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未央只聽到這裡,就心中顫了一下,一股不知名的心裡推動著她,控制著讓她坐在沙發上聽冷悠然繼續說下去。
“而那一場商戰也是我的噩夢的開始,冷家也是大戶,雖然比不過當時住在R市經濟命脈的四大家族,但是也是世家,又和唐家是世交,父親對當時體弱多病的唐鬱南格外照顧,他膝下無子,再加上唐鬱南是他心中最掛念的女人留下的孩子,所以很早就意屬我們之間的婚事,而唐鬱南一直沒有表態,你知道爲什麼嗎?”冷悠然看著面前的夜未央,回憶起當年的事情,她心底似乎只有一片惋惜。
夜未央茫然四顧,她知道冷悠然是在問她,但是她卻不知道要回答,只是下意識找答案,心中有一股慌亂的感覺。
冷悠然並沒有打算等她回答,她這是在自言自語,“因爲唐鬱南需要一個力量來支撐,當時的唐鬱南在唐家幾次都差點被唐母打殘,都是被他父親所救,唐父就算知道,也只敢睜隻眼閉隻眼,只要沒有生命危險,他都不敢有任何的言語,那個時候的唐家正靠唐母的孃家在政界上的力量發展呢。唐鬱南很聰明,知道誰對他最好,也知道誰對他最有利,所以她不喜歡我,但是也從來沒有表現出一點的不耐,直到後來我自己提出這件事,我們纔算是坦然的承認自己無意對方。”
“我們也約好誰都不干涉誰,當時的冷家是做建材裝飾生意的,口碑很好,一直和唐氏合作的很好,直到三年前,那一場商戰,我不知道爲什麼唐氏會和夏家訂婚之後出現那樣的事情,據我父親後來說的,那應該是事先安排好的,從那以後唐氏就開始對夜家和夏家兩家進行迅猛的商業挑戰,而我父親也在唐鬱南的授意下在這場商戰中起著推波助瀾的作用。”
夜未央聽到這裡倏地一下站起來,目光兇狠的看著冷悠然,眸中如淬了毒一般的狠狠的瞪著她,只要是提到三年前的事情夜未央都會炸毛,但是此時她並沒有確認冷家的事情,心底似乎還存在一絲僥倖。
冷悠然見夜未央的反應只是苦笑了一下,擡眸看這她,“未央,我想你一定記得三年前夜氏金融遇到的最大一個資金危機,也是這個危機讓夜氏求救無門,最後成爲衆矢之的,你父親爲了保全夜氏的信譽,傾家蕩產還上這比違約金,卻最後也將自己逼上絕路。”
“你的意思是......”夜未央心中有一個可怕的想法,她甚至不敢去確認,不敢相信,瞳眸倏地睜大,目光緊緊的盯著冷悠然。
冷悠然痛心的點了點頭,眸中閃過一抹痛悔,“那一年的唐鬱南還在國外,但是對於這一場商戰作壁上觀,卻授意我的父親以一項極具誘惑力的訂單拋向夜氏,你父親當時猶豫再三,但是夏家汽車的危機迫在眉睫,你父親爲了給夏家挪用資金週轉,便籤下了那個合約,然而他沒想到的是,那根本就是唐鬱南設下的一個圈套,等他上鉤以後,唐鬱南在倫敦操控整個股市,讓夜氏的股價一路下跌,導致你的父親一夜之間傾家蕩產,冷家將夜家告上法庭的時候,就是夜氏氣數已盡的時候。”
夜未央聞言臉色突然間變得一陣蒼白,腳下踉蹌一步,差點跌在身後的沙發上,冷悠然眼疾手快想要起身扶住她,她卻已經用手臂撐在桌子上,她身子微微顫抖,眸中盡是不可置信。
她怎麼都沒想到她夜氏的衰敗竟然是唐鬱南一手造成的,沒想到真正逼死她父親不是唐鬱北,而是唐鬱南。
她一直都知道唐鬱南是唐家人,心狠薄情,手段不必唐鬱北差,沒想到他比起唐鬱北,手段真的是更殘酷,更兇狠,這是多狠的一顆心啊,竟然能讓他這樣去陷害一個人,陷害一個企業。
原來唐鬱南纔是她真正的仇人,而她還在這個時候愛上了他,甚至懷了他的孩子,她還曾經想過,自己爲了孩子放棄與唐鬱北的約定,以求給孩子更好的未來。
可是現在得知這一切,她心底竟然是一陣陣的痛,那種疼痛幾乎將她的心一刀刀的割碎,這種疼痛,讓她的手不自覺的收緊,狠狠的抓住桌角。
“爲什麼。”夜未央咬牙切齒的擡頭,看著冷悠然,心底一陣陣寒意襲上來,眸中帶著一種恨意。
