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全看著書琴, 半晌才說道：“琴兒，跟我說句實話，你和老十四究竟是到了個什麼樣的地步？”
書琴笑了笑, “王爺是希望我們現在能到個什麼樣的地步呢？”
看著福全那緊皺的眉頭, 書琴一時倒是心意頗爲得意, “我和十四阿哥, 是我們自己的事情, 我知道，十四阿哥去求了你，我也知道, 你們當初都警告過我不要和他走的過近，可是, 你們沒有一個人告訴我爲什麼？就像今天, 你一見我也不過是在質問而已, 那麼，我也只能說, 感情來了就是來了，我自己也無法控制。
爲什麼看到福全如此糾結，自己心裡會一時感到快意十足，爲什麼明明不想那麼說話，自己卻脫口而出, 爲什麼明明還弄不清自己, 卻要這樣將十四阿哥搬了出來。
書琴覺得自己對不起了太多人, 福全, 十四阿哥。
她現在, 莫不是僅僅只想用十四阿哥來反抗福全嗎？
她怎麼會變成這樣？
十四阿哥一片真心，她這算是在利用他嗎？還是她也真的喜歡上了十四阿哥, 那句胤禎她叫的是那樣順口，那個鐲子她戴的是那樣舒服？
書琴突然很是討厭自己，她怎麼這麼糾結，這麼無聊，這麼愚蠢，竟然連自己的感情都分不清楚？
福全的被書琴的話氣的怔怔的，竟一個字也說不出來，書琴見他如此，倒是自己先嘆了口氣，“我的話或許實在是過分，可也是我的心裡話。是，我答應了我娘不過問自己的身世，我也從來沒有逼問過你們任何人，我不知道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可是現在，卻要我來承擔這些後果，公平嗎？我真的好想問一句，爲什麼，可是我知道，不會有答案。十四阿哥什麼偶讀不知道，他只知道我這個人而已，可是我知道，我知道自己的身份，我不是佟家的女兒，也不是什麼名正言順的和碩格格，你以爲，我願意走到今天這一步嗎，我自己心裡沒有掙扎嗎？”
“琴兒。”福全無力的叫了一聲書琴，書琴沒有理會，繼續說道：“對於我的身世，我自己多多少少也是有那麼些懷疑，我也能猜出幾分我和不可能的原因。可是，來到京城不是我自己的意願，進宮，更不是我想要的，和十四走到如此，更不是我所能控制的。”
福全心疼的看著書琴，書琴嚥下自己的淚水：“可是爲什麼，我現在是這屆的秀女，十四阿哥，也被逼著離開了這裡，我不想知道其他的，今天，我只問王爺一句話，十四福晉的位置，不可能是我是不是？”
看著福全額頭上的汗珠，看著他顫抖的雙手和發紅的眼眶，書琴突然冷靜了下來，好像，剛纔的那些話都不是她說的一般。
靜靜的等待著，儘管，結果早已在預料之中。
“說罷，你爲什麼要偷東西，秋陌姑娘，我勸你還是早認了爲好，也免得受皮肉之苦，還省得牽連了自己家裡。”敬事房的公公惡狠狠的對著舒穆祿秋陌笑道，“你現在可不是什麼待選的秀女了，不過就是個偷東西的賤貨，你還是快點招了吧。”
“住手。”
管事的公公見是靜怡軒的素葉，臉上不覺緩了三分，“原來是素葉姑姑，不知來此有何貴幹？”
素葉看了眼已受刑的秋陌，心裡嘆了句可憐便說道：“我奉太后的懿旨，帶舒穆祿秋陌前去慈寧宮回話。”
“琴兒，你爲何會相信這個秋陌？”太后看著靜靜的坐在一旁的書琴問道。
書琴沒有擡頭，仍是那樣坐著：“回皇太后，琴兒當初也只是覺得此事可疑，沒想到在和我屋的兆佳清澄姑娘那裡瞭解到些線索，我們就查了下去，沒想到還真就查出了些東西。”
太后想了想：“兆佳清澄，是兵部尚書馬爾漢的小女兒？”
書琴點點頭，擡頭便看到太后眼裡的笑意，自己心裡也不知是個什麼滋味，太后看好清澄，那自是很好，這屆秀女中，十二阿哥十三阿哥十四阿哥都到了指婚的年紀，依著清澄她爹現在的身份，這個嫡福晉的位置，怕是跑不了了吧。
還有語凝，她爹馬齊可是康熙的忠臣，又怎麼會虧待他視爲掌上明珠的女兒。
