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望無際的荒原上,偶爾有著幾隻鳥從低空掠過。
四周是細碎而乾燥的沙土,每隔幾步,就會有幾株帶著些許枯黃的雜草,在風中搖擺不定地晃動,顯得無比的脆弱。
而沙土也是被風捲起來,打著轉在平地上一掠而過。偶爾揚起的灰塵,如幕布一般飄起,使得原本就不清的景象更是模糊。
一個白色的身影,在荒蕪的平原上慢慢地挪著步子。
熱風緩緩吹過少女的面龐,烏黑柔順的長髮隨風輕輕地舞動著,細碎的劉海在其臉頰上輕掃著。
膚若凝脂、肌若雪,臉龐彷彿吹彈可破,稚嫩的面容上卻有著一雙深邃的眼睛,彷彿能洞察世間一切。
瀟雲喘著粗氣,逆著風努力地走著。
剛纔從花叢中出來後,便是這與花叢形成鮮明對比的荒原。
這種大起大落的景色,令瀟雲有些無奈。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走出這荒蕪的平原,自己要快些趕回寒滄宮去才行。
若是體力恢復一些,自己就能御劍飛行,這樣雖然耗費的體力多了些,但畢竟速度可以快許多。
這荒蕪的平原上此時罕無人煙,只有瀟雲一個人漫步在此。
而這種情況,正是殺人放火搶劫越貨的好時機。
比如說現在就有四個妖怪把瀟雲圍了起來,據四個妖怪的臺詞,瀟雲得知他們是要搶劫。
“果然被我猜中了……”瀟雲有些無奈,伸出柔嫩的手臂抹了把額頭上的汗水。
此時,已經有一隻熊精一個瞬移,移到了瀟雲身邊了。
雖然這些妖怪都已經達到了化爲人形的程度了,奈何瀟雲的功力比它們高深得多,早已看穿它們的本體了。
熊精化的人靠近瀟雲後,獰笑著就要把熊掌伸向瀟雲。
看來今天有清蒸熊掌吃了,瀟雲露出了惡魔般的微笑。
“嘎嘣!”一聲清脆的骨頭斷裂聲響了起來。
“啊——”熊精顫抖地託著那隻被瀟雲漫不經心擰斷的手,淒厲地哀嚎著。
其它三個妖精一臉震驚地看著瀟雲,這熊精可是修煉了300年的啊!先不說功力,僅僅是皮膚的堅硬程度,也不可能像瀟雲那般輕鬆地就擰斷的呀!
瀟雲一臉怪笑地看著四個妖怪,明顯地不懷好意。
似乎是,踢到鐵板了……妖怪們吞了一下口水,像看怪物似得看著瀟雲。
然而,太過得意是會樂極生悲的,某人現在就是這樣。
法力本來並未恢復多少,剛纔又用力過度,瀟雲只感覺頭疼又掠了上來。
身體像是被掏空了一般虛弱,瀟雲臉上剛剛恢復的些許紅潤,又瞬間被蒼白取代。
“這下慘了。”這是瀟雲暈倒之前最後的想法。
不知過了多久,瀟雲從昏迷中醒了過來。
頭疼雖然沒有緩解,但虛弱的感覺已經消散許多了。
瀟雲微微睜著眼眸,向四周看去。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襲藍衣,瀟雲緩緩地擡起頭,發現藍衣的主人是一個看起來非常儒雅的男子。
男子的眼眸像是一汪不起波瀾的清泉般沉靜,他眼裡帶著溫和的笑意,襯著白皙的皮膚,嘴角微微揚起了一道溫潤的弧度。
陽光灑在男子儒雅的臉上,勾勒出了柔軟的曲線。俊秀的面龐,有著一絲出塵的氣質,如星辰般飄逸。
當真是月落清泉繪歆瞑,風下柳梢訴清幽。
“姑娘醒了?”男子看到瀟雲望著他,便溫和地笑著說道。這一笑,又使人如沐春風般的舒服。
瀟雲呆了一下,這笑容是那麼地好看。
看到瀟雲呆呆地看著自己,男子不由失笑道:“姑娘沒事吧?”
瀟雲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眼神漸漸地冷了下來:“這是什麼地方?我記得,我被妖怪包圍了吧!”
