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這話說的。”另外一個婆子陰陽怪氣的道：“不知道的，還以爲做奴才的見財眼開，爲難姨娘，傳到太太耳朵裡，只怕免不得一頓打。”

“瞧瞧，都是我不會說話。”煙姨娘又掏出一塊碎銀道：“只是小小心意，沒有別的意思，還請大家賞個面子，給我一點體面。”

“姨娘說的是哪裡話，你是主子，你賞奴才一個體面，奴才哪有不受的道理。你也甭理會這些老貨嘰嘰歪歪的幾句話，還是趕緊回去歇息，免得落下病根可不好。”領頭的婆子，面容慈祥，可眼神裡卻透露出不屑和冷漠。

煙姨娘畢竟是見過世面的，知道這些婆子油鹽不進，可該做的的事情，她也必須做，免得日後再落在這些婆子手裡，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小桃扶著煙姨娘一步步走遠了，其中一個婆子望著煙姨娘的背影，恨恨道：“這個騷婦，今日讓她躲過一劫，我看她能囂張到幾時？總有一日，我要她嚐嚐辣椒水的味道。”

“行了，行了，自己看不好自己的男人，現在拿一個弱女子出氣有什麼用？還不如回去拴緊你家的男人，將他別在你的褲腰帶上，免得再被青樓的狐媚子勾了去。”這話一說完，衆婆子齊齊笑了，只剩下那個婆子面紅耳赤，更加憤恨不已。

一回到水雲閣，小桃立即指揮著其他婢女打點一切，等煙姨娘洗完澡出來，就見到滿桌子的熱騰騰的菜。煙姨娘的眼淚立即掉了下來，拉著小桃的手道：“我在這人世上走一遭，從來沒有人像你對我這麼好。今日讓你受委屈了。”

小桃急了，紅著眼道：“老爺把奴婢買下來送給你，就是要奴婢好好照顧你。奴婢做這些都是應該的，都是本分。什麼委屈不委屈的，小桃都不會覺得，只要主子不覺得委屈，奴婢也不會有什麼委屈的。”

提起老爺，煙姨娘重重嘆口氣，道：“老爺對我再好，那只是一時的好，等我年老色衰，只怕我叫什麼名字，老爺也記不起。小桃，日後你跟著我，只怕還有苦頭要吃。”

“姨娘別想太多了，老爺對你可是真心實意的，你瞧瞧，這裡的哪樣擺設，不是老爺親自吩咐下來的。”小桃安慰道：“就算是太太，老爺也沒有那麼用心過。”

“小桃！”煙姨娘急了，四處張望，見外面沒有什麼人影，似乎都在忙乎自己手頭上的事情，她立即壓低聲音道：“以後這些話，萬萬不可說起，不然的話，你和我只怕性命難保。”

小桃立即睜大的圓眸，似乎被嚇到了。

“我以前以爲從良了，就可以一世安穩，現在想想，真真是天真。”煙姨娘幽幽一嘆，“我的性命從來都不是掌握在自己手裡，以前是在媽媽手裡，如今是握在太太手裡，只要我做的不合她的心意，只要一句話，就夠我吃盡苦頭，可笑的是，我居然還以爲，只要老爺寵愛我，我就誰也不怕，如今想來，實在是天真。”

“姨娘。”小桃第一次看到煙姨娘無助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