只有她自己，身份是假的，什麼都是假的，連這個靈魂都是假的，不知道，未來會如何？康熙，會把她指給誰呢？
“擡起頭來，給哀家說說那些個首飾是怎麼到了你屋裡？”
一時所有的秀女都到了慈寧宮，受了刑的秋陌奄奄一息的趴在那裡，書琴看了也很是心疼不已，要說，這人啊，也就是命。
其實無論秋陌怎麼說，她的清白早已還了回來，太后心裡對此事早已有了定論，現在也不過是走個過場，給這剩下的人立立規矩也就罷了。
“哪個是西林覺羅繡言？”佟妃是後宮之首，這事，自然也少不了她。
繡言低著頭出來了，太后冷哼了一聲，“你可知道哀家今天是爲何把你們都叫來。”
繡言低頭想了想，才說道：“想必是太后娘娘已查明事實，今天就要懲治了這個舒穆祿秋陌。”
搖搖頭，此人果然愚鈍，只怕也是命不久矣了。
“爲什麼要陷害秋陌，是誰在背後支持你？”太后冷冷的看著繡言，書琴卻和德妃對上了視線。
德妃沒有移開自己的目光，只是那樣靜靜的坐著，書琴看不懂她眼裡的意思，卻也明白，自己向來不討德妃的喜歡，這連十四阿哥都知道。
最終，還是德妃先移開了目光。
書琴笑笑，自己是不是太過於笨拙，這個時候也還是不會去討人歡心，恐怕也只會更加讓人討厭。
這邊兒太后已經發落繡言，不過就是死罪能免獲罪難逃，秋陌受了傷，剩下的選秀也自是不能在參加了，不過不到一月的時間，就有兩人兩人離開，心裡什麼滋味，衆人自己心裡都很是清楚。
一時，太后命衆人都散了去。
秋陌還在地上，像是傷的很重的樣子，書琴從後邊送太后回來便見到蕓兒正和德妃說著什麼，德妃好像很是滿意的點點頭，回頭看見書琴來了，便也就扶著宮女的手回了永和宮。
“琴兒，既然今兒得空，倒不如陪姑姑回承乾宮坐坐吧，門前的梨花可是又開了。”
語罷，不待書琴答話便也宮門口走去。
書琴和蕓兒點點頭，看著她幫著秋陌心裡也贊到她果然是個好姑娘，也不枉她們兩個一個屋子住了這麼久。
“姑姑，這些年琴兒讓你費心了。”書琴親自給佟妃端了杯茶敬了上去，實心實意的說道。
佟妃接了茶卻沒有喝，端在手裡看著書琴，嘆了口氣：“你這個丫頭雖然面上看著不溫不火的，心裡卻是個死倔，我們雖然以姑侄相稱，內裡是什麼樣各自都清楚。琴兒。”佟妃放下茶杯，“姑姑也沒少爲難你，那也是心裡的怨氣，眼看著選秀也過了這麼久，這麼些天你不在我身邊，倒是越發的想你了。”
“俗話說，養兒嫁女，我自己也沒有子嗣，你叫我一聲姑姑，我心裡也是和你親近。”
書琴沒想到佟妃會告訴她這些，心裡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佟妃笑笑：“女人吶，都是命，能有個好姻緣也就是我們最大的期盼了。”
一時書琴回了靜怡軒，佟妃喝了那杯早已涼透的茶水，像是自言自語的說道：“命啊，這都是命。”
看著蕓兒興高采烈的搬到語凝的房間，書琴心裡不知道是個什麼滋味，今天德妃看著蕓兒的眼神??????
如果她沒有看錯，太后看重了清澄，德妃看重了蕓兒，雖然現在還不能說明什麼，但是依著二人的身份，既然現在能露了臉，那麼基本也就是定了下來。
她告訴語凝去求她爹，既然看重了十二阿哥，何必不堵上那麼一把呢？
不管自己會如何，她要幫助這些姐妹一起獲得自己的幸福，就想西林覺羅繡言，她不過是嫉妒秋陌那天撞見了太子，被讚了兩句就嫉妒心大起陷害她偷東西，這樣的人，無論有沒有證據，書琴都不能留她。
是的，抓繡言的證據不足，書琴就捏造了一部分，雖然是經過太后同意的，但是她此刻心裡也是更加的看不起了自己，她已經變成了一個這樣的人了嗎？
各取所需，各自能獲得自己的愛，只要這些姐妹們都可以幸福，書琴想，無論自己怎樣都可以，因爲，她已經是一個沒有未來的人了。
或許，她從始至終都是一個沒有未來的人，只不過自己沒有認清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