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慕容廉聽罷,不由得一拍桌子。此刻,臉色蒼白如紙,冷汗涔涔,咬牙道:“蠢婦人誤我!”
其實,此事怪不得鴇母。只因爲(wèi)慕容廉是十分高調(diào)地包了白牡丹,這名經(jīng)由鴇母精心調(diào)教十六年,只差三個月便到出閣年紀的花魁。
因著白牡丹容貌無雙,身段傲人,故而京城裡看上她的人無數(shù)。慕容廉想佔有她,也不得不亮出身份來。全京城裡,比慕容廉還高桿的人,又有幾位?故而,鴇母並猜想不到,皇帝也來逛青樓。
只以爲(wèi)是哪個有錢人家的老爺,想來嚐嚐雛兒。便開口欲介紹給他技術(shù)熟練的,畢竟像他這樣年紀的老爺,往往那方面都不好使了,雛兒是應(yīng)付不來的。說不定,就連破瓜都難。
“太子殿下莫急。說來,此事還多虧了芊芊姑娘。”那屬下又道,“彼時,芊芊姑娘就在樓上休息,聽聞樓下有了鬧聲,便出來看了。只見樓下站著一名身姿氣度都不凡的老爺,且面目五官與太子殿下有幾分相似,便叫人把皇上領(lǐng)了上樓。一番奉承,才終於解決了這樁禍患。”
聽到這裡,慕容廉不由得鬆了口氣,面色也終於好看一些了,擡袖試了試汗水。只覺得竟是驚險,咬牙道:“父皇怎麼去了花間樓?是誰揪我的小辮子,告訴父皇知道?”
這話,那屬下卻回答不了了。便低著頭站在那裡,一言不發(fā)。
慕容廉咬牙半晌,攥了攥拳頭,又有些踟躕地問道:“皇上,和芊芊之間,可有發(fā)生什麼?”
那屬下愣了一下,頓時心中一驚,頭上虛汗便冒了出來,連忙搖頭道:“不曾。芊芊姑娘只以琴曲相贈,與皇上說了會兒話,什麼都沒有發(fā)生。”
慕容廉抿了抿脣,便不吭聲了。然而那面色瞧著,到底是又好看了兩分。而後,他揮了揮手,叫那屬下退去了。自己則漸漸皺起眉頭,負手在屋裡走動起來。
黃沙鎮(zhèn)上,隨著夜色加深,家家戶戶也都先後熄了燈,陷入到沉睡當(dāng)中。鳳瑤終於放下筆桿,揉了揉有些僵硬的手腕,而後將畫好的一疊圖紙仔細收起,放入一隻特製的超大號信封當(dāng)中。
回頭看了看牀上睡著的豆豆,只見小傢伙仰面躺著,小嘴微張,睡得正酣,不由得脣角微勾。走過去摸了摸豆豆的頸間,只見小傢伙身上溫?zé)崆铮瑏K未出汗,眼中閃過一抹放心。又給他掖了掖被角,便往西屋裡去了。
這些日子,慕容鈺往往都是忙到極晚。鳳瑤想來,約莫是桂花節(jié)後的那件事,以及他暴露身份的突然所造成的。鳳瑤對政事並不太通,況且鳳栩閣的事又多,便幾乎不怎麼管這些。便只是端杯茶,倒杯水,盡一盡女朋友的義務(wù)罷了。
自然,主要是因爲(wèi),鳳瑤相信,以慕容鈺的聰明多智,就沒有他解決不了的事情。
只聽見簾子響動,慕容鈺擡起頭,果不其然,只見鳳瑤端著一杯茶進來了。
“瑤兒。”慕容鈺微微一笑,俊雅高潔的面上,露出溫柔的神情。
鳳瑤把茶杯放在他身前的桌上,輕聲問道:“可快忙完了?夜色深了,早些休息吧?”熬夜是很傷身的,哪怕慕容鈺如今年紀輕輕,鳳瑤也不想叫他熬得太狠。
慕容鈺的眼中閃過一抹溫潤,輕笑一聲,說道:“還要再忙一會兒。”
鳳瑤便忍不住擰起眉頭,有些不滿:“真的不能明日再處理?”
“瑤兒可是擔(dān)心爲(wèi)夫?”慕容鈺笑道。
他本就生得極好,笑起來的時候,格外叫人目眩迷醉。鳳瑤最怕他笑,只覺得連魂兒都能被勾走,便扭過頭不看他。
慕容鈺的眼中閃過一抹笑意,口中卻忽然輕嘆一聲:“爲(wèi)夫也不想如此。每日累得頭疼,實在難受。”說著,微閉雙眼,輕輕搖了搖頭。
鳳瑤心下一驚,轉(zhuǎn)過頭來,正好看見慕容鈺閉目搖頭的模樣,不由得有些心疼:“你這是用腦過度,營養(yǎng)跟不上了。”說著,站到他身後,輕輕爲(wèi)他按揉起太陽穴來。
她的指肚柔軟,力道適中,揉在太陽穴兩側(cè),格外舒服。慕容鈺雖然只是隨口一提,卻不想竟然得到如此待遇,直是心裡美得不行,索性向後靠在鳳瑤的懷中,任由她按摩起來。
鳳瑤只當(dāng)他累得狠了,很是有些心疼,便漸漸移動指肚,在他的頭皮上也輕輕按揉起來。按了幾下之後,索性爲(wèi)慕容鈺解了發(fā)冠。
頓時,一頭烏黑長髮垂下來,蓋住慕容鈺的肩膀。烏黑的發(fā),白皙的面龐,直是美得如畫一般。每到這時候,鳳瑤總是忍不住有些嫉妒,身爲(wèi)一個男人,長得這樣美,真的好嗎?
