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yún)國。
三月初四,由欽天監(jiān)選定的黃道吉日。
這一日,年僅八歲的皇甫玉樹身著明黃龍袍,在衆(zhòng)人矚目中登上了祭祀天壇。他尤顯稚嫩的身影迎風而立,倒映在所有人的眼底,烙印在了他們的心上!
新帝即位,改年號爲昭順,自此揭開了天下爭雄的局面……
幾日後,皇甫玉樹登基稱帝的消息傳到了大錦,赫連承德又驚又怒,幾乎將御書房內(nèi)的東西砸了個遍!
“來人!立刻給朕傳左相入宮,相商國策!”摔完了東西,依然未消氣的赫連承德怒聲吩咐門外的侯公公道。
“是!”侯公公頂著一背冷汗,連忙應(yīng)聲離去。
兩個時辰後,左相魏延終於姍姍來遲:“下臣拜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赫連承德陰鬱著一張臉,目光如冰地掃向了他,咬牙切齒道:“魏延,你可知道,當初被你稱讚有加的那個混賬小子,如今是何作爲?”
聞言,魏延面色不變地拱手回道:“請恕下臣愚鈍,不明白皇上所指何人?”
赫連承德肚子裡堵了一把火,叫魏延來也不過是爲了瀉火而已。倒也沒在乎他是真的沒聽明白還是在裝傻,手中御筆往地上一摔,“蹭”的一下站起身來低吼道:“還能有何人,自然是那個假死脫身認賊作父,連祖宗姓氏都拋棄的混賬東西了!”
魏延神情一愣,繼而面露驚愕地脫口低呼道:“呃……皇上說的可是已經(jīng)亡故的太子殿下?”
聽到‘亡故’二字,赫連承德就像是被踩著了尾巴的貓,徹底情緒失控了,一張故意板起的冷臉瞬間變得扭曲了起來:“除了他還能有誰!認賊作父的蠢貨,他以爲皇甫睿扶他上位是安了什麼好心嗎?還不是利用他,讓他跟朕反目成仇,父子相鬥!”
想他半世英明,識破了那麼多的陰謀陽謀,可是到頭來竟然被一個稚兒的粗淺之計耍得團團轉(zhuǎn),以爲那小子真的被火燒死了,還爲之懺悔難過了好幾日!
現(xiàn)在得知那小子不僅沒死,還搖身一變成了雲(yún)國的新皇,成了他的死對頭!這個消息於他而言,簡直就是個奇恥大辱,大的沒留住,跑去雲(yún)國做了太子妃,本就已經(jīng)是戳他心窩的事了。現(xiàn)在連小的也沒留住,同樣投靠了皇甫睿那個陰險狡詐的混球,他能不情緒失控嗎!
“什麼?”魏延一臉震驚,也如他一般接受不了這個消息。只不過他的想法要比赫連承德客觀理智許多,看待這件事情的態(tài)度也要更加理性些。沉吟半響後,他纔再度出聲道:“如此看來,皇上,咱們進軍完顏國的計劃須得提前,加快行動才行了!”
“你的意思是……”一聽他這話,赫連承德那張本就陰沉可怕的臉瞬間黑了下來:“那個混賬小子會阻撓朕的吞併計劃嗎?”
見他不肯置信,魏延不由得皺起眉頭,神色凝重地分析道:“今時已非往日,既然他已經(jīng)登基成爲了雲(yún)國新皇,且不論他心裡是怎麼想
的,皇甫睿都不會對咱們的行動視而不理!雲(yún)國與完顏國幾代交好,相依相存。若是完顏國被咱們大錦吞併了,他雲(yún)國便失去了盟友,變的孤掌難鳴,皇甫睿是絕對不會允許這樣的情況發(fā)生的!”
“嗯!”聽完他的分析,赫連承德贊同的點了點頭,道:“當初朕選擇與那皇甫禮暗中結(jié)盟,便是因爲完顏國素來以雲(yún)國馬首是瞻,想著先拿下雲(yún)國,再來收拾那沒什麼主見意識的完顏國……”
只可惜皇甫禮宮變失敗成了階下囚,據(jù)說已經(jīng)身體殘疾形同活死人,連東山再起的機會都沒有了!
“還請皇上儘快傳旨給潛伏在完顏國的人馬,讓他們做好準備,提前促使完顏烈發(fā)動宮變,咱們的人才好趁機行事!”魏延拱了拱手,催促出聲道。眼下他們要做的,就是趕在雲(yún)國有所動作前出其不意拿下完顏國,要不然的話,拖得越久變故越有可能發(fā)生!
成功被轉(zhuǎn)移了注意力的赫連承德冷著臉十分不悅地輕哼道:“朕知道該怎麼做,不用你來心急,沒什麼事了的話,你就退下吧!”
“是,下臣告退。”等的就是他這句話的魏延連忙恭聲應(yīng)道,轉(zhuǎn)身出去了。
出了御書房後,魏延回過頭深望了一眼御書房的牌匾,而後垂下了眼簾。也許,他真的是時候功成身退,隱退山林了。
赫連承德如今是越發(fā)的心浮氣躁,高高在上剛愎自用了。如此下去,必將有一天容不下他這個知曉他太多過往的曾經(jīng)的大功臣啊!
