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沁找了個機會，在辦公室隱晦地說了下，讓大家底子好的有時間學起來，保不齊哪天能用上。
肖雨一臉懵逼地問：“啥意思呀？我倒是高中畢業的，可上學的時候也沒學著啥呀，不是工業基礎就是農業基礎，再不就去地裡幫著幹活。”
“那你對學習感不感興趣吧？”
姜沁換了一個方式問。
肖雨立即道：“不感興趣。”
“那沒你啥事了。”說完，姜沁轉頭看向杜輝。
就在剛剛她提起有時間學習時，明顯看到杜輝眼神變了下，好像明白了她的意思。
不錯，看起來挺有悟性。
等到中午休息時間，姜沁正要去託兒所喂孩子，杜輝把她給攔了下來。
“耽誤你幾分鐘，有個問題想問問。”
“有啥想問的，就說吧。”
姜沁臉上做出一副好奇的表情，實際上心裡知道他想問什麼。
果不其然，杜輝先是猶豫了下，之後一副糾結的表情小聲問：“你今天在辦公室說的那番話，是不是聽到啥小道消息了？”
“啥小道消息呀？”
姜沁裝作不明白的樣子。
杜輝又猶豫了下，接著似乎鼓足勇氣道：“是不是……要恢復高考了？”
“呀，你怎麼會想到這裡去？”
姜沁問這話，是她真的有些好奇。
按理說杜輝應該是沒有渠道能探聽地這些消息的，如果是他猜出來的，那這人可不簡單。
“我喜歡看報紙，各種報紙都看。最近我發現人民日報有兩篇社論，都在說科技的重要性，培養人才的重要性。既然要培養人才，那麼就必須有選拔人才的機制。而高考，正是一種最好的手段。”
杜輝侃侃而談，說到自己感興趣的內容，眼裡帶著與衆不同的光亮。
姜沁聽完，不由對他又有了新的認識。
這人是真的有點本事。
想要恢復高考，自然上面會有一些動向。
但不關心，或者是沒有政治靈敏度的人，即便看了那些報紙，也不會從中看出什麼深意來。
而杜輝，卻看到了真正的意圖。
“其實我早就開始學習了，就在那些報紙釋放信號的時候。不過我都只是猜想，你今天提醒後，我才確定，上面上下定決心，要恢復高考了。”
“就那麼相信我？”
姜沁打趣道。
杜輝稍有些靦腆地說，“你是京市人，老話說那可是天子腳下的人，消息自然是比我們要靈通的。”
姜沁一本嚴肅地說，“好好學習，要是考到京市了，以後你也是天子腳下的人。”
說完，她終於繃不住笑了起來。
杜輝也笑了。
以前，他從來不敢想這樣的事，不過現在聽姜沁一說，似乎他這個從小生長在偏遠山區的人，也能肖想一下成爲首都人了。
姜沁笑完，說起最重要的問題，“你缺不缺複習資料，我那裡有，可以勻給你一份。”
她和付紹鐸複習的早，好些資料都看過好幾遍了。
如果杜輝有需要，可以把這些資料給他。
杜輝眼睛登時亮起來，同時帶著點小心翼翼地說：“你能給我資料？”
姜沁道：“我那裡有一些看過的資料，就是上面寫寫劃劃了很多。你要是不嫌棄，我就給你拿過來。”
杜輝頓時高興得什麼似的，“當然不嫌棄，當然不嫌棄。我現在手上看的書，是我哥的幾本教科書，不怕你笑話，那幾本書都被我翻爛了。要是能有其他學習材料，我做夢都能笑醒。”
這話還真不是杜輝誇張。
他本身就是個愛學習的人，求知慾極其旺盛，不然也不會把報紙當寶一樣，翻來覆去的看。
杜輝大哥是老三屆，1965年上的高中。
那時候還是正常上學，他手裡的書都是貨真價實的數理化語等教科書。
等輪到杜輝時，學校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他是靠著大哥的幾本書才學了些東西。
後來從報紙中嗅到上面要恢復高考的信號，杜輝立馬把書又翻了出來，每天下班回家，都會翻一會兒書。
這些書本來就是他看得很熟的東西，現在再次翻過來覆過去的看幾遍，杜輝把裡面的內容看得滾瓜爛熟。
實在是手裡沒有其他資料，只能可這這幾本看。
現在聽姜沁說真的要恢復高考，杜輝心裡著急。
要是恢復了高考，全國不知道有多少人會報名考大學，自己一個沒正經上過高中的人，拿啥能考過人家呀。
就在他著急的時候，姜沁忽地說有資料能拿給他看，杜輝當然做夢都能笑醒。
在聽完杜輝好長一段感謝話後，姜沁好不容易纔抽身去託兒所。
以前咋沒發現杜輝這麼能說呢！
在去託兒所的路上，姜沁忽地想到一件事。
自家小姑子年齡也合適，還上過高中，參加高考也該有她一份呀。
晚上回去得跟付紹鐸說一聲，趕緊給付珊拍封電報，現在複習還來得及。
哪知姜沁晚上回家跟付紹鐸一說，拍電報讓付珊也多學習時，付紹鐸卻笑了。
“她學啥習呀，那不是難爲她麼。你都不知道，小珊從高中畢業時有多高興，要不是媽逼著她非得讀完高中，估計她都不會去念。還好現在的高中學不了什麼，要不小珊也堅持不下來。”
姜沁：“……”
敢情她白操心了。
“行吧，也不是光學習一條路。條條大路通羅馬，把工人當好也是一樣的。”
姜沁說完正想走，付紹鐸卻把她叫住了。
他鄭重地看著姜沁，“你是不是有啥事瞞著我？是不是……要恢復高考了？”
姜沁驚住了。
這咋一個個的全猜到了呢。
既然付紹鐸猜到了，那也沒啥好瞞著的。
再說連杜輝都告訴了，總不能不告訴自家老公吧。
於是姜沁把事情原原本本說了一遍。
說起她爲啥知道要恢復高考時，姜沁撒了個慌。
說是過年回家，大哥偷摸跟她說的，那時候消息還不準確，不讓她隨便往外說。
所以她才一直沒明說，只說讓他跟著自己一起學習。
付紹鐸看起來是相信了姜沁的話，沒再有任何質疑。
姜沁這才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