然而嫉妒歸嫉妒,心疼歸心疼,看著慕容鈺有些白皙得有些脆弱的臉龐,只將雙手十指插入發(fā)間,一寸一寸按摩起來。渾然不知,在她手下被按摩的慕容鈺,此刻睫毛微微顫動,心中直是樂壞了——賺大了,今日賺大了!
嗯,瑤兒的心裡,竟是很有他的嘛。腹黑王爺慕容鈺,此刻享受著心肝寶貝兒的體貼,便在心裡打起了壞主意。
約莫一刻鐘後,鳳瑤鬆了手,微微彎腰關(guān)切地問:“可覺著好些了?”
慕容鈺始睜開眼,滿是感激與愛慕:“好多了。瑤兒的手藝真棒。”說到這裡,不知想到什麼,欲言又止,眸光微微有些落寞。
鳳瑤不由得心中一頓,竟然就懂得了他未說出口的話——瑤兒曾經(jīng)與別人,是否也有過這般傾心照顧?那個別人,無非就是沈從之罷了。而慕容鈺之所以沒有說出口,便是因爲(wèi),他們二人都默認這是過去的事,誰也不想翻出來提。只不過,偶爾想到了。
這也無可厚非,畢竟慕容鈺住進來這麼久,因著日日忙得緊,竟沒多少機會與鳳瑤親近。再一想到鳳瑤曾經(jīng)跟別人很親近,鈺王爺?shù)男难e,有些不是滋味兒也是正常。
鳳瑤自我代入了一番,自以爲(wèi)揣摩到了慕容鈺的念頭,心裡也有些愧疚。若擱在從前,沒有認識沈從之的時候,如果能有慕容鈺這樣一個遠遠凌駕於同齡人的高富帥兼學(xué)霸的男朋友,早就高興得小辮子翹上天了吧?
偏偏被沈從之那人渣騙過一回,心中對人生了警惕與隔閡,使得慕容鈺空有男朋友的身份,卻沒有男朋友的實惠。這樣一想,鳳瑤對慕容鈺便有些愧疚。忽然俯身,捧起他的臉,便低頭吻了下去。
還在思量著怎樣能勾得鳳瑤心軟,方便他一親芳澤的慕容鈺,未料到心肝寶貝兒居然如此熱烈,直是瞪大眼睛,全然呆住了!
一直呆了三息的工夫,世情上老練,情事上單純的鈺王爺,才按捺住狂喜,反客爲(wèi)主,一把將鳳瑤抱到腿上。而後,托住她的腦後,低頭對著那張柔軟馥郁的紅脣吻下。
這一吻,直是過了良久,兩人只覺得脣瓣都有些親得麻了,才戀戀不捨地分開。某人已經(jīng)被調(diào)動得渾身血液奔騰,就差某個宣泄口來那麼一下了。偏偏看著懷中目光柔軟依戀的人兒,又有些開不了口。
然而憋著又著實難過,便一隻手摟住了心愛的人兒,一隻手拿起心愛的人兒的柔軟小手,將五根手指送到嘴邊,挨個啃了起來。一邊輕輕地啃著,一邊纏綿癡眷地望入心愛的人兒的眼睛裡。
鳳瑤本來就抵不住慕容鈺的美貌,便連他笑一笑都有些目眩,如何扛得住這情意綿綿的眼神?當(dāng)即便有些頭暈眼花,只覺得自己這回真是栽了,連一絲一毫的抵抗力都沒有了,渾然只剩個被人吃透透的下場。
又覺著手指被某人或輕或重地啃咬著,有些噬心的麻癢,一時間身體都軟綿綿的,被他摟在懷裡,臉龐貼著他溫?zé)岬男乜冢犞行┘贝俚男奶?
自然,鳳瑤漸漸也察覺了某人身下的反應(yīng),終於明白他纏綿癡眷的眼神是爲(wèi)何了。一時間有些臉紅,微微掙了掙,勉強從他的懷裡坐起來:“等等,我有事兒跟你說。”
慕容鈺啃著美人的手,猶未滿足,便有一下沒一下地輕輕捏著,道:“你說。”
鳳瑤卻抽回了手,背在身後不再給他捏。臉上燥熱燥熱的,只覺得再這樣下去,她也要把持不住了。便清了清嗓子,定了定神,說道:“你今日可曾注意到熙兒?”
“嗯?”慕容鈺漫不經(jīng)心地發(fā)出一聲,又去尋她的手指。
鳳瑤只是躲著,不給叫他捉著,然後推了他的胸膛一下,道:“我瞧著,熙兒似乎對人,起了些心思?”
“你說那小子?”慕容鈺捉不著鳳瑤的手,便改了目標,伸手去摩挲鳳瑤頸側(cè)的細嫩肌膚。一時間只覺得,綿軟柔膩非常,對於鳳瑤的問題,便有些漫不經(jīng)心地回答了。
“你也注意到了?”鳳瑤卻有些驚訝。
慕容鈺點點頭,一邊摩挲著鳳瑤頸側(cè)的手指,漸漸有些往裡面移動:“熙兒的眼神太明顯了。”
今日,原是慕容鈺暗暗使了手段,叫蘇行宴坐得老遠,與無跡和蜻蜓一桌的。飯間慕容熙兒側(cè)頭聆聽,又屢屢出神的模樣,自然便沒逃過慕容鈺的眼神。
只因爲(wèi)他素來是個不動聲色便將人的神色瞧在眼底的,故而一頓飯下來雖然不怎麼吭聲,卻對一切瞭如指掌。此刻鳳瑤一問,他便說了出來。
鳳瑤只見慕容鈺懂得,便不煩惱怎麼開口了,輕輕嘆了口氣,問道:“可怎麼辦?萬一熙兒當(dāng)真對他上了心,以他們倆的身份,當(dāng)真是不好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