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疼啊?格格?很疼嗎?要不要請大夫來看一下?”晴兒問。
“哦,不用的,一會兒透透氣睡一覺可能就會好了。”細細趕緊說,不知道真是大夫來了之後,又切脈又問診的,會不會有什麼新的情況?搞不好就是穿幫。細細可不敢冒這個險,現在還是接觸的人越少越好。
面前這個晴兒,想來平時跟“細細”的原身兒關係挺不錯,人顯得很單純,仗著她對“細細”一直以來的好感,應該不會猜忌自己什麼,自己在她面前裝裝失憶應該還說得過去。
“好吧,就按格格說的,先看看,如果感覺還是不舒服就趕緊請大夫過來!格格如果哪裡不舒服,一定要告訴晴兒。”晴兒說。說話的功夫她已經從箱子裡翻出了披風,給細細搭在身上,看來真是做事兒手腳麻利的。
細細只覺得肩上傳來一陣柔軟的溫暖,用手一觸,才知那披風原是毛皮和軟緞子加在一起縫製的,比現代自己在大淘寶買的風衣實在精緻多了。有這樣精緻質地做披風的,應該也不是什麼小戶人家。
晴兒給細細披上披風,才拉開了木門,兩人終於走了出來。
哇!外面的空氣又軟又涼,清新怡人,讓人全身不禁振作了一下。夜風中送來陣陣桂花的香氣,好舒服!細細在現代的時候很喜歡這種味道,洗髮水、精油和香水都曾經用過這種香型的,所以對這個味道十分熟悉。只是覺得這身上,怎麼真的有些疼呢?自己寄生的這主兒身上有什麼不妥嗎?剛纔晴兒說的那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指的是什麼事兒呀?是不是“細細”原先還闖過什麼禍?
看來啊,這些都必須失憶才應付得來了。
“晴兒,這園子裡栽了好些桂花樹嗎?”細細不禁問。
“格格真是想不起來了呀?蓮娘不是很喜歡桂花樹嗎,所以嶽諾特將軍讓我們在園子裡栽了好些桂花樹的呀!格格自己也很喜歡,還常用自己做的幹桂花做屋子裡的薰香呢,您真的都想不起來了?看來您這回受的傷啊,真的深了。”
“哦,我是記得一些,但沒有這麼清楚,頭好疼,謝謝你告訴我,晴兒。”細細乾脆臉不變色心不跳地繼續裝失憶。什麼嶽諾特,什麼桂花薰香,她一點兒也弄不清。
“我累了,我們回屋去吧。”細細說,才站了一小會居然就覺得全身沒勁兒了,細細便乖乖回屋睡下了。
第二天一早,窗縫兒裡才透出一絲光線的時候,昨天見到的那個婦人就來了。
“娘!”細細昨天見過這個婦人,知道她的身份,於是乖巧地說。
“細細,頭還疼嗎?娘還以爲你連娘也記不得了。”婦人笑道,溫和地摸摸細細的頭。
“疼……娘……當然記得了,什麼都忘了也不會忘了孃的。細細只是有些事兒記不清了,晴兒都告訴您了?”細細訕訕地笑道,說謊的感覺真不好。她現在是真的頭疼,大概是夜裡想多了。當然,婦人知道她頭疼所以記不得的事兒,她也沒怎麼感到驚奇---作爲一個關心孩子的母親,關於自己昨晚的事兒,早上她肯定是一點一滴都問了晴兒的。
那麼,讓大家都知道自己因爲頭疼記不得有些事兒了,也正是自己希望的結果。現在大夫來了也沒事兒,反正自己是真頭疼了。
“是我問晴兒的,晴兒便都告訴我了。細細,感覺好些沒有?快告訴娘。”細細這回不敢亂說話,點了點頭。
“好孩子,娘知道你身子不舒服,晴兒說你不舒服,娘叫醫生來看過了,說因爲本來你的傷就已經傷到了五臟,現在水中的寒氣乘機侵了進去,形成難以拔出的寒毒,沒有百日你是好不起來的,即使以後好了也回不到你原來的身體狀況,至少武功已經不可能如以前了。唉!可憐的孩子,剛纔我和夫人商量好了,讓小山把你送到山谷治傷,好好休養一下吧!”婦人說。
原來自己生前還會武功?受了什麼傷這麼嚴重?怪不得掉到水裡就死了。這麼說來自己的穿越真的是太偶然了,呵呵,呵呵!
“夫人,蓮娘,水放好了。”晴兒進來說。
“好的,細細,讓晴兒給你洗個溫水澡吧,我讓晴兒加的熱水溫度不高,怕你受不了,還在水裡加了薊草,這樣對你身上的傷會有好處,不過不要洗的太久,水溫不高,但也會消耗你的體力。泡完了好好睡一覺,明天我讓小山來帶你去山裡,晴兒就跟著你。”另外有個聲音說。
細細這才注意到“娘”身邊還有一個人,這也是一箇中年婦人,一襲水藍的旗裝,容顏端莊,身材豐滿,皮膚有點黑,總的來說也算得上一個中年美婦。
“這倒是滿族人的打扮了!這又是誰?我這是穿越來泡澡啊?加薊草有什麼作用啊?她們說的那個小山又是誰?”細細心裡琢磨,又不好當著在這個“娘”的面問晴兒。
唯一讓自己稍感安慰的是,穿越以後自己的名字還是叫細細,細細原先還以爲自己穿的連名字都沒有了。
“好孩子,我知道你一定是身上的傷勢發作纔不小心掉到水裡的,也不知道是哪個不要命的做下這事情,我不會放過他的!”中年美婦說,眼光裡有一種很犀利的東西。
這眼神分明是殺......氣!連細細看了都不禁心中一凜。不由得想:“我這是穿越到什麼地方來了呀?看樣子明顯不是宮中,自己不是宮裡的格格,也不是什麼大格格,不是說是提督府嗎?這女人怎麼看著這麼兇……倒像是什麼土匪窩子?我還真是撞了邪了!自己雖然生前熱愛運動,但也不至於就要穿越來就什麼傷什麼痛的吧?”
