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我總是容易被人圍攻,又每次要靠明朝和徐成毅來解圍。
十多年之後,同樣的雪地,卻沒有了同樣的人。
明朝倒還好說,可是徐成毅……想起來,心裡的某一塊似乎仍在隱隱作痛。
偶爾在樓裡碰到,最親密的也是一聲淡淡的招呼。過去的默契友善,都漸漸的有了罅隙。
人爲什麼要長大呢?
如果永遠也不要長大,那該多好?
望著一羣從我前面跑過去呼喝著的孩子,我出了神。
真是的!又在路上耽擱了半天,等我到周心蔚家門口的時候,比我計劃到的時間晚了好久。
摁下門鈴,聽見裡面傳出的音樂聲。
可是等了好久,卻等不到人開門。
我邊踢著牆,邊又按了好幾次門鈴。是還沒起牀嗎,可是看看錶,表上的時間分明已經九點多了……不過,想到我自己有時候睡懶覺也會一睡一個上午,九點多還是情有可緣得很吧。
我聳聳肩,轉身準備在附近溜達溜達。
走著走著肚子餓了起來,我纔想起早上出門出得急,我還沒吃東西呢!
左右望望,路邊的早點攤子上冒著的熱氣勾住了我的視線。
買了我喜歡的蛋餅,拿在手裡熱騰騰的,我轉過身正要再買一杯豆漿,無意中的一擡眼,視野裡多了兩道從街對面的KFC走出來的人影——
很熟悉的人影,互相依偎著。
是……季寒和周心蔚?!
我正要和他們打招呼,手擡到半空中,卻驀的遲疑了。
電光火石之間,我想到了酒窩姐姐對我說的那句話,“可還是很奇怪……他們兩個人看起來也太親密了吧……那小MM幾乎就是巴住寒哥啊。”
難道她會產生那樣的聯想。
因爲即使是我,這個季寒正牌的女朋友,在這種情況下,也會那樣想。
季寒的手正攬著周心蔚的腰,她長長的柔順的黑髮飄在腦後,一直垂到他的手臂上。周心蔚微微仰著臉,細瓷般潔白的臉頰上露出甜美的笑靨,純淨而明亮的眼睛專注地凝視著面前的男孩,彷彿……那就是她的天、她的地、她的世界。
而他,則望著她,那眼神,充滿柔情。是我從來不曾看見過的溫柔,沒有一丁點別的時候的冷厲和嘲諷,是那麼的專注……甚至火熱。
原諒我,這一刻,我無法不這樣想。
我希望自己能夠信任他,也能夠信任周心蔚,希望自己能夠將這一幕當成最平常的景象。
然而不行,我無能爲力。
我的頭腦,控制不住我的心。
季寒和周心蔚的眼神,一點也不像平常的兄妹。
他們之間的氣息太曖昧,太糾纏,太不尋常。
我不能容忍。
心裡頭忽然冒出一句話——甜蜜擴大之後,所面臨的,是破碎。
我呆呆地站在那裡,愣愣地看著他們遠去。
腦子裡混沌成胡亂的一片,季寒和周心蔚不是……表兄妹嗎?不是……有血緣關係的三代以內的直系血親嗎?他不是她的哥哥,她不是他的妹妹嗎?他們,怎麼能夠這樣?
最重要的,季寒不是我的男朋友嗎?
不知不覺中,我握住了自己的手,指甲深深的刺進掌心,劃破皮肉的那一瞬,我清晰的感覺到疼痛,卻不想去在乎。
胸口一點點充著血,又持續的漲起來,越來越重。
像要墜進地底最深的地方。
我激靈一下,朝著他們離開的方向跑了起來。
我不能忍受被矇在鼓裡,我要弄清楚,我要知道!
奔跑中風呼呼的在耳邊劃過,耳朵裡彷彿有什麼在轟鳴著。腳下還沒全化的雪,常常會鑽出來搗亂,讓我不時幾乎要滑倒,但一個踉蹌之後,我又拼命地朝前奔跑起來。
我不能停,不想停,也不敢停。
快要摔倒也好,會受傷也好。
這一切我都可以不在乎,我只想快點見到他們,然後讓他們來解答我所有的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