冷悠然身子顫了一下,夜未央的樣子讓她覺得很是害怕,卻還是忍住心中的寒意,“其實一開始這個計謀就是唐鬱南有意無意透給唐鬱北的,那個時候的唐鬱南羽翼尚淺,他這樣做其實就是爲了靠著唐氏的力量毀了唐夏兩家之後,他好在這兩個市場一展雄風,他爲的是自己的勢力,他以爲自己想要和唐氏抗爭,就必須要和唐氏的勢力持平,而想要和唐氏持平,那麼在R市,只有夏夜兩家聯合起來才能做到,既然他不能煽動夏夜和唐氏爲敵,那他就要將這些勢力都掌握在自己手裡,只是他沒想到一件事。”
“什麼事。”夜未央眼眸倏地一瞇,臉色一陣陰沉,似乎在等著冷悠然的回答。
“那個時候的唐鬱北一直醉生夢死,衆人都以爲他是因爲痛失愛妻才這樣崩潰,後來我才知道,他爲的不是夏悠悠,而是你夜未央,我遇到他的時候就不可救藥的淪陷了,後來知道他的想要拿下R市夏夜兩家的產業之後,我將這個想法告訴了父親,我知道父親一定有辦法幫她,一開始父親不願意,直到我將我和唐鬱南真正的關係告訴他之後,他纔開始沉思起來,在女兒和唐鬱南之間,他毫無疑問的選擇了支持女兒。”
“所以後來我父親臨陣倒戈,本來幫助唐鬱南的事情讓唐鬱北撿了一個大便宜,他順利的拿下夏夜兩家的產業,成爲唐氏集團新一任的執行總裁,並且穩坐唐氏集團的第一把交椅,而唐鬱南卻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冷悠然說了這麼多,端起面前的果汁灌了一口,繼續說道,“後來唐夏兩家成爲歷史,兩家的人也都死於非命,你遠走他鄉,唐鬱北就更是終日渾沌度日。”
“那你呢?”夜未央狐疑的問起,如果說冷悠然幫唐鬱北達成了這些事情的話,那麼唐鬱北自然不會棄冷悠然於不顧。
冷悠然嘲諷的笑了笑,眸光中露出一抹自嘲,“我本以爲我和唐鬱北會在一起,最起碼他不會拋棄我,可是我漏算了一個唐鬱南,唐鬱南豈是一個會放過背叛他的人的人呢,沒過一年,冷家的生意就開始出現一系列的問題,從偷工減料到出現爛尾樓,豆腐渣工程,冷家面臨著生存危機,而股市上,股民們紛紛拋售股票,冷家的股價一直下跌,最後跌破了發行價,這一切都是唐鬱南所爲。”
“我父親因爲對唐鬱南的愧疚,一直沒有采取反擊,以至於讓唐鬱南逼上了絕路,我放低姿態去求唐鬱南放過冷家,所有欠他的都是我一個人的錯,可是唐鬱南卻連一個眼神都沒有,我又去求唐鬱北幫冷家度過難關,可是唐鬱北卻果斷的捨去了冷家這一勢力,保他自己不受牽連。”
“從那個時候我就知道唐家沒有一個善類,他們都是有著冰冷的軀殼,卻也帶著一顆冰冷的心的人,他們眼睜睜的看著冷家最後負載累累,被*的人天天找上門來一陣打砸,父母不堪忍受這樣的局面,選擇一最慘烈的方式離開,而我卻也接替了他們的債務,直到後來你幫我還上那些債。”
冷悠然雙手緊緊的握住桌上的杯子,臉色微微的苦澀,帶著一種令人絕望的笑意,她低垂著眸,不敢去看夜未央的臉,她知道夜未央心裡一定恨她,她寧願不去接受那樣帶著恨意的眼神,在心中回憶著她們這幾年來的歡笑。
她真的已經把夜未央當成自己的親姐妹,無關還債,無關報恩,夜未央給了她一個很歡樂的環境,有母親,有親人,她幫她擋住了所有的風霜,讓她在這個她認爲是家的地方安靜的生活。
有時候她已經忘記了自己是造成夜未央有今天局面的人,有時候她也忘了,他們曾經還是情敵,確切的說她夜未央是她的情敵。
她這真的不想讓夜未央恨她,卻更不想讓她傷心,這些年,夜未央在她面前一直都是歡笑,堅韌,什麼痛苦都不會在家裡流露,哪怕是皺一下眉。她都從來沒有在她面前表現過。
她已經習慣了夜未央的笑臉,所以她竭盡自己所有的能力在她傷心的時候幫她,在她無助的時候支持她。
這種習慣已經變成了一種追逐的守候,讓她不忍心看到她一點點的傷心。
夜未央一臉的愕然,這個消息對他來說已經讓她難以承受,她怎麼能想到她一臉愛了兩次,愛的都是自己的仇人,而這一次還懷了仇人的孩子。
一股恨意在她心底蔓延,她不知道自己改如何反應,只能這樣呆愣的作坐著,冷悠然擔心夜未央的情緒,見她一直沒有反應,這才擡眸看向她,卻見她臉上掛著兩行清淚。