥辣的,知道嗎?”母親溫柔的囑咐著若男,這還自己就喜歡吃冰激凌和辣椒,這對胃的刺激都很大。
“到學校打個電話報平安,以後好好學習,別因爲戀愛影響了學習,感情別投入太深,免得以後受傷。”母親仍舊說著,輕輕的。
“不用擔心家裡,我和你爸都好,也不用想我和你說的這些煩心事,我們都能解決,更不用擔心我,我會爲自己解心寬,實在不行,我會給你打電話的?!蹦赣H開始喋喋不休了。
若男只顧得點點頭,應著,母親還在叨嘮這些每次離家都要說好多遍的囑咐,不過若男聽的很津津有味,心中暖烘烘的。
要說這個世界上最偉大的愛就是父母之愛一點不假,沒有一個人的父母是不愛自己的孩子的,她們或許很嘮叨,或許不能理解孩子的想法,但是他們是從心底不想孩子受到傷害,想讓孩子少走彎路,而孩子們總是覺得父母是老古板,只有在真正經(jīng)歷後,才知道,原來父母說的都是真的,若男想到自己之前的種種頂撞和叛逆,忽然間愧疚起來,不過她現(xiàn)在明白好像還不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