細細這麼想著,“蹭”地坐了起來。這一起身不打緊,眼前真的一黑!
“這孩子,看你急什麼呢!”夫人叫到。
“格格別動,晴兒抱您過去,醫生不是說過了嗎?叫你不要起急了,做什麼都得慢點兒,說你的內傷血行不暢會導致眩暈的,你不會連這個也忘了吧?夫人可關心你了,叫我在這些溫水加了薊草,對止血化瘀都有好處的,格格放心就是。”晴兒說。
泡澡的水溫和柔軟,屋裡有淡淡的薰香,細細不大一會兒就昏昏然睡著了。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太陽已經從木格子窗的縫隙裡透出來,暖洋洋地照在身上了,確切地說,就是已經日上三竿。
細細剛醒過來,晴兒便說:“夫人來了。”
細細剛剛穿了花盆底下了牀,門簾子一動,那個中年美婦便進來了。今兒她穿的是一身暗綠的旗裝,特別隨意。她和細細是什麼關係呢?細細本來對服飾也不是很挑剔的人,倒希望這個“細細”也大大咧咧一些的好。
“夫人好!”細細趕緊福了一下身子。
“哎喲,這都不叫我乾孃了,我的大格格生氣啦?你爲保護提督府受了傷,我們會一直記得,我們知道你受了很重的傷,這不我已經求了蒙面谷,讓小山送你去療傷了嗎?那裡武功高強的人多,一定能治好你的傷的!你可不要就此記恨了提督府啊!”那美婦快言快語地說道,聲音很是清脆響亮。
“乾孃想哪兒去了?細細剛纔只是頭疼的緊,順口胡說了話罷了,還請乾孃原諒。乾孃對細細那麼好,細細哪有什麼記恨的道理,您可是多想了。”細細也笑道,心裡捏著一把冷汗,原來這個是乾孃,但願可以忽悠過去。
“你這丫頭啊,可真會說話。這性子啊爽爽利利的,倒是越來越和乾孃投脾氣了。乾孃就喜歡你這又會說又會做的性子,那天晚上這提督府來了歹人,提督又不在,那些護院的家丁這種時候真是沒一箇中用的。幸虧你捨命護住呢,細細這一身武功真是沒得說。
那歹人武功太好,最後還是讓他跑了,不過我想這歹人應該是提督府的仇家,專門來尋仇的,算好了提督大人不在家,趁機來襲,膽兒可真夠大的。等提督大人回來,我一定好好把事兒說給他聽,他也許就知道是誰了。”中年美婦也笑了。聽了這話,再看這女子的神態,想是平日裡風風火火的,人說的“刀子嘴豆腐心”那一類?心地雖好恐怕也是很厲害的,細細心裡提了個防。
從這番話裡細細也大概知道了自己傷勢的情況,原來不是惹禍而是立功呢,怎麼說自己在這府裡也算個有功之臣了,呵呵。從話裡推斷,這個美婦應該是這提督府的女主人,那麼她既已說是自己的乾孃,自己多少也算這府裡的半個小主子吧?怪不得晴兒那樣說。……不過,娘又是什麼身份呢?還有她們說了幾次的那個小山,蒙面谷,又都是什麼?
穿越之後要理順這些關係還蠻難的。
等她出了門,細細等不及地打聽:“晴兒,我都記不起來了,她剛纔說的小山是誰?姓什麼?”
晴兒有些詭異地笑道:“格格真的忘了?這事兒都問。”
細細也笑了:“怎麼就不能問了?”
“夫人說的小山啊,就是格格您不久之後將嫁的夫君啊,是我們這裡絲綢行老闆的公子,提督府的衣服料子都是他送過來的。段家有家傳的武功,以前格格最喜歡和他練武了,您忘了呀?”晴兒笑笑地看著細細。
“哦!我......忘了。他什麼樣兒啊?”細細好奇地問。怎麼自己穿越來是準備結婚的?
“格格是真忘了還是裝糊塗?你們不是從小就很要好嗎?人人都羨慕你們呢!昨天他可著急找你了,最後還是他抱您回來的呢!”晴兒說。
“真、真忘了。”細細一點兒都不記得昨天見過這個人,更不知道晴兒說的那些青梅竹馬的事兒了,所以對這個段小山一點兒概念也沒有,穿越來就要嫁給一個陌生人,這真是件有些讓人鬱悶的事兒。
“那我這乾孃又是誰啊?”細細又問,其實她已經從剛纔的那些話裡猜到了,只不過想證實一下。
“這個格格您也忘了?怪不得您只叫她夫人呢?她可是這提督府的女主人,從小都很寵愛您哦,對您可真像自家的格格一樣,所以我們也都認爲您就是這提督府的格格呢!”晴兒說。
和自己推理的真是一樣兒。細細想問有關自己孃的問題,但又把話嚥了回去,娘都不認識了?這裝失憶會不會有點兒過了?連著問晴兒這麼多,她會不會起疑心呢?還是先忍一忍吧。
於是細細說:“晴兒,我想躺一下,你去準備好出發的東西吧。”其實這個瞬間她是想一個人靜一靜,一時間得到的信息量太大,她想理理這些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