看到瀟雲一臉戒備的樣子,男子又笑了起來:“是的,我看到姑娘暈倒在妖怪中間,便驅走了那幾只妖怪,然後帶姑娘到這附近的荒廟裡修整。”
瀟雲環視了一下四周,發現自己確實躺在一座荒廟裡。
一座破舊的荒廟孤獨地立著,這荒廟四周寸草不生,陰風襲襲,沒有任何的生命跡象。除了荒廟四周遍佈的骸骨可以證明這裡曾經有人來過之外,似乎就再也沒有什麼東西可以看出這裡是活人存在過的地方。
這便是瀟雲與那儒雅男子所待著的荒廟了。
“對了,”男子似乎想起了什麼似得說道:“在下墨軒,還不知道姑娘芳名?”
“我名江瀟雲,”瀟雲笑道:“墨公子,你能驅走那些修煉百年的妖怪,莫不是公子也懂得法術?”
墨軒儒雅地一笑,輕聲說道:“在下只是略懂驅魔之術而已,一些皮毛,不足掛齒。”
很巧妙的回答,瀟雲沉靜的眼眸微微掃向墨軒,如此,這個話題自己也不好再進行下去了。
瀟雲只得謝道:“那就多謝墨公子相救了。”
“無妨,”墨軒眼眸清澈如水,聲音溫和地道:“江姑娘爲何會在這種荒蕪之地?”
瀟雲微微調整了一下姿勢,理了理衣衫,這才說道:“途徑此地而已,不足以道。”
聽到瀟雲這麼說,墨軒也只能停止這個話題,畢竟瀟雲明顯不想再就這個話題討論下去了。
場面一時有些尷尬,兩人均是不知道說些什麼以打破這種沉默。
少女靜靜地盤腿坐在草蓆上,也是無言。
良久之後,瀟雲終是忍不住地開口道:“墨公子,我得打坐恢復體力了,你請自便。”
墨軒並未說什麼,只是輕輕一笑,並且點了點頭。
瀟雲便坐直了身子,調整呼吸,開始匯聚真氣。
一絲絲真氣自其丹田中緩緩流出,滋潤著如沙地般乾涸的身體。
身體的那種虛弱感也是緩解了許多,少女的頭疼終是減輕了。
少女就這樣沉浸在了被溫和的法力包裹的世界中,慢慢地吐納著。
不知過了多久,瀟雲睜開了眼眸。
此次的吐納打坐已結束,虛弱感一掃而空,體力也基本上恢復了。
瀟雲感受著身體中重新充盈的法力,頓時覺得渾身都有力氣了。
看了看門外,這才發現天已經黑了。
空中掛了一輪皎潔的圓月,如瑩塵般灑下一片輝煌,似霧似雲般朦朧,仿若覆蓋了一層薄紗。
而廟中也是亮起了幾盞燭臺,微弱的燭光發出暗黃色的光,使得昏暗的荒廟中有了些許暗淡的亮度。
門外不時有細緩的涼風吹進廟內,風飄到燭臺旁時,偶爾會帶起燭火輕微地搖曳,映在牆上的影子也是劃起了些許詭異的弧度。
瀟雲輕輕舒緩了一口氣,隨即向門口坐著的那溫潤如水的男子看去。
墨軒見瀟雲向自己看來,也是回了一個溫和的微笑,但還是未說話。
“墨公子,”少女緩緩轉過頭看向空中那輪明月,這時開口說道:“你可知曉是幾時了?”
墨軒也是轉過頭去注視著眼前的黑夜道:“已是子時了,還差幾刻便是丑時。”
“我打坐了這麼久麼?”瀟雲沉吟道,有些驚異於自己所耗費的時間。
不過,這墨軒居然就這麼坐在那裡,一直守著自己麼?
瀟雲有些遲疑,要不要感謝他一下?畢竟他救了自己,而且還守著自己,爲自己的打坐護法。
墨軒看出了少女的遲疑,只是輕笑道:“江姑娘不必見外,這只是莫某的舉手之勞而已。再者說,姑娘一個人打坐,若無護法之人,豈不是太危險了?”
瀟雲注視著墨軒清澈的眼眸,那眸中沒有一絲雜質,宛若天上的星辰,讓人似是要沉溺了一般。
瀟雲笑了笑,這墨軒果真是溫潤如水,自己應該可以相信他一些。
不過,看天色這麼晚,今夜似乎只能在這荒廟中度過了,返回寒滄宮的事只能明天再議。
就在瀟雲沉思的時候,一絲詭異的陰風突兀地飄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