三月底,完顏國二皇子勾結(jié)大錦軍隊發(fā)動宮變奪取皇位的消息傳到了雲(yún)國。
因爲皇甫玉樹登基稱帝的緣故,皇甫睿與孫瑾早就搬出了原來的東宮,住進了景色宜人依園傍水的崇秀殿。
此時的崇秀殿內(nèi),孫瑾正一臉無語地看著坐在自己對面小的一樣莫名其妙的一大一小兩個男人,忍不住嘀咕出聲道:“怎麼?難道我說的不對?那完顏烈坐上皇位之後,不會與赫連承德狼狽爲奸結(jié)成同盟來對付雲(yún)國?”
某妖孽瞇了瞇一雙神似狐貍眼的眸子,懶聲回道:“有咱兒子在,外頭的這些事情咱們就不要操心這麼多了,你只管好好養(yǎng)胎,安心待產(chǎn)就行!”
脫下了太子朝服的他,如今最喜愛銀色錦袍,當然,他這一愛好除了更顯膚白貌美之外,還帶動了京城大小官員甚至是附庸風雅之士流行穿起了銀色便袍,令得京中各大布莊銀色布匹賣斷貨,不得不緊急向外蒐羅各種類型銀色布匹!
“還不是你們在這兒說起外頭的局勢,我才插嘴說了兩句!”孫瑾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言外之意就是他們不讓她安心待產(chǎn)!
“好好好,是我們的錯,我保證。不會再有下次了!”皇甫睿連忙舉手投降道。
“會不會有下次老孃不管,你們得先把今天這個話題給老孃說明白才行,不要一直吊著老孃的胃口!”孫瑾雙手叉腰,擺出了一副不依不饒的架勢來道。
見狀皇甫睿不由得嘴角
一扯,都說孕婦脾氣起伏大,以前他還半信半疑,現(xiàn)在卻是深有體會!
毫不誇張的來說,現(xiàn)在的孫瑾絕對是說風就見雨,尤其是雙腳出現(xiàn)浮腫行動不便之後,她就變得更加敏感容易激動了!
“真的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咱們爺倆已經(jīng)處理妥當了,只用等著看狗咬狗的好戲了!”知道自己不說出個所以然來孫瑾就會揪著不放,皇甫睿無奈,只得將他與皇甫玉樹的那些個挑撥離間的損招大致說了一遍,看到孫瑾滿意地點了點頭,這才暗自鬆了一口氣……
阿彌陀佛!希望今晚孫瑾不要再大半夜的挺著個大肚子,一聲不吭滿臉哀怨地佔到牀邊嚇唬他了!
然而,佛祖似乎太忙沒聽到他的祈禱。
是夜,正在熟睡的皇甫睿突然敏銳的感覺到了一個綿長勻稱的呼吸聲自自己的身體上方傳了下來,睜眼一看,正對上孫瑾那雙迷惘中帶著幾分哀怨的眸子!
“娘子,你再這樣來兩回,爲夫就要被你嚇出心臟病來了啊!”皇甫睿欲哭無淚地吐槽出聲道。
而後,孫瑾那神經(jīng)質(zhì)的追問聲緊接著響起:“你嫌棄我了?”
“沒有!娘子這麼辛苦,爲夫怎麼敢嫌棄你呢!”聽到她這聲質(zhì)問皇甫睿瞬間睡意全無,連忙求饒道:“娘子,等生下這一胎咱們就不生了好嗎?”
嗚嗚嗚,女人一懷孕性格就跟變了個人一樣,他只能小心翼翼的哄著伺候著,輕聲細語的都快忘了往日自己的男子漢氣概了,這樣的苦逼日子他不想再經(jīng)歷一次了啊!
“放心吧,就算你想生,老孃也不生了,這十月懷胎真他大爺?shù)牟皇且话愕募灏荆‰y怪小的時候老聽我媽說,兒女都是父母前世招惹的討債鬼,還沒出生就已經(jīng)開始討債了!”孫瑾一邊伸手摸著自己圓鼓鼓的肚皮,一邊沒好氣的回答道。
爲了肚子裡那個老是在半夜對她‘拳打腳踢’的小壞蛋,她已經(jīng)被禁吃了好那些個辛辣刺激的美味佳餚,整日裡就是各種清淡補湯,嘴裡早就淡出鳥味來了!
見她情緒不佳,皇甫睿連忙伸臂摟過了她,關(guān)心問道:“怎麼,孩子又踢你了嗎?”
孫瑾滿是委屈地將頭靠在他肩上,忍不住鼻頭髮酸地道:“可不是!這個小壞蛋,還真會定時定點,一到這個時候就拳打腳踢,不讓我睡覺,連躺著都不準!也不知道我前世到底欠了她多少錢,她纔會這樣折磨我……”
“再忍忍吧,還有四個月就可以解脫了。”對此皇甫睿表示很無奈,除了柔聲安慰之外,能做的就只有替她捏捏水中的雙腳了。如果可以的話,他倒是願意代替孫瑾受這份罪,可問題是他是男人,沒有子宮,沒法孕育生命啊!
“我知道啦,橫豎已經(jīng)到這個地步了,除了忍還能怎麼辦呢!”享受著他的柔情服務(wù),孫瑾暴躁的心情漸漸平復了下來。而這個時候,她腹中的胎兒也‘運動’結(jié)束不再折騰了,幾個深沉的呼吸過後她便很快的進入了夢鄉(xiāng)。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